“陛下,臣有現在如此的榮寵已經足夠了!”
蘇揚很是嚴肅,認真的說道,“多了,臣怕自己降不住,也怕子孫后代守不住。”
“你別急,容朕想想。”趙煊擺手說道,“說另外一件事吧。”
“老三忽然派人送來了一封信,他向我請命敕封他為北涼王。”
蘇揚猛地一驚,震驚的看向了皇帝,“陛下,三殿下真的功了?”
“什麼功了?”皇帝疑的問道。
蘇揚愣了愣,“陛下您不知道?”
“朕是應該知道什麼嗎?”趙煊滿臉的不解。
蘇揚:……
“敢問陛下,三殿下在信中是如何說的?”蘇揚只好如此問道。
當問及此事,趙煊的表有些復雜。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他在信中說,他并非是一個好兒子,但他是一個好的大宋臣子,也將是一個好的北涼王,就這些。”
蘇揚聽完也沉默了。
他不知道趙澈正在做什麼,亦或者準備做什麼。
也許,他的那些猜測,和曾經的道聽途說,全是虛假。
“陛下準備怎麼做?”蘇揚在自己那里沒有得到答案,只好如此問趙煊。
“他要,給他便是了。老三這個北涼王,要的封地是北莽。現在最好告訴朕,你知道些什麼?”趙煊問道。
蘇揚幽幽輕嘆了一聲,“三殿下曾告訴臣,他并沒有造反之心,但他覺得我們大宋的朝廷若不改變,只會為一個巨大的漩渦,讓這個國家徹底的陷萬劫不復。”
“所以他沒有造反之心,他也要豎起自己的大旗,他要趁著北莽野心南下之時,像一柄尖刀,狠狠的扎北莽的心臟,了結了這個野蠻的國度。”
趙煊凝著天高云闊的原野,再度沉默了下來。
禿鷲盤旋在天際,宛若一個耐心十足的獵人。
積雪猶存的草原上,只有野兔時不時竄出來,和積雪爭奪剛剛冒尖的青草。
“蘇揚,所以你覺得老三這是功了還是沒有?”好長一段時間之后,趙煊的聲音才輕飄飄的在蘇揚的耳畔響起。
蘇揚搖了搖頭,“陛下,臣不知道。”
“但殿下親自來信,向陛下您索要北涼王的爵位,臣以為哪怕三殿下還沒有功,應該也距離功快了。”
趙煊忽然罵罵咧咧的說道:“踏馬的,這個孽障。”
“你說朕對他又又恨算是怎麼回事?這孽障,一點也不像朕。”
蘇揚無聲的笑了。
他能夠猜皇帝此刻的心思,明明是自己中意的皇位繼承人。
可偏偏行事完全不按常理!
寧愿先反后投降。
這作,皇帝大概真的理解不了。
不過……
蘇揚倒是可以幫著皇帝理解一下。
還能有什麼原因呢,他對大宋朝廷是邊走邊看。
而趙澈這個皇子,對大宋朝廷和大宋的軍隊顯然是完全不相信吶。
但這些話,蘇揚在考慮了一下之后,還是沒有直接告訴皇帝。
……
在蘇揚和皇帝在草原上一起撒了一泡尿之后,大軍就再度北上了。
越過那片已經無人的草場,他們的大軍就正是了北莽的土地。
春風帶來了咸的氣息,同時也帶來了淡淡的腥味。
舉目去,看不見戰場。
可這腥味卻清清楚楚的出現在蘇揚的鼻尖。
這天,他們的馬蹄和車轍經過了一片水草的土地,春在那里來的好像更早一些。
那淺淺的河流已經解凍了,只是河水并不清澈,還泛著一些紅。
邊上零零散散的矗立著不氈房,可也只是氈房。
里面沒有人,也沒有牲口和任何的生活用。
蘇揚順著河流的上游,策馬狂奔了幾里地。
他依舊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戰場,但河流里的紅卻更加的鮮艷了。
這條河被北莽人做星河。
據說僅僅只是因為這條河在月明星稀的晚上,全是亮晶晶的星星,所有就被普遍不知道文字是個什麼東西的北莽人喚做了星河。
他們認為,這就是天上的星河在某一個深夜落到了大地上所的。
星河是北莽西部非常重要的一條水源北臨江的支流。
北臨江的支流有很多,星河在其中一點也不起眼。
甚至有可能都不會被北臨江承認是他的支流。
“報!”
斥候的甲翻飛著,從遼闊的草原上順著星河奔騰而來。
“啟稟國公,余將軍的親筆信!”
斥候半跪著,從封的竹筒里拿出了又被蠟封的信。
蘇揚抖開信,看過之后,就再度將目投向了星河的上流。
“真的要這麼狠嗎?”他喃喃自語了一句,卻忽然間想起了在他所知的那個時空里反反復復,朝三暮四的外族。
以及那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中華民族用兩千年的時間,證明了這句話的正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告訴余,本將會親自去的,他們確實不值得憐憫。”蘇揚將信揣進懷里,如此說道。
“喏!”
斥候領了蘇揚的軍令,就再度策馬離開了。
蘇揚在這片不大的聚集地里等了一天之后,皇帝的中軍抵達了。
“為何此地一個人都沒有,卻偏偏留下了這麼多的氈房?”
這是皇帝見到蘇揚時,問的第一句話。
蘇揚笑的冰冷,徐徐說道:“回陛下,因為在我們的前面,有一個準備在死后住進鐵墓里,寧愿永世不投胎的狠人,像是梳子一樣,將這片草原上的人已經挨個梳了一遍。”ωWW.166xs.cc
“至于這些氈房,用他的話說,都是一些非常實用的東西,如果我們大宋的百姓要在這里放牧,興許會用得上。”
說完,他就把那封斥候送來的信遞給了皇帝。
聽的云山霧罩的皇帝,在看過那封信之后,就完全明白了。
“這個孽障!”
他死死的攥著信,直到手腕因為過度用力的抖,傳遞到全才松開了手。
“在大概七年前,齊王曾送來戰報,他告訴朕,北莽大概有三十五萬帳百姓,約百四十萬人口。七年過去了,以北莽繁育人口的速度,現在大概早已快到兩百萬了吧。”趙煊此刻的目,也如蘇揚一般冰冷,“他是如何辦到的?”
蘇揚扭頭,再度凝向星河的上游,“臣在大宋遇見了不有本事的人,但有本事又城府如三殿下一般深沉的,臣就見過三殿下這麼一位。”
“看看這干凈的草原,甚至連河流里都只有淺淺的紅,臣想三殿下一定有他自己的辦法,辦到這一切。”
趙煊重新將那封平,沉聲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臣覺得,三殿下做的沒有錯。”蘇揚輕笑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臣也愿意在死后住進生鐵澆筑的墳墓里,永世不得投胎。”
“臣連投靠了北莽的大宋壯丁都坑殺了,沒有理由饒恕這些真正的賊子。”
“戰神坡下,臣坑殺了足足十五萬大宋壯丁。”
“若不能在北莽埋葬三十萬北莽壯勇,那就是臣的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