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在即,連石城之前的林草之地,隨著冬雪消融,春風吹拂,也開始了綠意盎然。
踏。
有馬蹄急急踏過綠草地,濺起陣陣的新泥。
“報——”
斥候了石城,聲若驚雷。
“稟報陛下,出馬關里,北地三十萬大軍,已經城!”
“得令。”
陳九州臉沉默,隨著開春,不僅是三十萬,在后,還會有越來越多的北地大軍,不斷出馬關會師。
當然,在石城這里,也會有越來越多的東楚大軍,奔赴而來。
這兩地方,已經是決戰的屯兵之地。
而兩地中間的三百里緩沖,極有可能,變絞的沙場。
“左龍,軍師回來了麼。”
左龍在旁搖頭,“還沒回來。不過先前回了信,說已經布好了局,慕容鹿要套了。”
陳九州點頭。
如今在整座石城,已經聚到了六十萬的人馬,在后面,還會有其他的東楚大將,馬不停蹄的趕來。
如威武侯李隆,如天門侯陳七聰,異人侯白鸞……還有許許多多的,趕來決戰的東楚大將。
便如先前所言,這一次,將是南北之間的對決。
“糧道的安全,如何了?”
“陛下放心,很穩妥。每隔五里都有烽火哨,哪怕北人要截糧道,也不是簡單的事。”
陳九州不再言語,將目看向遠方。即將和北地決戰的三百里緩沖地。千人工匠趕造的東西,也應該要出來了。
……
“殺!”
聽到四面的殺聲震天,在胡州南面,被引下山的慕容鹿,沉默站在山腳之下,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此計……是何人所用。”
“主,主快走!是燕國之狐親自來了!”幾個心腹,渾是地沖來,護在慕容鹿左右。
“賈、賈和!”慕容鹿臉發白,繼而,又變得滿臉猙獰。
“怪不得,怪不得了!我先前還以為,是陳九州的布局!卻不曾想,是故人之局!”
四萬多的兵馬,被引下山,又中了伏擊,此時,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賈和面無表,騎在馬上,抬著頭不管觀察戰事。待看到不遠之,慕容鹿帶著最后的數千守軍,艱難頑抗的時候,沉默嘆出一口氣。
“賈兄,莫非不認得我了!”慕容鹿怒聲高喊。
賈和不答,亦沒有退軍的意思。任由四面八方的楚軍,越越近。
“賈兄,你當年在燕國,便是我救你的。若非如此,你豈能有今日的風——”
“我救了你幾次!”賈和咬牙,目冷冷看著慕容鹿。
慕容鹿怔了怔,表堆上一抹后悔。
“賈兄,二哥,你放我走,我后半生便做個庸人,不再有復興衛國的想法。”
賈和閉目。
“賈和,你這頭狐貍,忘恩負義!”約間,慕容鹿忽然明白了賈和的意思。這是要不管不顧了。
“誅殺慕容鹿!”四面八方,涌來的楚軍,已經是越來越近。唯有的四萬多胡州軍,此時被殺得丟盔棄甲,亦有不人跪地投降。
只在慕容鹿的前,最后的千余人死士,艱難地支撐著。
“賈——”
賈和騎馬調頭,咳了兩聲,聲音里帶著一悲涼。初識慕容鹿,他是真把這位北燕的落魄小王爺,當了老友知己,哪怕冒著危險,將他留在東楚也在所不惜。
但現在,好像是走不到一起了。
“軍師,要殺嗎?”
賈和睜開眼睛,失神地看了一眼前方,“手吧。為東楚的首席軍師,于公于私,我絕不能給陛下留著后禍。”
“軍師有令,格殺胡州軍,一個不留!賊酋慕容鹿,速速死!”
“啊!”慕容鹿臉龐發狂,揮著長劍,苦苦擋著殺來的楚士。在他的面前,一個個的心腹人馬,不斷倒下,染紅了開春的草地。
仗著輕功,慕容鹿要躍起來。卻不曾想,很快被一撥飛矢制,中箭之后,狼狽地翻倒在地。
“賈兄,我知錯了,你放我一次,可好?”
“賈和,你不得好死!”
“賈和,陳九州,你二人弒殺義弟!必遭天譴!”
喀嚓喀嚓。
數柄長刀,從慕容鹿的前后左右,齊齊捅。
待長刀出,慕容鹿咳著,抱著子,慢慢蜷在泊之中。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了自己的娘親。那位衛國的亡國公主,站在他面前,對他說,一定要復興衛國。
畫面轉瞬即逝,他又看到了在楚都里,跟在陳九州和賈和后面,去青樓,去酒館,去做一個無需戴著面的小公子。
“二、二哥啊。”
慕容鹿鼓著眼睛,出手,向騎馬的那襲背影。只可惜,那襲背影已經離他越來越遠。
慕容鹿慘笑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賊酋慕容鹿已死!”
“賊酋慕容鹿已死!!”
在陣陣的呼喊之中,賈和沒有回頭,騎馬孤獨往前,待走出了半里之地,馬兒停了下來。
這位東楚首席軍師,忽然仰面朝天,捧手而起,聲音蒼然有力。
“既世道不均,賈和愿輔吾主,開創天下盛世!”
“天下盛世!”在賈周前后,無數的帶刀楚士,皆是跟著齊聲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