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相!好消息!”剛上朝退下,在花園里沒兩口氣,賈和就屁顛顛地小跑而來。
“夏無傷帶著本部三萬人馬,出了會稽郡!”
“夏無傷帶兵出城?”陳九州一聽,整個人出喜,急忙接過卷宗看了起來。
“據說是剿水賊,但若是剿水賊,又何必帶著三萬人去。”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鬧掰了。”
先前推恩令的離間,再加上平安王夏構的人計,這要是還扛得住,夏無傷都算個人了。
可惜,終究只是兩姓家奴。
“賈和,探得到夏無傷軍隊的位置麼?”
“已經查出,在離著建林郡不遠的地方。”
“建林郡本就是夏無傷的故地,這是缺安全了吧。”
“誰說不是呢,當初魯長風建立魯國,這兩個逆賊,也不過在互相利用罷了。”
陳九州點點頭,這等無基的稱帝立國,分崩離析是遲早的事。
“陳相,還有一件事,平安王夏構,已經了楚都,如今正等在中門外。”
“這家伙,還真是知道怕了。”陳九州微微一笑,“既然如此,賈和,帶他到書房。”
……
書房里。
夏琥原本在心不在焉地看著書,發現陳九州走之時,急忙正襟危坐,捧起書本認真啃了起來。
“陛下,放下吧,本相有事要說。”陳九州嘆了口氣。
“陳相,能否等朕先看完這一節。”
特麼書都拿反了,你看個鬼啊。
“陛下,不如你先把書擺正?”
夏琥臉一紅,急忙把書放下,又被陳九州責罵,慌不迭地要拿起紙筆。
“都放下吧。”
陳九州滿臉無語,索走到夏琥面前。
“陛下,等會平安王夏構會來覲見——”
“夏構!好大的膽,朕要殺了他!”
當初梔水之盟的一幕,又浮現于眼前,這所謂的五藩,居然背主投敵。
“陛下,本相已經答應,讓夏構將功贖罪了。”
并非是陳九州圣母心,而是歷經兩場大戰的東楚,經不起折騰了,再者,若連夏構也死去,那麼整個夏氏皇室,將一個長輩都沒有。
陳九州的意思,夏構自然是不能做權臣的,但很多時候,可以以長輩之,譬如宗祠大典,夏琥選妃,都能做個唱禮人。
權勢就不想了,安安心心回楚都,當好閑散王爺。
“陛下,如今東楚已經有一州之地,防范的中心,并不在楚地了。魯長風那邊,不宜大刀兵,若是被徐國南梁尋著機會,說不得又要舉兵攻伐。”
這一句果然好使,至讓夏琥聽了,臉變得戚戚然起來。
“當然,最終的決定,在陛下手里。”末了,陳九州補上一句。
“朕做決定?”
“陛下做決定,若等會陛下還是要殺,那本相只好讓威武候遣五萬兵回楚地,伺機攻伐魯長風。”
但這樣做,必將讓東楚出防守短板。
“朕知道了。”夏琥眼睛里的戾氣,莫名地了幾分。
不多時,外頭傳來了劉總管的稟報聲,也不宣人名。
陳九州沉默地走過去,將書房的門打開,卻不曾想,一張布滿老淚的臉龐,立即湊了過來。
“陳相恕罪!陛下恕罪!罪臣夏構,宮請死!”
真要宮請死,你就不會穿著一黑袍了。
陳九州也懶得揭穿,示意了眼,跟著進來的劉總管,急忙將夏構扶了起來。
可惜,夏構鐵了心跪著,嗚嗚痛哭,陳述著自個這二十年來的罪狀。
“皇叔請起。”夏琥冷著臉,心底也不好。
“朕記得,父皇殯天的時候,六藩之中,也只有皇叔了宮,祭拜一番。”
夏構哭得越發凄慘。
“父皇與朕說過,皇室兄弟諸多,唯有與皇叔最為親近,乃為知兄弟!但皇叔為何如此糊涂!”
夏琥紅著眼睛,將桌上的筆墨紙硯,紛紛撥到地上。
陳九州渾然不。
這幾下,總算稍稍有了為君者的些許霸氣。
“陳相說,皇叔愿意戴罪立功,朕是高興的!但朕也在想,若非是魯賊立國稱帝,皇叔應當是還未清醒的吧?”
“罪、罪臣不敢!”
“皇叔叛犯上,助紂為,你讓朕如何放心!”似是真的了,夏琥居然也嗚嗚哭了起來。
“若陛下信任,等罪臣把魯賊滅掉之后,定來楚都領死!”
“你的事,陳相已經和朕講了。”夏琥語氣艱難,一下子頓住,他轉過頭,似是詢求陳九州的意見。
但陳九州仿若無視一般,并未扭頭相看。
他說過,這一次,無論夏琥做什麼樣的決定,他都會遵守,是殺是留,全在于夏琥一念之間。
束發之歲,該慢慢長大了。
當然,若還是意氣用事,陳九州會很失。
“皇叔,今夜敢去夏氏宗祠否?有臉去否!”Μ.166xs.cc
夏構抬起頭,臉驚喜,“罪臣愿往,謝陛下!”
“日后如能戴罪立功,朕便答應你,夏氏宗祠的族譜上,將重新把夏構兒子,列于之上。”
這一句,頓時讓夏構整個人,如失了力氣一般,激地癱倒在地。
喀嚓——
把手里,夏構最終滿臉是,咬斷一尾指。
“承蒙陛下厚恩,若罪臣再行誤國之事,定當天打雷劈!”
……
走出書房,陳九州臉上,并未有諸多歡喜。
“陳相是在擔心夏構,怕他日后回楚,會為另一個賢王?”
“不會,夏構與夏青不同,他若是真有野心,便不會冒死楚都了。再說了,本相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那陳相為何不開心?”
陳九州低下頭,“本相突然想到,已經許久沒有親人說笑,許久沒有聽過鄉音了。”
他向來不是個矯的人,但剛才這對夏氏叔侄的一幕,足以讓他有了思鄉之。
但那個故鄉,已然在十萬八千里之外,遙遙不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