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堂堂天下三士,豈會你擺布!”李青松昂著頭,臉憤恨之極。
若非是陳九州,這時候,他該回到南梁,萬民敬仰了。
陳九州臉依舊平靜,看著李青松緩緩開口。
“先生回南梁,至多是位列朝堂,再往上,夏侯敬也不敢給你太高的吏位。”
“但先生留在東楚,便是三公之位,東楚境并無所謂的世家門閥,本相會在楚都繁華之地,給先生建一書院,名為青松。”
李青松微微一怔。
陳九州的這份支持,怕是天下無出其二了。
“還有件事。”陳九州瞇起眼睛,“先生生于白水鎮,先生當知,一百年前,白水鎮乃是東楚州地,嚴格來說,先生不是梁人,而是楚人。”
“在先生小的時候,必然也會有祖父輩叮囑過,誓不忘楚之類的話。”
李青松眉頭皺得更深。
“食梁人的粟米,著梁人的袍服,也改變不了,青松先生是楚人的事實。”
言罷,陳九州微微抬手,立即有一艘江船駛了過來。
“先生若是還執意回南梁,本相也不便挽留,畢竟先生在會盟之時也說,東楚乃無道小國,不值教化。”
李青松沉默地起,猶豫了許久,緩緩往江船走去。
在走下江船的時候,李青松突然轉過了頭。
“敢問陳相,若有來世,會選擇哪一邊?”
“楚人。”陳九州幾乎沒想,“不敢忤逆祖輩,家貧如洗,卻永遠是家。”
李青松哆嗦著子,最終,還是退了回來。
陳九州心底,徹底松了一口氣,他真怕李青松不聽勸,執意要回南梁,若如此,東楚則痛失一個人才招攬的大好機會。
兩日多的時間,浩浩的兩千余人,總算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楚江岸邊。
按著東楚古訓,回楚之時,需另飲半瓢楚江水。
剛將水瓢放下,陳九州便聽到了一陣嚎啕大哭的聲音。
“天佑我東楚!陛下還活著——”
“幸甚!東楚幸甚!”
陳九州微微皺眉,這什麼話,要咒小舅子死嗎。
抬起頭,陳九州發現,此刻在面前不遠,一位穿著袍的老吏,哭得一個慘,連臉兒都哭臟了。
“是觀星。”賈和在旁,同樣皺眉頭。
陳九州才想起來,似乎是前些時候,觀星有讖言在前,南陲三國一月之,必死一帝。
“陛下還請速速回宮,不宜再隨逗留!”觀星跪伏在夏琥面前,言之鑿鑿。
夏琥略有不喜,這跟咒他死有什麼區別。
“請陛下務必多加小心,星象乃是天命讖言,自古有之!”
說實話,夏琥這幾天跟著陳九州去會盟,原本都不怎麼當回事了,現在聽觀星一番勸諫,立即又有些擔驚怕起來。
急忙讓人攙扶著上了駕,慌不迭地往皇宮而去。
“星象讖言,可當真?”陳九州有點無語。
“自然能。”這時,在旁邊的李青松,突然就開了口,“虞朝末年,天下各地,至有六名星,通過夜觀天象,皆預測到了十年大災。果不其然,十年大災,了垮虞朝的最后一稻草。”
虞朝,便是四百年前的大統一朝代。
“青松先生,你的意思是,這次的天象,帝星隕落,南陲三國中,真的會有一個皇帝會死?”這老固執難得開了口,陳九州自然要套近乎。
李青松瞟了陳九州一眼,“天象之說,自然有其道理,若是糟糠之,早就該失傳了。”
大佬就是大佬,一番話下來,連陳九州也未免有些心悸。
南陲三國的三個皇帝,分別是徐豹,夏侯敬,以及自己的小舅子夏琥。
在這其中,不管是徐豹死了,或是夏侯敬駕崩,恐怕都會引起極大的惡果。
當然,小舅子夏琥也不能死,否則該去哪里再立一位皇帝,總不能推自家媳婦做王吧,至于關外五藩,兒就不算一家人了。
“陳九州,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李青松看到陳九州的模樣,微微有些解氣,“天降異象的時候,老夫也觀了天象,帝星隕落的方向,很可能不在東楚。”
言罷,李青松拄著拐杖,大步往前走去。
不在東楚?這也只是可能吧。
到了現在,陳九州自個都有些發懵了,這種時候,他真的不希南陲三國,又會發生什麼變化。
僵局一破,南陲大。
……
天門山脈附近,一深不可測的林之外。
一支風塵仆仆的百人隊,沉默地停下了腳步。
“統領,即將夜,不宜穿林。”
滿臉冷峻的統領稍稍沉思,隨后又垂下頭,看著手里的地圖。
地圖的線路,一直都有標識,可惜的是,似是時間長了,實際上很多地方,標識之早已經消失。
“讓兄弟們背靠山壁,暫且扎營休息。”
將命令發出去,陳七聰冷冷出長刀,坐在地上,用布條拭去刀刃上的跡。
這一路來,遇到數不清的山匪,野,敢擋路的,都盡數殺死了去。
“我等不負陳相所托,不負東楚之命,但凡還有一人活著,都務必要尋到開路的線索。”
自古以來,東楚三面環水,只剩天門山脈這邊,宛如死地一般,無人敢攀越。
而這張圖,延的路線,分明是通到天門山脈深的。
誰也不知道,最終的目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敵襲——”
正當陳七聰想著,猛然間,聽到巡哨的軍士,怒聲大喊。
跡還未完全抹去,陳七聰便已經提著刀,一馬當先,朝數百個蜂擁而來的山匪沖去。
天門山脈之下,火把亮的映照之中,約近百個面蕭殺的楚士,跟隨在陳七聰后,撲殺沖過來的山匪。
一時間,慘聲響徹了林山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