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烏騅寶馬上,夏侯敬臉發沉。
十萬大軍在他后,亦是洋溢著怒不可遏的憤怒。
“陛下,徐國……與南梁合兵一。”有軍參騎馬而過,聲音帶著惶恐。
夏侯敬怒極反笑,勒著韁繩,冷冷往旁馳騁而去。
“傳朕諭旨,自今日起,與楚人不死不休!若有一日破楚,三軍屠城狂歡!”
“吼!”
……
“陛下,請聽我一言。”離開南江四郡,徐泊臉復雜。
“皇弟,你平日并非善妒之人。”徐豹微微不悅。
“并非是妒忌。”徐泊呼出一口氣,“皇兄須明白,比起南梁,東楚更要可怕幾分,若是在南梁與東楚之間,選一國為盟。”
“我選南梁。”
徐豹淡淡發笑,“皇弟似乎是忘了,去年之時,我徐國與南梁,可是打得不死不休?南梁的兩萬刺蛟軍,更是我徐國的心腹大患。”
“話雖如此,但東楚若崛起,比之南梁,更似洪水猛。”
“所以,皇弟的意思是,讓朕與南梁聯手,先把東楚滅掉?皇弟莫不是喝醉了?東楚與徐國不接壤,滅了東楚,只會便宜南梁罷了。”
“那也好過,看著東楚崛起,陳九州此人,有救世之才,還請皇兄三思。”
“夠了。”徐豹瞇起眼睛,手揚馬鞭虛晃幾下,“朕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
“自然是皇兄。”徐泊皺了皺眉,轉過之時,變得一臉戾氣。
江州郡外。
陳九州并未多逗留,在東楚,還有魯長風這幫人的事要理。
“陳相,斥候的報告送到,早在慌之時,魯長風等人,已經驚惶逃離,回到了東楚封地。”
“夏侯敬想借刀殺人,卻不料把自個的手指頭,都割破了幾個,好歹是一國之君,卻偏偏要用拙計。”
“這天下間,又有幾人比得上陳相。”錢時亦很瀟灑地拍了一記馬屁。
陳九州莞爾一笑,對于面前的這位二軍師,也算是徹底接了。
“此次會盟,你也算有功。等會本相去請奏陛下,封你為江州郡守,邊軍參謀。”
“多謝陳相!”錢時亦大喜。
“林堂。”轉過頭,陳九州喊了一聲。
一臉蕭殺的林堂,立即邁步踏來。
“別……老杵著個臉,你才二十多的年紀。”陳相嘆了口氣,手底下的這幫人,盡是想著玩命了。
裴峰如此,李隆如此,林堂也如此。
林堂怔了怔,難得出憨笑。
“南江四郡,陛下和本相,可就托付給你了。你須知,南江四郡若失,東楚必亡。”
以夏侯敬的怒火,取得南江四郡,必定會馬不停蹄地過江伐楚。
陳九州可沒有信心,再來一次火燒連營。
“末將愿為東楚效死!”林堂立即正了正臉,跪伏在地。
旁邊的錢時亦同樣如此,后頭的幾萬大軍,也隨著浩浩地長呼。
“愿為東楚效死。”
陳九州滿意地點點頭,東楚的橋頭堡,當真是不能失去。
“陳相放心,會盟的一萬多匹馬,我會讓人慢慢送去東楚。”
“這倒不急,先送兩千過江,余下的,林堂你主建一支騎兵,自由調度。”
林堂臉更是激,有了騎兵,南江四郡會更加牢不可破。
“過江!”騎馬往前,陳九州抬起手臂。
“呼!”無數楚士紛紛跪伏在地,將長戟在手邊,作恭送之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了樓船,夏琥的面,難得出微微稚氣的笑容。
高興的是,他不僅活了下來,還親眼目睹了那些梁人,被楚人打得大敗。
“高興麼。”陳九州背著手,緩緩踏步走來。
“些許……”夏琥急忙垂下頭,對于陳九州,他既有恨,也有依靠,反正這種緒,一時很難說的清楚。
“陛下又忘了,為君者當如何。”
“當有龍威儀。”夏琥瞬間抬頭,第一次,沒有任何負罪。
“楚人古訓,楚江所過之,皆是我東楚之疆。”陳九州揚起手,指著江面上,浩浩的江岸。
多年了,楚人從未敢踏過江。
“我東楚子民的心愿其實很簡單,有所食,有所穿,有所盼,若陛下有一日駕親征,從南江四郡出兵,繼而馬踏南梁。”
“到那時,所有人都會說,陛下必是明君。”
“有陳相在……朕放心。”
不管是真話假話,陳九州也懶得辨認了。
“陛下長大之后,終歸要靠自己的,還請陛下記住,本相只是扶你一把,并不是一直要扶著你。”
若扶不起,大家一起完球。
當然,這句話陳九州并未說出口。
“陳相,醒了,那位青松先生醒了!”賈和嬉皮笑臉地跑過來,充滿了歡喜。
堂堂天下三士,居然要去東楚修史籍,如何能不歡喜。
“老賈,沒失禮吧?”
“哪能啊陳相,我特地吩咐了人,都禮善一些。”
陳九州松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天下三士的名頭還是在的,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越來越多的賢能大才,慕名來楚。
“走,去看看。”
賈和驀然又堆上愁苦,“陳相,你可得好好勸勸,青松先生,揚言要絕食而死,絕不楚。”
“玩這麼狠?”陳九州怔了怔,要說李青松拳拳國之心,他是不信的,否則的話,就不會遠游二十多年,才回到南梁。
“還請先生吃一口。”一個東楚小軍參,捧著魚湯瓦飯,端到李青松面前。
卻不料,被李青松暴怒地推開,魚湯和飯灑了一地。
小軍參剛要再勸,在看見陳九州來了之后,急忙退開子。
走到船艙,陳九州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退去。
“青松先生吃得不習慣?”
陳九州笑了笑,從船板上撿起一撮米飯,大口地吃進里。
“嗟來之食,老夫即便死,也不會吃一口!”李青松怒發沖冠,還停留在被陳九州激吐的那一刻。
“這是禮敬之食。”陳九州悠悠開口。
“本相知道,先生肯定在想,小國寡民,豈會明白仁義禮智信的事。”
“但還請先生放心,先生的近侍,妾,甚至是坐慣的藤木椅子,不日都會送來南梁。”
“你想讓老夫幫東楚修史籍,癡心妄想!即便是個死,老夫也絕不會屈服東楚小兒!”李青松捶頓足,一副懊惱至極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