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早上考的是書法,大宋的所考的書法類型為正書,也就是常說的楷書。
楷書形方正,筆畫平直,易于辨認與學習,乃是大宋朝廷中的通用字,也是方中極為常用的書法,故而如果楷書寫不好,是不可能朝為的。
而楷書講究廣博、肅穆、肅靜,由一點一畫、字結構、行筆章法帶來整齊、規矩、平和的整觀。行筆時更是講究如提頓、藏、方圓、快慢等用筆方法,故而執筆時需要平心靜氣,手穩心定。
而蕭揚的手傷,也就意味著他在書法這一門的績,將會大打折扣,因為楷書最基礎的便是工整,有力。
其次才是諸多的技巧與整幅字的完整。手一旦傷了,那麼意味著執筆都有困難,更別提在會試上取得好的績了。
而今眾舉人皆就坐,但目都放在了蕭揚的上,蕭揚右手纏著厚重的紗布,剛才更是在殿外與溫玄大起爭執,原本白凈的紗布上染上了黑的泥土以及鮮紅的跡,實在引人注目。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蕭揚與溫玄二人起了爭執,最開心的應該就是殿的諸多舉人了。京都的鄉試歷來含金量都是最高的,會試的前三一般都會延續京都鄉試的排名。
而今的解元與亞元呢,解元書法極好,算學卻是另一個意義上的好,而書法的憑依——手卻傷了,另外一個亞元則是被收監,考試資格都沒了。
這樣一來,若是與蕭揚二人公平競爭自己沒有一機會的舉人,他們的心中這兩人已經差不多等同于落榜,這樣代表著他們能夠考上的幾率,就大大增加的。
在蕭揚閉目養神等待考試開始之時,那些人投來了幸災樂禍的眼神,誰讓你行事張揚,搞得自己連會試都不能好好考,這樣你的名額,就讓我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只有一人投來了關切中帶著愧疚的目,那人正是孟斯宇,他在殿外之時可謂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孟家在他來京都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與京都的溫家惡,那會使得自己舉步維艱。
而自己在京都也是勢單力薄,在猶豫之間就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出手時機,蕭揚以摧山裂石般的氣勢和言語,完全制住溫玄,而他只是在一旁看著,甚至都看呆了。
他悔恨自己沒有出手,也沒有出聲,那個況下只要自己表面立場,想必就能與蕭揚的關系拉近一大步,但自己卻思前想后,屈服于自己心的恐懼。
“會試第一門,書法,開——考!”直到李玟坐上了主考桌,大聲宣布會試開考,孟斯宇才把目收了回來,但眼睛還是不自覺地朝蕭揚瞥去。
書法的考試流程乃是由外簾逐一分發各位考生的試題,試題乃是一段選自四書五經的經典段落,主要考核考生對段落分布的整格局,以及每一個字的細節。
蕭揚睜開雙眼,仔細看了發在自己案臺上的紙條:博聞強識而讓,敦善行而不怠,謂之君子……
這一段話出自《禮記》,大意為,有用廣博的見聞與強大的記憶力,并且樂于行善不倦怠之人,方能被稱為君子。是一段告訴人們,應當如何為人世的經典段落。
蕭揚只稍微思索片刻,然后在李玟驚訝的目中,慢慢摘下了右手上的紗布,出了沒有一傷痕的右手。
這個蕭揚,唬起人來真的是一套一套的,明明沒傷還裝得跟什麼一樣,怕是不知道多人著了他的道。李玟在心中暗暗吐槽道。
蕭揚從文盒中拿出陛下賜的文房四寶,悠悠地準備著。
在其他人還在冥思苦想之時,蕭揚慢慢地磨著墨。
在其他人寫完一張草稿,然后自不足,生氣地一團的時候,蕭揚提筆著墨,開始在宣紙上落筆行文,筆鋒提點,旋轉,移,順得如同一場華麗的舞蹈,沒有一停滯。
“大人,卷!”蕭揚舉手示意,一外簾走來,接過了蕭揚遞上的宣紙,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好,以待簾的審核。
他收卷時無意間只那麼一瞥,驚覺蕭揚的書法蒼勁有力,矯若驚龍,窺一斑而知全豹,此乃是一等一的作品!
按照他多年來書法的經驗,如此上乘的字,莫說會試,就是在經典的字帖中都能排得上號!
這就是那位歷屆以來,名聲最差,最被京都人嫌棄的解元的實力嗎?外簾心中驚訝。
“還請移步偏殿稍作休息,算學下午開考。”外簾并沒有把驚訝表現出來,而是平靜地指出偏殿之門,讓蕭揚先去歇息。
由于下午還要回來考算學,蕭揚沒有收好案臺上的文,只是輕輕地站起,如一陣微風,只驚起一片微塵,走進了偏殿。
大多數人甚至都沒有察覺到蕭揚已經卷,只有蕭揚經過的幾個舉人,才注意到蕭揚已經卷,而他的右手完好無損,連一點傷都沒有。
他們心中一驚,但面前的書法考試,已經占據了他們的頭腦,無暇多想,只能繼續把力放在面前的考試上。
因為是一天考完,所有的舉人在早上的算學之后,都會來到偏殿休息,吃食并流心得,為下午的算學做準備。
有些舉人在規定時限前就卷,自覺良好地走進偏殿,見蕭揚早就在這里飲茶歇息,心中竊喜,臉上浮現出控制不住的笑容。
看來蕭揚是知道自己寫不出好的書法,早早就敷衍卷,即使自己寫得再不好,總不能比帶著手傷的蕭揚差吧。
先前蕭揚途徑的那幾人卷后,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蕭揚的右手,果然是一點傷痕都沒有,都投來了忌憚的目,這是殺人誅心啊。
在牢房里的溫玄,可能還抱著蕭揚書法已經爛的,考也是考不上的想法安自己呢。
孟斯宇也是遠遠地就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但現在的他卻是自覺沒有臉面去關心蕭揚,只是在心中祈禱蕭揚下午的算學,能夠順利過關。
如此一來,定能與蕭揚一同踏大宋的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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