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的眼睛紅得嚇人。

他松開沐芊芊，向后踉蹌了一步。

“很好，你很好。對自己夠狠，對別人也夠狠！”

“為了嫁給那個男人，你真是費勁了心思！”

傅景川的笑容非常瘆人，“我祝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說完傅景川轉離去，“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沐芊芊看著被關上的房門愣愣出了神。

從來沒見過傅景川這副模樣，認識他許多年，他一直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仿佛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傅家也是s市的世家，只不過傅家子孫眾多，傅景川在耀眼的兄弟姐妹們中間并不算優秀的那一個，最終他沒有選擇繼承家族產業，而是選擇了一條家族里面沒有人走過的道路：學醫。

沐芊芊拉了拉被子，突然覺得有些冷。

有些斑駁的回憶在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來，讓心中起了微微的波瀾。

和傅景川相識于兒園，從那時開始開始傅景川就喜歡跟在沐芊芊屁后頭，一直到長大后他曾經對表白過很多次，但每次都被沐芊芊狠狠拒絕了。

沐芊芊所有的心思都在夜司寒上。

直到沐芊芊和夜司寒宣布訂婚，傅景川終于死心了。他再也不會約出來，也不再打電話聯系，兩個人漸行漸遠，沐芊芊只是從朋友那里聽說傅景川朋友一個接一個地換。

沐芊芊抬起頭，窗外正好，曬得病房里很溫暖，可還是好冷。

想起那天夜里，敲開了傅景川的房門，只是輕輕攬住了他的脖子，他便瘋狂地欺過來。

他們幾年未見，他甚至都沒有問一句話。

他只喃喃在耳邊說了一句：“只要你想要，我什麼都給你。”

沐芊芊翻了個躲開刺眼的，有眼淚在的眼角滴落，“蠢男人。”

夜司寒的清靜并沒有維持很久，白荃一早把他堵在了辦公室里。

“你是覺得我活得太平淡了，想讓我早點死是嗎？”

白荃繃著臉把手包摔在夜司寒的辦公桌上，臉上的怒意已經抑不住了。

“你爸和你哥的這個樣子，這幾年你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你為了保住家族產業過得很辛苦，難道我就容易嗎？難道別人都很容易嗎？”

“我不管你跟別的人之間有什麼彎彎繞繞，當初你跟沐芊芊訂婚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可現在訂了婚又不結婚的是你！讓人家懷孕的也是你！如今孩子沒保住還是因為你！”

白荃越說越氣憤，本不給夜司寒說話的機會。

“如果不是你跟那個人藕斷連牽扯不清，芊芊會出這樣的事嗎？我的孫子會三個月就胎死腹中嗎？都是你做的孽！”

白荃忍不住手拍打著夜司寒的口，“你讓我省點心就這麼難嗎？”

夜司寒低頭看著滿臉是淚的白荃，還沒有平復的心變得更加混。

見夜司寒不說話，白荃又接著說道：“現在好了，沐家來給我們要說法，你讓我說什麼？你讓我怎麼給人家父母待？人家閨先是未婚先孕，現在又莫名其妙流產了，人還被送到icu搶救了一夜！”

夜司寒皺起眉頭，“沐家找你了？”

白荃怒道：“不然呢？換你你不找嗎？”

夜司寒有些不耐煩，“這事還沒查清楚呢，怎麼流產的只有自己最清楚，不一定就是別人的事。”

“我問過了，黎錦言說……”

夜司寒剛想解釋一下，冷不防被臉上突如其來的痛給驚住了。

白荃竟然打了他的臉一掌！

夜司寒足足愣了一分鐘。

“媽！”

夜司寒憤怒地看著白荃，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明白今天白荃為什麼會如此憤怒，從小到大他闖出多禍來，白荃都沒有打過他。甚至長這麼大，這是夜司寒第一次挨了別人耳。

白荃的手有些抖，的眼中閃過一心疼。但很快就紅著眼，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要再提黎錦言！今天打你是想告訴你，你這件事做得太沒有擔當了！”

“從小我就教育你要敢于承擔責任，你把夜家的產業做到今天，很好。但是你對沐芊芊做的事，很不好！”

“我問過韓良了，你已經做過了親子鑒定，芊芊肚子里就是你的孩子！在黎錦言的病房里出了事，說跟黎錦言一點關系都沒有，你信嗎？虎毒不食子，芊芊再怎麼樣也不會拿肚子里的孩子開玩笑！”

“司寒，我問你，如果你有個兒，出了這樣的事，最終差點為此喪命，你會怎麼做？”

這話讓夜司寒愣了一愣。

如果他有個兒？

他的腦海中瞬間就出現了苒寶的臉。

如果他有一個這樣的兒，出了這樣的事……

他大概會讓對方生不如死吧……

“沐家直接來找我，說明還是想要找一個更好的解決方式，不然的話，他們完全可以直接先把黎錦言送進警察局再說。”

夜司寒的眸子驀地收了。

他知道白荃說的對，以沐家的風格，不可能會放過黎錦言的。

白荃說話說得有些累，看著夜司寒沉思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話他聽進去了。

聽進去了就好。

白荃轉走到沙發坐下，語氣也變得比剛才鎮定了許多。

“你不要以為你就能保護一輩子，你這樣猶猶豫豫，沒有擔當，最后反而會害了。更何況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家庭，只要你一天不娶芊芊，就一天不會死心，我們大家就一天都不會安寧。”

一直站立著的夜司寒突然覺得好累好累，仿佛里所有的力氣都被一點一點地出了。

他緩緩走到自己的椅子坐下，乏力地靠在椅子靠背上，就像一只離開水的魚兒一般，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機。

白荃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對。

他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也應該對死心。

可是這個應該，讓人痛不生。

眼前這個在商界叱咤風云的男人無力又嘲諷地笑著，那笑容讓白荃的心里針扎似的痛。

“寒兒……”

白荃下意識地喚著，夜司寒卻沒有一點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