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驗拉滿了。

在高句麗的時候，淵蓋蘇文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但前提是，他的一切作為，都要到高建武的指手畫腳。

今日宅子大了一些，高建武就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明日家里多了幾個丫鬟，高建武就會覺得他逾越了規制。

后天納了小妾，高建武這時候就沒事會上門……

淵蓋蘇文當然知道是什麼個況，此時他心之中極為憋屈。

大唐，真是個好地方啊！

就連空氣都是香甜的！

高句麗跟大唐相比，大王城莫說跟長安比，就算是跟齊州城比，都是臭水一般的存在。

在海天盛宴頂樓之中，俯瞰著齊州城，繁華的街道，比肩接踵的人群，川流不息的馬車，一時間，淵蓋蘇文覺得，若是可以到大唐來，為什麼非要在高句麗委屈自己呢？

我曾經失去了自己的人，失去了自己的尊嚴，失去了自己的父母，親人，如今，我已經為那片土地貢獻出所有的一切了。

我來大唐，開始新的生活，應該很合理吧？

淵蓋蘇文心之中充斥著憤怒。

而不得的憤怒。

邊的子看著，櫻輕啟：“壯士，什麼時候想回來了，記得要回來看小子。”

淵蓋蘇文嗤笑一聲：“不走了，不走了。”

“天底下沒有比大唐更好的地方了，也沒有比這齊州更妙的地方了。”

這一幕，被二樓雅間之中的李恪和李祐看了個正著。

“看到沒，這人就這麼留在了青樓，不出去了。”

李恪沉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李祐弟弟，按理說，他不是那種沉溺于酒之輩，這等將軍，不至于犯如此錯誤吧？”

李祐笑了笑：“道理是這個道理。”

“可你看看，不管是長孫無忌還是程咬金，到了這齊州，一開始都是天天逛青樓。”

“當然，他們年紀大了，時間久了也就乏味了，男子漢大丈夫，哪能天天在這種地方聲犬馬呢？”

李祐這時候嘆息一聲：“就連皇兄一開始到齊州來時，不也是如此嗎？”

李恪臉一紅。

“李祐弟弟，兩軍對壘，比試還沒有盡興，他竟然還有心思玩樂，看起來，不像是他治軍不嚴，意志不堅，而是這青樓魅力實在是太大了。”

李恪不得不佩服李祐的一點就是，即便是開青樓，也跟別人不一樣。

別人的青樓之中，鐵打的老鴇，流水的姑娘。

在齊州這邊不一樣，任何姑娘，只要你自己能混出來，在你完全人老珠黃之前，都有晉升制度。

晉升之后，就可以帶著其他姑娘，親自指點歌舞，培訓十八般武藝。

這樣日子是不是也有了盼頭？

既然已經卷起來的時候，人們驚訝的發現，齊州的青樓，水準已經高了其他地方不止一個檔次了。

這也是為什麼幽州那邊，齊州的青樓模式一照搬過去，瞬間就可以實現碾。

“李祐弟弟，聽說玄奘大師也在這青樓里面住了許久？”

李恪好奇的問道。

李祐笑了笑，擺擺手，丟過去一華子。

“皇兄，自信點。”

“玄奘大師來青樓的時候，門外的那棵樹還剛剛種上，只是一顆小樹苗，他離開青樓的時候，外面的桃樹都開始結果了。”

“人家那是大師，跟凡人不一樣，人家在青樓之中那是磨練心，紅塵歷練，你看看下面那些商賈，他們到青樓之中是為了什麼？”

李恪似有所悟：“他們，是為了……爽？”

李祐第一次聽到李恪這麼直接的說出來這個詞。

“也對，但也不對。”

這下子，到李恪心里抓撓了，怎麼回事，小小青樓，竟然出現這麼多詭異的調調？

“李祐弟弟，你說說看。”

李祐也不著急，倒上清茶，緩緩品了一口：“這青樓啊，說白了，就是聚集的地方。”

“什麼人沒事到青樓來？要知道，海天盛宴在齊州價格不低，放眼大唐，那也是價格最高的地方。”

“為什麼明明價格如此之高，商賈們卻依舊愿意來這里花錢？”

李恪下意識回答道：“為了面子？”

李祐點點頭：“這只是其一。”

“你想啊，青樓之地，達貴人云集，你如果是一個初來乍到，在齊州做生意的商賈，你會想去青樓爽一把就回去？還是沒事就過去溜達溜達，結一些同道中人？”

李恪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李祐弟弟，你說的有理！”

“我明白了！”

“他們從來就不是為了玩樂！或者說，玩樂，就是為了結更多的人。“

李祐會心一笑：“若是某一天，這達貴人，知名商賈，功人士，在齊州發家的存在，都只在這個地方，他們談的容，只會是如何做生意，如何發財，員們自然沒事就會談一些最近發生的事，無意之間，是不是消息就出去了？”

“這些消息，是商賈賺錢的法門，是小升遷的關鍵，是尋常人改變命運的機會。”

李恪現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目瞪口呆，一張一合，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圣賢書上說，人定勝天，一個人只有自強不息努力斗才能功。

可功是什麼？

登上一座山，總有另外一座山在那里。

普通人遙不可及的事，需要付出千難萬險的艱辛才能抵達的彼岸，不過是人家在青樓之中杯酒之間的閑談就決定的了的。

這一瞬間，李恪覺到了一陣抖。

一悲憤從他的心之中發出來。

“想吼就別忍著，沒事的，咱自家地方。”

李祐話音落下，李恪怒吼之聲，響徹整個歌舞坊。

“啊……”

許久之后，李恪似乎是發泄完了，這才緩緩吐了一口氣，看著李祐：“這不公平！”

“皇兄，你是不是傻了。”李祐回應道，“天地之間哪有那麼多公平。”

“天之道，損有余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奉有余。”

“力爭上游是好，這是要求自己的，別人的路，哪怕是投機取巧，那也是富貴險中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