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榮回想葉小今天的表現,覺自己這個堂弟病后再次說話,比出事以前還要思路敏捷了,自己反正應該沒有機會,不如賣葉小一個人好了。
想到此,葉小榮于是主說道:“我自知念書會比不上小哥,不如就讓他一人去念書好了。”
葉夏一聽兒子要主退讓,不由得心中怒火中燒,正要發作,卻聽大哥葉春發話了:
“爹,小和小榮都是念書的料,我們又一時送不起兩人,不過我有個想法,按張夫子的說法是六歲到十歲的孩子更適合啟蒙,不如先讓小榮去讀,我們家以后更加努力賺錢,等我們家里就有錢了,就再送小去讀就可。”
葉夏這個大哥一直與小弟葉冬不對付,主要是因為以前葉冬讀過一年私塾。在村里,他葉小冬的份量在大家的心里比他這個大哥還要重。
前一輩是送葉冬去念了書,下一輩還送他的兒子去念書,不能什麼好事都落在葉冬的上,何況,這次葉冬還代表葉家闖了大禍。
尤其是葉春又想到自己家那老婆劉氏,仗著娘家在本地有點名,那可把他葉春拿得死死的。
劉氏的娘家在益安縣的鄰縣桃花縣大林村,距離趙家村也就三十里遠,可劉氏的二哥劉二喜在桃花縣縣衙當衙差,是那種有正規編制的,雖然衙差不算什麼,但總算是吃飯的,而劉家也有些財產,在當地就算是名門族了。
這次葉家輸了司,在外借了二十多兩銀子,其中十二兩還是葉長生找劉氏的娘家借的。
如果知道是葉小去念了書,那他葉春也不好向老婆代了。
葉冬聽了大哥的話,心里很不舒服,卻又無可奈何。
葉秋卻發話了:“爹,大哥的話不妥,既然,之前定了規矩,由張夫子選人,誰答得好就選誰,顯然小更加突出,我們不能耽誤了小的前程。”
就這樣,葉冬葉秋一方,葉夏葉春一方,爭得面紅耳赤起來。
葉小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將自己從戰局中心出,看到這一幕,他不由想起了前世在讀研讀博時的那些明爭暗斗,不論哪個年代,不論有無親緣關系,人總是會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選擇。
葉小榮并非不想跟他爭這個位置,只是爭不到,主放棄也算聰明。但葉春葉夏這兩個伯伯嘛,他笑了笑,先前老爺子提出要求的時候,他們還打著僥幸的算盤,現在張夫子明擺著最看好他葉小,就急得出了尾。
他靜靜地觀察著這些“長輩”,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的注意力不在那爭得面紅耳赤的四兄弟而在這個被張夫子點天才的孩上,一定會因他此時過于年老的冷靜神態給驚到。
不一會,人們過來通知晚飯做好了,們也很想知道最后誰勝出了,就都借著過來通知大家去吃晚飯為由想看看最后的結果。
可看到的卻是沒有最終結果,而是一場紛爭。
于是,這些婆娘也各自加到了爭吵之列。
尤其是大嫂葉劉氏,不僅不同意葉小去讀書,也極力反對葉小榮去讀。
理由很簡單:因為這些年,葉春對葉家的貢獻最大,要念書也只能讓的兒子葉小財去。
劉氏平日里囂張跋扈也就算了,現在不顧老爺子和張夫子在場,雙手叉腰,白沫橫飛,聲音越拉越高,指著家里這個說過什麼恩惠,對著那個說拿過什麼好,現在有好事卻把他們家踢一邊去,全是白眼狼,一副不選兒子葉小財便誓不罷休的模樣。
葉長生氣得發抖,說話都結了,手指葉春和劉氏:
“你,你你,你們……”
葉秋的老婆夏氏一聽劉氏這樣說,當場反駁:
“大嫂,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這些年,大哥是出了不力,可我與二嫂、四嫂子天天在家紡紗織布,生火做飯,小孩子們放牛砍柴,同樣付出了不,大哥給家里的那四十兩銀子,也有我們的功勞,怎麼就大哥的貢獻最大了呢?我家葉秋上的三十兩銀子,那可是實打實他個人掙來的。”
聽夏氏這樣一說,葉夏不由得心里一慌,他想到了自己截留的那十多兩銀子。
他想著是不是要把自己私自截留的十多兩私房錢拿出來上算了,以求換得讓兒子去讀書。
但又一想此時如果把私房錢拿出來,那大家就都知道他私自留錢了,反而會不好代。
不過,該為兒子爭取的,他葉夏那是當仁不讓。
而葉冬也開始懊悔不該一時沖把自己賺的錢全部用于解決當時的矛盾了。
不過又一想,即使自己賺的四十兩銀子上了,有了與趙二流子司那事讓他背黑鍋,此時,他大概也沒有說話的份量。
而葉秋這人一直與四弟葉冬是一條心,他不覺得沒讓自己的兒子去讀書憾,但認為葉小這麼聰明,理應讓小上學念書。
蘇氏也十分擔心因為爭吵,自己那有希考舉人,當大的兒子葉小會讀不書,急得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爭吵也越來越激烈,一個宗祠吵了集市般,一個個指著對方破口大罵,全然沒有親人之間的和睦。
葉長生急得又拍桌子,又拿掃帚打自己的兒子。
可是,在利益面前,竟沒有一人讓步。
最后,還是張夫子出面讓大家先停止爭吵,建議大家和氣解決問題,找出最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葉長生說道:“你們心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家人,都不要吵了,這事由我提出來的,也由我拍板決定。”
話未講完,大嫂劉氏卻反駁道:“爹,其余的事你當家我們都能接,但這件事你不能做主,怎麼做都是偏心。”
可知道老爹怎麼也不會讓葉小財去念書的。
葉長生心里生氣,卻反問道:“那這事誰做主?怎麼解決?”
葉劉氏立即回復道:“要不還是像以前一樣,誰都不要送去念書,這樣就沒有矛盾了。”
“不行!我說了家里要有人念書,就必須有人念書,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葉長生一聲怒喝。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解決了。”葉劉氏并沒有被葉長生的一聲怒喝嚇退。
“什麼辦法?”葉長生問道。
眾人也齊齊看向劉氏。
“分家!誰的孩子想念書,誰自己送,不要牽扯到別人。”
這話一出,葉長生差點氣暈過去,這年頭,家族觀念很重,一個大的家族,可庇護家族眾人不被欺負,而葉家在趙家村又是外來戶,被人欺負那是家常便飯,好不容易現在全家有了二十多人,怎麼能分家呢?
葉夏一聽大嫂的話,心里一喜,想到自己有十多兩銀子的私房錢,而不分家還要還二十多兩銀子的債務,如果分家,那這十多兩銀子就實打實是自己的了。
于是也不顧老父親生氣,葉夏當場表示:“我同意大嫂說的,我家小榮以后能考舉人的,我自己花錢送他讀書。”
聽葉夏這樣一說,葉長生心里也舒服了一些,至自己想讓晚輩念書的心愿看來這樣能達。
于是,葉長生又看向葉秋,葉秋其實早就看不慣葉春和葉夏,并不愿意一直不分家,但想到如果分了家,老父親一定會很傷心。
于是葉秋道:“我聽爹的。”
葉長生又看向葉冬:“老四,你怎麼看?”
葉冬想得較多,這段日子以來,大哥大嫂明里暗里都在嫌棄他敗了家,好像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要是分了家,葉冬家就可以不占大家的便宜了。
另外,兒子葉小這麼聰明,如果不分家,那可能永遠都沒有念書的機會,不如分家后,自己與娘子蘇氏一起努力打拼,或許,還有機會為兒子搏一個前程。
略作思考之后,葉冬緩緩說道:“爹、娘,各位兄嫂,我回家沒有一兩銀子,說白了,這些日子來,吃的住的用的都是幾位親人的,我理解大哥大嫂提出分家的要求,如果爹爹同意,我也同意,并且,由于我的過錯,我還愿意承擔家里欠下的這二十多兩銀子的債務,小念不念書,也由我與我娘子負責。”
這話一說,葉長生和老伴都不由得心里一痛,在他們的心里,其實一直最疼的就是老四。
現在,老四時運不濟,他卻反而想要承擔所有二十多兩銀子的債務。
葉長生正要發話不能讓老四全部承擔,劉氏卻立即開口了:“老四,你不要覺得委屈,與趙二流子簽的文書是你簽的字,畫的押,按理,那五六十兩銀子的損失也應該由你負擔……”
“住口。”
葉長生猛地一拍桌子:“還有完沒完了,老四簽的字沒錯,但當時你們幾兄弟都在場,而且當時老四還質問了一句,而你們幾人屁都沒放一個,還都點頭同意了,老四才簽字的,要說責任,我的責任最大,老大老二老三也有責任。”
劉氏心里不服,卻也沒再反駁。心里想,如果因為當初買房是由老爺子自己拍板決定的,他愿意承擔債務的話,那等于還是全家平攤。
葉長生已年過花甲,面對這些紛爭只有氣憤,不過轉念一想:兒子們都長大了,媳婦孩子也都有了,也罷,分家就分家好了。
就這樣,一場本來是選孩子上學的議事,吃過晚飯后,接下來就請張夫子充當中間人,變了分家的議事。
在分家產的過程中,一些鍋碗瓢盆的小件還好分,在田地的分家上,卻有了很大的分歧。
葉家有果園和良田,對葉小來說,好像都差不多,也怪不得他不懂,畢竟農學在現代都是給專業人士的,科技改變生活,連稻米也是一代一代培育出的最好品種。
但現代人有現代人的智慧,相比糧食,水果的附加價值無疑更高,也更有作。他挪到葉冬邊,拉了拉他的袖子。
葉冬這邊正吵得難舍難分,突然被兒子扯了袖子,他低下頭,發現葉小正乖巧地著他,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葉冬看了眼祠堂,他一安靜其他人也跟著安靜了,只是還警惕地看著對方,好像一不小心就要被其他人聯手坑騙。
葉冬蹲下來,看著兒子的眼睛,問:“小,你是有什麼想說的?”
葉小湊近他的耳朵,輕聲道:“爹,咱們要那些果園吧,我有辦法讓它賺錢。”
葉冬奇怪地看了一眼葉小,他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辦法?
但他轉念一想,反正果園的打理簡單,自己要還那二十多兩銀子的債務,還是得依靠外出打拼,不如把良田的分配權讓出,主只要了那十二畝果園。
十二畝果園雖然一年的產出不,但這年頭,水果很不值錢,產出來的水果基本上是自家人吃了后,也掙不了多錢。
葉冬把他只要那十二畝果園的事一說,葉春葉夏欣然同意,葉秋卻有些同四弟,心里默默想著將來怎麼幫一把葉冬。
就這樣,葉春、葉夏、葉秋三家各分得良田十畝,葉冬分得果園十二畝另外還分擔了家里的全部二十多兩銀子的債務。
只有那頭老黃牛不好分,暫時公用。葉家一塊柴山,也是公用,誰想砍柴,只要勤快,誰去砍柴就是。
另外,在老爺子的要求下,每家每年必須向他老倆口上二兩銀子養老費。
這是老人的私心,萬一小兒子將來只分了果園,沒有飯吃,他要幫一下小兒子葉冬。
四兄弟各有心思,但基本都想分家,為了讓老爺子不再阻止分家,也就都同意了。
分家議事散后,張夫子找到葉冬,答應免除葉小束脩,葉冬只要提供孩子的生活費和其他讀書費用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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