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來的還快，不到三個小時，就從省城趕到了安德。

他大步走進茶樓：“小懸，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九叔的模樣，似乎是真的不知，我了心裏的火氣，把木箱擺在他麵前。

“你自己看。”

九叔打開木箱，看到染的人皮唐卡，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我從易國富找我開始講起，到在樓梯間發現木箱結束，一一講給九叔聽。

“九叔，咱混行的，最忌沾因果，現在已經死了兩個無辜的人，你要是不給我一個代，我現在就給易國富打電話，讓他準備抓人。”

之前來過的神人，今晚肯定會回去取人皮唐卡，易國富隻要派人埋伏著，一定能逮住他。

“先別急！”

九叔臉有些沉。

“這事兒是我的疏忽，我幫你理。”

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沒多一會兒，電話就接通了。

“我在百曉生茶館，你現在立馬過來！”

我約聽到話筒裏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

“九叔……我現在有事……您看能不能明天的？”

“不行！”

九叔的語氣十分強。

“天黑之前你若是趕不過來，別怪我翻臉！”

九叔掛了電話，坐在茶桌前，用手指敲著桌子，一下接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問九叔，神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九叔跟我解釋，神人本名馬二，是個皮匠。

馬二……還真這個名字？

當初神人說自己馬二時，我還以為是他臨時想出的假名。

名字不值得細究，我又問九叔，皮匠是做什麽的。

九叔口中的皮匠，肯定不是大街上敲皮做鞋的師傅。

“皮匠也是我們行的一個職業。”

九叔跟我講了起來，皮匠這個職業，曆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溯到宋朝。

皮匠的祖師爺原是個仵作，也就是現代的法醫、驗，在一樁案子中，兇手花錢想要買通他做假證，被仵作拒絕了。

兇手落案後，同伴瘋狂報複，將仵作全家殺了個。

仵作查出兇手是誰，奈何對方權勢滔天，府不敢拿人。

仵作恨極了，便想了個辦法，抓住兇手府中一仆人，剝了對方的皮套在上，混進去府中手刃了兇手。

從那之後，仵作便心研究人皮與偽裝之，自稱皮匠。

經過幾代人的完善，皮匠這個職業逐漸完善起來，不僅可以用人皮易容，甚至還學會了易聲之。

皮匠披上人皮之後，無論是相貌還是聲音，都與人皮前主無異。

後人有繼續做仵作的，也有做刺客殺人賺錢的，因為可以偽裝他人，無論做何種行業，都十分容易的融其中。

直到明朝，出了事。

有一個皮匠，野心太大，竟是想要剝了朱元璋邊太監的人皮，想要尋找機會，將明太祖的人皮也剝了，自己也坐一坐龍椅，嚐嚐九五之尊的覺。

可堂堂一國之君，邊豈會沒有能人異士，皮匠謀暴，被憤怒的朱元璋五馬分。

殺了罪魁禍首，朱元璋還不消怒，下令追殺所有皮匠，一個不留。

剩餘的皮匠，得到消息匆忙逃亡，大多被抓住殺死，有一人逃到如今華夏西南部邊界地區，保留了下來。

這也是為何，來找我的皮匠，會有人皮唐卡。

講完皮匠的淵源，天已經暗了，再過半個鍾頭，就會完全黑下去了。

馬二還不知道人皮在我手中，他到底會去易國富的公司，還是來茶館見九叔？

我估著馬二不會來了，可看九叔的臉，卻是仍舊平靜，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在我麵前丟了麵子。

我把手機裝進袋，往茶館門口走去，準備打電話通知易國富抓人。

剛走到門口，遠遠的看到有個人影走來。

這人穿著風，帶著帽子，眼鏡和口罩把自己的臉，捂得嚴嚴實實。

是馬二，他真的來了。

我猜測是九叔掛掉電話前最後一句“別怪我翻臉”起了作用。

馬二連人皮唐卡都沒有去取，反因九叔一句話趕來，可見九叔的威脅，讓他多麽忌憚。

我在心裏暗暗警告自己，九叔這人太危險，千萬不要和他簽下鬼契。

馬二走進茶館。

“九叔，您找我什麽事？”

九叔拍了拍桌子上的木箱。

“這東西，認得不？”

馬二看到木箱，聲音有些發。

“怎麽……會在這！”

九叔用手指扣了幾下桌子，語重心長的說道。

“馬二啊，咱混行的，最忌沾染因果，你讓我幫忙找人給你修好人皮唐卡，轉又拿它去害人，這不是要害我和林老板嗎？”

九叔說話的語氣越來越沉，說到最後，已然有了怒氣。

“九叔……您聽我說，我沒有拿它去害人。”

沒有害人？這他娘的不是睜眼說瞎話嘛！

我指著馬二的鼻子罵：“易國富的侄子，還有今天被你害死的齊總，你怎麽說？”

馬二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九叔，他猶豫了一會兒，拉出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九叔，林老板，既然你們已經知道的，我也不瞞二位。”

“我殺人，其實是為了救人！”

殺人是為了救人？我真想掏掏耳朵，看看是不是塞了耳屎，聽錯了。

九叔臉依舊鐵青。

“說清楚。”

馬二手摘下帽子、眼鏡和口罩，我第一次見到他的真實容貌。

他的臉隻有一半是正常的，另一半被毀了容，右眼瞎了，臉上像是被燙過一樣，皮都是褶皺的。

九叔愣了一下。

“誰幹的？”

很顯然，九叔見過馬二沒毀容的樣貌。

“是我師兄牛大。”

馬二、牛大……這對師兄弟的名字，真有意思。

“自從明朝開始，曆代掌權者，對我們皮匠都十分忌憚，百般追殺迫害，代代皮匠都過著流亡的生活，直到近些年才好過些。”

“師父曾讓我們師兄弟發誓，不得用換皮的本事去謀財謀權，以免再遭追殺，斷了皮匠的傳承。”

“可師父死後，師兄忍不了邊疆窮苦的生活，破了誓。”

牛大破誓和馬二殺人有什麽關係？

“你師兄披了誰的皮？”

“易國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