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一邊思索一邊道:“這個過程會很漫長,而且有很多變數……”
“永夜和帝國打了一千年,人族非但沒有滅亡,反而越來越興盛,你覺得原因是什麼?”
這個問題就復雜了,歷史上也曾有無數智者研究過這個問題,并且給出了許多不同的答案。是千夜都知道的說法就有四五種,有種族統論,有天授君權論,也有適者生存論,等等等等。
以千夜統領大軍,在墉陸開疆拓土的經驗,自是覺得帝國將才智者層出不窮,遠在永夜之上。關鍵時刻,又不乏慷慨赴死之輩。前有林熙棠孤底定浮陸大局,后面黑日山谷時,宋子寧就接過了林帥大旗。
當永夜祭出夜瞳,打得帝國幾近全面潰敗時,又是趙君度宋子寧穩住最后防線,然后千夜孤峰只劍,以飛揚王旗挑戰整個永夜,才有了后來驚天地的一戰,帝國也終得踏足里世界的資格。
黑日山谷一役后,帝國國早有聲音,認為新一代已經完全接過昔日帝國雙璧的大旗,撐起帝國脊梁。
但千夜也知道,依靠所謂強者將才,實是難以解釋千年戰局變遷。這當中變數實在太多,所謂也英雄,敗也英雄,帝國千年之本,肯定不能寄托在某幾個人或是某幾十個人上。若論英雄,永夜亦是層出不窮。
想來想去,千夜也想不出一個能夠完解釋的原因,于是老實地道:“不知道。”
安度亞笑道:“不知道才是正常。這麼多年了,多智者試圖解釋,都沒有找出一個滿意的答案。無論哪種說法,都有太多的巧合。也許巧合才是真理,這麼多巧合一起發生,大概就只有一個解釋:命該如此。”
“這個……不太對吧。”千夜沒想到堂堂黑翼君王居然也是宿命論者,這不應該是那些預言師的專利嗎?而事實上,最不相信命運的恰恰就是永夜議會的預言師們,尤其以普瑞特克為首。
“其實只要仔細回顧歷史,就會發現人族的崛起
實在是有太多的巧合,那麼多關鍵節點,但凡哪一點出點問題,帝國都會覆亡。可是帝國就是履險如夷,就是不倒。這能說是幸運嗎?”
千夜不知如何回答。
安度亞又道:“比如說你,若不是你的出現,恐怕里世界就沒人族什麼事了。他們不進里世界,就避免不了覆亡的結局。這也能說是幸運嗎?”
千夜道:“我沒有這麼大的作用吧?”
安度亞淡道:“你的作用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好吧,我們最后來想想,每到命運轉折的關鍵時點,時運總是站在人族一邊。一次兩次,十年百年,也都罷了,一千年都是這樣,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真正命運,應該是一半一半的概率,那麼一次次累積下來,要一千年都是好運,你想想機率會低到什麼地步。”
千夜一怔,細細思量,也是覺得不可思議。這種概率,恐怕比魔皇坐在家里,突然被天上掉下塊石頭砸死還要低。
安度亞道:“所以,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人族有暗中縱命運的手段。這種手段,至現在,我們甚至還不知道是什麼。這麼多年了,議會那些所謂的預言大師,和人族比起來,恐怕和原始土著差不了多。”
千夜不知該說什麼。于他的立場,肯定不會為如何滅絕人族出謀劃策。另一方面,他在帝國中一直沒有進真正高層,對于上層史了解不多。
“所以,想要滅亡人族并不現實,甚至想要阻止人族崛起都不現實。大約在幾百年前,圣山上那幾位就有了共識。命運之力太過玄妙難測,想要在這方面手,并無可能。而且說實話,在那幾位心目中,恐怕滅掉宿敵比消滅人族更加重要。”說到這里,安度亞自嘲地笑了笑,道:“就是換了我,在消滅人族與滅掉魔裔狼人之間,也肯定會選擇干掉那些黑乎乎的家伙。”
訌是黑暗種族的老問題了,不過當千夜開始融族時,才發覺所謂哄其實是從帝國視角在看問題。在黑暗種族眼中,其它
種族和人族一樣,都是異族。
“不過,人族畢竟是所有黑暗種族的共同敵人, 如果有方法可以徹底消滅他們,那幾位也不會介意暫時聯手。”
千夜皺眉道:“我并不覺得不同種族就一定不能共存。實際上我在墉陸已經打下一塊地盤,上面狼人和人族共存,其它種族也都有,都生活得不錯。”
安度亞微笑道:“那是你還年輕,心中沒有什麼見。圣山那些家伙可不一樣,就算是最年輕的魔皇,也比人族最長壽的要老得多。他們看過太多的世事變遷,所以變得非常固執。想要說服他們改變想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至在消滅人族這件事上,他們的立場是一致的。”
“你剛才不是說,人族是無法被消滅的嗎?”
“正常況下,能夠暗中縱命運的人族確實很難被消滅。畢竟每到關鍵時刻,總會有其他家伙出來攪局。不過,有一種辦法可以規避命運之力。”
千夜一驚,問:“那是什麼?”
“人族是惟一的黎明生命,他們的存在不能缺黎明原力。想要從源上抹除人族,最好的辦法不是殺他們,而是抹除黎明原力。”
“這怎麼可能?!”千夜完全不信。想要消除黎明原力,難度比徹底毀滅一個大陸要難得多,世界的自然規則,以人力又豈能改變。
“正常況下當然不可能,但是當黑暗本源在手的時候,不可能就變了可能。你看,里世界中有黎明原力嗎?”
“這里當然……嗯?”千夜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
安度亞見了,只是笑笑,道:“你終于想到了吧?其實就是,世界是可以沒有黎明原力的,一樣可以存在。”
這和千夜自所學完全不符,所有知識,都認為永夜與黎明相生相克,彼此依存,共同構建了世界的基礎。哪怕宋氏古卷,也是在暗示著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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