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月從律所出來，剛下樓便看見許霆的車子停在不遠，見出來便按了下喇叭，算是過去。

自從那天半夜從家里出來上了許霆的車子，之后這些天許霆便一直每天接送上班，晚上也是住在他那邊，雖然是住在兩個不同的房間，但這樣的趨勢分明還是朝著兩人曾經的關系去發展的。

做的人，而且還是見不得的那種，在他有了其他人的時候便被毫不猶豫的一腳踢開，甚至還要被他的父親用金錢辱，用言語刺激，沒有任何自尊可言。

沈七月當初離開許霆，不就是因為不能接這個麼，為什麼兜兜轉轉繞了一圈，又把自己做回了曾經的生活里呢。

帶著這樣混的思緒，沈七月慢慢上了許霆的車子，面無表，一言不發。

許霆手里搖晃著車鑰匙，見這副表以為是又在律所發生了什麼事，于是開口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沈七月看向窗外：“我現在的生活所有都是不開心的事，你應該問我有什麼開心的事，這樣我可能才更容易回答。”

許霆挑了挑眉，一邊將鑰匙進去啟車子，一邊飛快的在腦子里轉著自己最近有沒有惹到，確定沒什麼惹到的事，才又跟著開口：

“我讓助理定了一家泰餐，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一起去嘗嘗？”

“以前喜歡的東西不一定現在也會喜歡，畢竟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不是麼？”

沈七月這話不是抬杠，這幾年確實很再吃泰餐，原因也很簡單，沒了許霆在邊，自己的收并不足以支撐每個月去兩人以前經常去的高級餐廳，尤其是剛畢業那一年，幾乎一半的生活費都是靠梁音接濟，這樣的況下，還有什麼資格說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呢。

許霆挑了挑眉，心里基本確定沈七月這脾氣是沖著自己了，于是點了點頭：“那去商場吧，家里也沒什麼你用的東西，趁著我今天有時間，可以陪你一起去買。”

沈七月自嘲的笑笑：“許總，你這個樣子還真是和四年前沒什麼兩樣。”

當初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樣子，心好了就帶出去吃喝玩樂買買買，心不好便直接扔了銀行卡過來，或者是委派一個司機直接帶去商場，就像是在養一只寵，沒有投任何。

許霆單手敲著方向盤，頓了半晌沒說話，隨后才輕笑一聲：“反正不管我說什麼都有錯，對吧？”

“你想多了，我不過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真實罷了，怎麼，我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沈七月語氣中帶了幾分嘲弄，轉頭看著許霆：“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可真的需要和你重新談一下條件，畢竟我已經不是四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每天的任務也只是負責討你開心的傻丫頭了。”

不管現實怎麼樣，絕對不能任由自己再像曾經那樣沒心沒肺，最后落得那樣的下場了。

許霆抿了抿，舌尖頂了頂腮幫，眼神中明顯生出幾分不耐煩：“好，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現在是什麼樣的丫頭？”

“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不用為錢把自己賣了的丫頭。”

沈七月想也沒想的開口回答，這個答案早就已經準備好，或者說這也是這幾年之所以這麼拼命的目標，于是在他問起時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

許霆嘲弄的勾了勾，單手撐在車窗上：“你是不會再因為錢賣了自己，但想想你這次重新答應和我在一起的原因，和為了錢有區別麼？”

沈七月聞言猛地轉過頭，臉瞬間難看起來，一時間腔升起無數怒火，但卻咬牙關，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許霆其實說完這句話便后了悔，他不是真的介意那些合同的事，只是他夠了沈七月永遠只記得他曾經做錯的那些事，卻半點不記得兩人之間的。

如果只是為了養人、或者只是為了那件事，那他許霆什麼樣的人找不到，何苦過了這麼久還一直對念念不忘，難道就從來沒考慮過這是因為什麼嗎？

想到這他不有些煩躁，一腳踩下剎車停在路邊，頓了半晌才忽然開口：“七月，是不是不管我怎麼做，你也只會記得四年前的那些事、永遠都不會向后看，對麼？”

“可是四年前的事是真真切切發生在我上的事，你覺得我會因為現在你隨便幾句話就徹底忘記麼，你甚至連一句誠懇的道歉都沒跟我說過。”

沈七月雙手攥拳，眼眶潤，但卻拼命瞪著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這是最后的自尊心，不要讓自己像是求他施舍一樣去得到那些自己本就該得到的尊重。

許霆看著這樣的沈七月不有些心疼：“我沒有想讓你忘記，但我希你能公平一點，我們之間的確發生過很多不愉快的事，但也有很多好的記憶不是麼，你不能因為我們之間糟糕的過往，就否定我們曾經相的事實！”

“相？”

沈七月嘲弄的笑笑，里重復著這兩個字：“許總、許爺，我要是沒聽錯的話，你現在是想說你曾經是過我的？”

“不是過，是一直。要不然你以為我現在為什麼像個傻子一樣整天圍著你轉？”

許霆的聲調也揚了起來，這段時間他其實也不好過，只是沒法像沈七月那樣直白的表現出來罷了。

車的氣氛因為許霆這句喊話徹底安靜起來，或者是說詭異起來。

兩個人都沒再開口，狹小的空間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似乎都在考慮著下一句話要怎麼說。

過了足有五分鐘，沈七月深吸一口氣，像是想通了一般：“我覺得我們現在就是在重蹈覆轍，繼續這樣下去，我除了年紀變大、不再是小孩以外，和四年前不會有任何的不一樣，所以——”

“所以你想反悔？”

許霆打斷的話，低沉的嗓音中浮起幾分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