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日已休,歲安堂的室熄了燈,只留了兩支火燭。燭搖曳,剛好照亮了床榻邊縵簾里兩個快要融為一的影。
“殿下可還記得今日說的話嗎?”唐嫵突然來了一句。
眼下正是的時候,郢王自然是應聲說記得。
他這敷衍的表再是明顯不過,唐嫵哪里會信他,支撐起小手抵著他的膛不依不饒道:“殿下究竟記不記得。”
郢王不了繼續這麼磨人,便用一掌桎梏住不安分的兩只小手,旋即摁在頭上,道:“你說。”
這兩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開口閉口之間都帶著一子狠勁。
“殿下今日說,剛剛那碗米飯不吃完不準走,可妾沒吃,一口未。”唐嫵彈不得,怯地對上了他的眼睛,的話音兒忍不住都在抖,纖長的睫也像蝴蝶翅膀一樣眨個不停。
郢王聽出來了,這是想宿在這。
他低頭看著暗暗發力的小白手心覺好笑,明明早已是被按在砧板上的魚,竟還敢大言不慚地講著條件。
“那你是想乖乖宿在喜桐院,還是想讓本王人把那米飯給你端來?嗯?”兩人的互相著,不管這話里帶著多嚴肅的字眼,依舊還是曖昧不清。
他的臉上盡是用力過后留下的汗珠,垂的時間久了,就滴在了唐嫵的臉上,每一滴都是滾燙的,炙熱的,讓無力反抗的。
“可妾不想一個人走回去……”這倒是的心里話,兩人齒相依后,若是不能宿在同一張榻上,這總歸是失落的。
好似這個人,用完了,就沒了價值。
“你何曾一個人回去過?”上次來給他磨墨,到了夜里,他也是人給點燈送回去的。
“就是一個人。”唐嫵的神泫然泣,瞧這幅樣子,簡直就是蠻橫無理的典范。
哪里知道,郢王幾乎是被那個舊夢折磨的夜夜驚醒,即便宿在這兒,也是要睡不好的。
郢王沒有應聲,他們就這麼僵持著。
他只是用堅決的目告訴了,他的答案。
不去宣之于口,自然也是照顧著一個小姑娘的臉面。
他的目太過直白,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若不是心里莫名地生出了一疼痛和沉悶,都要認為,可以一點都不在乎。
不過說到底,作為一個來歷污濁的妾室,他還真是從來也沒有委屈過。
救于水火之中的是他,給恩寵與面的也是他。
要是被送進了承安伯府,還敢這般放肆嗎?
想清楚后,唐嫵便將剛剛還聳著的角,瞬間提了起來。
向他彎彎眼角,趁他愣住,一個作就掙了束縛。手攀上了他的腰間,輕輕挲,滿眼都是討好。
這轉瞬的功夫,好似什麼都沒有說過,一切都仿佛回到了開始的時候。
嫵人,他貪心無饜。
知道,窗戶紙只要不捅破,寒風一定吹不進來。
燭火昂貴,能暖一時,則是一時。
唯有識趣,日子才能過的長長久久。
……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唐嫵繃住的腳背,才終于松了力氣。
唐嫵笑意盈盈,休息片刻后,就起了子開始更。
哭也能笑,疼也能忍,這便是從小到大被著練就的本事。
系好了前上最后一顆百花盤扣,剛行禮退下,就見他扶住了的腰。
唐嫵詫異地看了看他,這才反應過來,這人怎麼轉眼又了冠楚楚的儒雅模樣?
郢王深深地看了一眼,以拳抵,清咳了一聲,低聲道:“本王送你回去。”
“殿下……殿下為何?”唐嫵的不錯眼珠的盯著他瞧。
這人,難不因為剛剛的話,所以要親自送?
“走吧。”郢王率先推開了門。
他向來惜字如金,語氣上也總是帶著讓無法忽視的冷漠和疏離,可這兩個字,唐嫵不論怎麼品,都品出了一妥協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食飽饜足的男人都十分好說話,但今晚這一路上,他一直故意放緩了步子,遷就著。
他們并排行著,一時間好像整個院子里,就剩下了他們二人。
好似沒了被足的楚側妃,沒了不見客的素姨娘,也沒了令人惴惴不安的郢王妃。
只剩下徐徐的微風,砰砰的心跳聲,和不為人知的貪念。
其實很想,很想得到他,
眼瞧著走到了喜桐院的門前,郢王便停下了腳步,他剛要開口,就被唐嫵急急地踮腳捂住了。
郢王本就長得極為俊,廓分明,眼眸深邃。就連此時他皺眉不解的樣子,也一樣能攝人心魄。
壞心地看著他笑,眼角帶著的風韻,是未出閣的姑娘絕不會有的。覆在他上的小手,緩緩下移,在他心口的地方停了下來。
不不慢地出一手指,用指腹輕輕地點著他的口,喃喃道:“殿下不如問問這里,想不想去妾屋里頭坐會兒?”
這下,郢王眼里剛剛褪去的猩紅又漸漸浮到了眼角的位置。他忽地抬起手狠狠地住了的臉,這力道有些魯,斷不是他白日里的清貴模樣。
他站在月里居高臨下的凝視著,然后低聲罵了一句。
妖。
——
這才了秋,京城就因為一場科考舞弊的事掀起了軒然大波。聽聞考題泄,導致出現了不止一張的雷同卷子,嘉宣帝震怒,命郢王立即徹查此事。
出了這樣的事,那些個在京城里深固的蛀蟲,皆是人心惶惶。心里沒鬼的關起門來看熱鬧,有鬼的已經在想辦法運作了。
郢王忙的不可開,聽說歲安堂的院子都空了四天了。
導致這日子唐嫵居然閑的從外頭購置了上好的綢面子,準備繡一幅百鳥圖,瞧瞧,這都兩日了,才出現了幾干樹枝。
唐嫵嘆了口氣,將繡針扎進了布上空白的地方。
托著腮,瞧著這麼大一塊布,不有些后悔了。這要是全都秀完,還不得個一年半載的嗎?
正是愁眉不展的時候,落英慌慌張張地推開簾子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什麼事不好了,你慢慢說。”
“王妃,是王妃進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