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月有中元節,府里自然也要熱鬧一番。楚側妃低頭對著手上的單子,準備一會兒去庫房點貨。
庫房在書房后面,要去那兒,勢必要經過喜桐院。現在楚側妃一想起那個地方,就忍不住皺了眉頭。
許兒扶著楚側妃朝書房走去,還沒等走到喜桐院,就先在湖心亭旁的水榭看到了正在食用點心的唐嫵。
唐嫵今日穿了一襲藕荷的編紗長,腰上束著半掌寬的束腰,越發地凸顯著段。挽了一個極為素雅的婦人髻,卻不經意落下一縷青于耳后,時而微風劃過,有些,弄得總是忍不住抬起手臂去擺弄。
這般姿態,旁人見了定要嘆一句“清水出芙蓉”,可落在楚側妃眼里,便只會讓想到了搔首弄姿的子,和恬不知恥的爬床丫頭。
楚側妃連連嘆息,甚至無法想象,那芝蘭玉樹的殿下,怎麼就了這麼個東西。楚側妃用余從頭到腳瞥著唐嫵。
前那繃著的蠶扣,手腕上的青紫,和脖頸的紅痕,無一不提醒著,昨日整整一個時辰,并不是白等的。
想不通,一個大家閨秀,為什麼會和這種份低微的人,在同一生活。
見氣紅了眼,一旁的許兒連忙小聲道:“夫人和置什麼氣,那種份擺在這,本不值得夫人為煩心。況且昨日晚上殿下本沒宿在喜桐院,殿下去這一次,也不過是嘗個新鮮罷了。”
“你懂什麼?你想想王妃,是何等份,又是何等姿,你瞧殿下正眼瞧過嗎?”楚側妃反駁道。
要知道,自從進了郢王府,就無時不盼著殿下能來的安善堂,可到頭來,竟然被這麼個浪蹄子捷足先登了。
“可是夫人,王妃總是要回來的。這一晃過去,也就剩下幾個月的景了,等王妃祈福歸來,容不容的下喜桐院那位,才是關鍵的。”
提起郢王妃,楚側妃不又嗤笑了一聲。郢王妃因何去祈福,們這些京城的貴誰心里沒點數。
甚至可以說,若不是有程國公府在那撐著,郢王怕是連這點面都不會給。
說起來,郢王妃的份,倒也一直是貴圈子里的一大談資。
郢王妃本名為安茹兒,其父是安家一脈一個庶出的兒子,其母則是禮部尚書林子淳的庶。原本這個份,無論怎樣高攀,都是無法嫁進郢王府的。
但安茹兒的母親林繡,偏偏和的嫡姐林芙最為要好。
林芙乃是當年艷冠京城的頭號才,聽聞剛十四,提親的人就快要踏破了門坎,最后還是老程國公親自登門,才將這兒媳婦定下來。
那些京城的貴到了說親的時候,有哪個不是削尖了腦袋想進程國公家的!
程家世代效忠大燕皇室,程國公不僅每次帶兵打仗返京時都會將兵符還以示衷心,還更是親手救過一次先帝的命。
如此忠臣良將,先帝自是要拉攏之。
一日壽宴,先帝便當著眾人的面,賜了一瓣弧形的玉佩給老程國公。先帝說,這玉佩本是一對兒,其中一瓣他已經給了大皇子宋凞,而這另一瓣的,則是給未來的郢王妃預備的。
那時的郢王可是先帝唯一的一個兒子,皇家的嫡長子有多尊貴,一想便知。所以通過這個事也證明了,程家的恩寵在大燕也真真是獨一無二的。
再說回過頭說這林繡和林芙,這兩姐妹自要好,頗深,因此當安茹兒的父親病逝后,林芙就將林繡母經常接到程國公府走,也算是變向給這對母撐了腰。
那時林芙大著個肚子,林繡整日幫著忙前忙后,原本就親昵的姐妹,就更是形影不離了。
同年七月,林芙生下了一對兒龍胎,程國公大喜,當日就為林芙請封了誥命夫人。
但可惜好景不長,才不足兩年的功夫,孩子就出事了。
說來,這對雙胞胎命運屬實有些坎坷,哥哥的子骨十分壯實,妹妹卻是弱多病。林芙五個月的時候,還曾險些流產。
民間大夫說雙胎經常會出現這種況,同在一個母親肚子里,養分有限,極容易吸收不均。
妹妹夭折后,林芙就病了,經常抱著林繡的孩子發呆。
林繡見林芙思疾,就一咬牙,將不足三歲的安茹兒直接放在程國公府養。
程國公對林芙可謂是百般順從,見思心切,不僅厚待安茹兒,更是在許多年后,又努力要了一個孩,名喚程安。
但是林芙的子到底是虧了,程安一生下來,也同樣險些沒保住命,程國公生怕刺激了林芙,便連忙找了一個神醫將程安接到了山上,只有每個月初一,林芙才會帶著世子一起去看。
就這樣,安茹兒這個外姓人,倒是了程國公府上唯一一個姐兒,可謂是倍疼。
安茹兒在林夫人邊長大,即便是后來又生了程安,還是將安茹兒視為己出,將留在自己邊,教詩作畫。
所以說,安茹兒的出雖然不尊貴,但就憑著能喚程國公夫人一聲姨母,整個京城,并沒有哪個貴敢公然與作對。
直到安茹兒有一天長大,得知了那個先帝曾許諾的婚約,這才徹底起了歪心思。
程家長夭折,程安又因子不好而久居深山,便想著,那快玉佩自然是該由來繼承。
老程國公病逝前,一直都是安茹兒在近伺候,那幾年賺足了孝的名聲。
可誰能想到,到了隔年程老夫人壽宴的時候,安茹兒竟當著眾賓客的面兒,從前掏出了那瓣玉牌。
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再是明,到了長輩面前,也都會被一眼看。
好像那個時候,林繡沖上前去狠狠地打了一次安茹兒,程家要名聲,自然得攔著,從小養大的姑娘,傳出了這樣的事,誰都掛不住臉。
就這樣,程國公只能連夜去了一趟郢王府。
先帝的金口玉言誰也不敢違抗,安茹兒自然是如愿以償地了郢王府的大門。
但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嘉宣帝竟然在大婚的當月,就派去靜因寺為國祈福了。
這一走,就是三年。
楚側妃一邊記著賬本,一邊想:等下個月安茹兒回來,要是見到府里多了這麼個婀娜多姿的唐姨娘,還指不定鬧出什麼事來。
瞧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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