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淮無力地垂著頭，眼皮耷拉，聽完這番話，緒都哽在嚨口，也只能啞聲道歉:“對不起。”

 讓一個喜歡他的人去找不喜歡的人。

 等等……

 這話怎麼繞得那麼不對勁。

 明月忽然有了亮頭，低低地懸掛在樹梢上，穿過葉片的各縷間隙，讓月和意一起慢慢流淌。

 空氣中，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小花，暗香涌著。

 陸見淮原本漆黑的眼眸仿佛在一瞬間嵌了整片熠熠生輝的星辰，他眼尾上挑起來，角舒展一抹控制不住的驚喜，反問道:“你也喜歡我？”

 “不喜歡！”書杬怒氣沖沖地回嗆道。

 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干嘛突然這麼生氣，好像這樁心事是被人拆穿，而不是主披的。

 帶點惱怒的語氣。

 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他還一直問來問去的，真煩！

 陸見淮此刻才顧不上其他任何的事。

 哪怕腳底下突然有了裂，裂的巖漿從里面濺出，也不會妨礙他現在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拉起面前小姑娘的手，他攥得很，用指腹輕輕的食指骨節，低聲懇求著:“你好好說。”

 看臉往旁邊轉，他也跟著轉過去，抬起眼，目相對著，漸漸灼熱:“書杬，你看著我的眼睛說。”

 聞言，書杬抬眸，真的認真地看了起來。

 霓虹燈小圈暈暈繞繞。

 影疊加流轉，打破了黑暗的盒。

 輕輕吸了吸鼻子，眸溫暖，細聲說道:“陸見淮。”

 “你有眼屎。”

 “……”

 長一段時間，真的是毫無靜聲的默然。

 在陸見淮真的自我懷疑到要抬手抹眼角時，書杬忽然笑了，杏眼里是藏不住的狡黠，輕聲說道:“我騙你的。”

 下一句急而來，尾音微微上翹著:“陸見淮，我喜歡你。”

 “這句話沒有騙你。”

 春天好像真的來了。

 萬蘇醒。

 活了將近二十四年的日子，陸見淮好像頭一次切實地地會到“喜出外”這個語是什麼釋義，他都抑制不住地結了起來:“那我們……這算是……”

 ——第一天。

 三個字即將口而出。

 他很希書杬親口承認，于是用帶有鼓勵引的目，向了。

 書杬冷冷一笑，聳起肩膀，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們算是兩個不同的種，與王八。”

 陸見淮無力反駁，也不敢反駁。

 明明是這麼浪漫的場合，可這小姑娘卻總把路走歪。

 好一會兒之后，又眉眼彎彎地說道:“算了，不逗你了，一點也不好玩。”

 ——“今天算我們二十三年認識以來的第一天。”

 一句話不過也就短短幾十個字而已，落在陸見淮的心里是，都好似巨石滾落下懸崖，“咚”的一聲，溺本來平靜蔚藍的海面里。

 二十三年以來的第一天？

 那這應該是百年好合的開端才對。

 書杬角上掛著很淺的笑意，把兩只手都背到了后，想著剛才的那件事，小聲說道:“其實那會兒上高中的時候，我和蔣知歸，本來就是假的，所以你有的時候誤會他，污蔑他了，我才想著要阻攔。”

 “在你房間大哭也不是因為什麼假的分手，那會兒你說我是你妹妹，所以才要為我出氣，我才會哭的。”

 陸見淮張了張，發不出聲音來。

 耳邊風聲頓住，只有書杬埋怨，卻更像是在撒一樣的聲音，“而且在我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是你說你永遠都不會喜歡我，讓我怎麼敢有別的心啊。”

 “不是這樣的！”陸見淮不假思索地吼出，又在頃刻間像個不懂事的頭小子，有些地撓了撓后腦勺，解釋道:“我那會兒怕表白了，會嚇到你。”

 “也怕你因為尷尬，開始故意躲我、逃避我。”

 書杬眉頭都皺了起來，“那你當時親了我，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害我以為你是喝醉了酒，把我當了別人，我真的好難過的。”

 那會兒都快恨死這個男人了。

 以至于大學都故意填得遠遠的。

 還想做個和他一樣的小人，爛他的，讓他以后都頂著一個香腸去親別的人！

 抬手了眉心，陸見淮回答道:“祖宗，我后面還有半句‘不后悔’沒說啊，你上來就賞了我一掌，把我都打懵了。”

 臉頰被打的那塊地方，每次想起來，都作痛，都快一種神條件反的病了。

 但這事兒，在現在，本就不值一提。

 陸見淮笑著拿起了書杬的一只手，輕輕在他自己的側臉上，眼眸里得像是能出來，他低聲說道:“那你以后打我，都算家暴咯？”

 “那就別在一起啊。”書杬回自己的手，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下都傲的抬起來了。

 一聽這話，陸見淮急了，連忙說道:“不行，你就得揍我，我這人最樂意被家暴了。”

 “切。”書杬往不遠，那輛悉的阿斯頓馬丁停著的方向緩緩走去。

 角勾起的弧度半分都放不下來。

 心里實在是太甜滋滋了！

 如果當初再早一點，他們彼此都能這麼勇敢就好了。大家都擔心這兒擔心那兒的，小心翼翼到了極點。

 所以才會，錯過這麼多好時。

 后面，陸見淮也屁顛屁顛跟上了。

 他解鎖車門，拉開副駕駛一邊的車門，用手護著書杬的腦袋，讓坐進去，而后瞥見沒系安全帶，便傾下了一點。

 倏地，書杬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還出一臉驚恐的表。

 見狀，陸見淮真的一秒鐘臉黑，把安全帶上之后，他低聲說道:“我沒有要親你好嗎，我也不是什麼禽。”

 這小姑娘真是防賊呢，對他的警惕心那麼高。

 不過剛才，確實也是他沖了。

 可沖換回來了一個世界上最漂亮的朋友，活二十年都劃算。

 書杬低頭笑了笑，抬起瞇著的笑眼，一只手拽住了陸見淮脖子上系著的領帶，往下拽，湊近他的邊，眨了眨眼睛說道:“是我要親你。”

 話音落下，就將自己的瓣輕輕地了上去。

 車氛圍燈是一道暖黃發散的束，旖旎悱惻。

 書杬只是親一下就想松開。

 不料，男人忽而拖住了的后腦勺，再一次重重的了上來，他戲謔氣地說道:“不夠，我們再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