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遠方的忠誠的兒子和質的短暫人
……
眾神創造中只有我最易朽
帶著不可抗拒的死亡的速度
……
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
我的事業就是要為太的一生
……
太是我的名字
太是我的一生
(摘選自海子,以夢為馬)
……
……
宇宙里飄過來了一朵云。
那朵云潔白無瑕,非常巨大,即便在浩瀚的宇宙里也非常醒目。
太系的核心區域已經恢復正常,明亮的線自由穿行其間。
那也是星。
星落在白云之上,照亮了每一道縷,其間有晶瑩流。
借著星里的仙氣推,那朵白云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得難以想象,沒用多長時間,便越過了殘缺的月球,抵達了藍的祖星。
那朵白云進祖星大氣層,帶著數道微風,落在了海上。
海水輕輕漾,沒有生出什麼浪頭,也沒有什麼聲音。
微風漸斂,那些飄舞的云也落了下來,垂落至海水里,被打了邊緣。
那朵白云顯出真,原來是只巨大無比的白長貓。
沙灘上有輛椅,椅里有位老人。
阿大眼瞳里流復雜的緒,緩緩低下頭來,向著對方恭敬行了一禮。
它背上如蘆葦叢般的長里走出來了一些人。
那些人順著阿大的頸與腦袋形的緩坡走到了沙灘上。
最前面的也是一輛椅。
卓如歲癱坐在沙灘上,看著椅里的井九幽怨說道:“這下全完了。”
如果來的只是趙臘月、柳十歲等人,或者還有些希。
現在那些希盡數破滅。
因為井九也來了。
前一刻卓如歲的臉變得蒼白,便是想到了這一點。
井九解決不了承天劍的問題,便會被祖師握在手里。
祖師握著萬一劍,還能有誰能戰勝他?
趙臘月推著椅向前走去,經過卓如歲邊的時候說道:“不用擔心。”
卓如歲看著的背影喊道:“為什麼?”
趙臘月沒有停下腳步。
卓如歲注意到的邊有個小姑娘,明顯是個普通人類,不有些困。
柳十歲走到卓如歲的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辛苦,然后解釋了趙臘月的話。
“如果公子沒有信心,怎麼會來這里?”
卓如歲心想還真是這個道理,以井九的,如果解決不了承天劍的問題,哪里還會來祖星,只怕早就已經逃到了宇宙盡頭,甚至有可能跑到暗之海里。
彭郎也走了過來,對卓如歲點了點頭,臉很是冷峻。
卓如歲在朝天大陸的時候與他接不,知道他是個溫和、老實的家伙,很見到他這般的神,不由很是吃驚,問道:“你沒事兒吧?”
彭郎盯著遠方的那輛椅說道:“有事。”
雪姬不能有事,不然他怎麼向妻子待?
如果雪姬真的出事,他必須做些從來都沒有做過的瘋狂的事。
沙灘上的腳步聲還在響起。
“有完沒完?不會連元曲那個沒用的也來了吧,難道你們就不怕全軍覆……”
卓如歲有些惱火地轉去,聲音驟停。
因為他看到了一張稚氣猶存的臉。
說道:“你還沒死,不錯。”
卓如歲面無表說道:“你怎麼還沒死呢?”
說道:“我這就不是來死了嗎?”
說完這句話,他繼續向前走去,加了那個只有寥寥數人的隊伍。
……
……
趙臘月推著椅來到沙灘那邊,松開雙手,向后退了三步。
井九靜靜看著對面椅里的老人。
霧外星系一戰時,青山祖師曾經以神識顯于宇宙之間。
除了那次,他只在小樓里看過祖師的畫像,也沒有認真端詳過對方。
祖師臉上的皺紋極深,雙干瘦,如行將就木的普通老人。
當然,他的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蓋著毯子,臉蒼白,無力地歪在椅里,看著就像時日無多的病人。
微冷的風從海面上吹了過來,落在他的臉上,引發了他的咳聲。
——咳聲、呵欠、笑容以及暗之海的孢子是最容易染的幾樣事。
祖師握手拳,放在邊也咳了幾聲。
他是青山宗的開派者,也是人族修行界的第一位飛升仙人。
井九也不用多說。
毫無問,他們是青山宗乃至整個人類修行界最了不起的存在。
是人類修行歷史的開端與現在的巔峰。
這兩個神仙般的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居然都是這副虛弱的模樣。
他們見面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相對而咳。
海畔的風聲忽然變大。
與咳聲無關,只是阿大變回了原來的大小。
它用極快的速度、極小的靜躥到了卓如歲的后,視線落在不遠的那堆沙子上,似乎隨時準備鉆進去,藏起來。
海風不停向著空出來的地方涌。
一個破爛的機人從天空里落了下來,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落進了海里。
喀喀響聲里,機人艱難地從海里站水起,向沙灘走來,一路不停地罵著臟話。
來到沙灘上,它扯掉已經完全無用的左機械臂,向著卓如歲砸了過去。
卓如歲揮手把那機械臂震飛,柳眉倒豎,罵道:“哪里來的怪!”
阿大知道沈云埋是要砸自己,但哪里會解釋。
沈云埋聽說過很多次卓如歲,看了此人一眼,沒有說什麼便轉過去。
卓如歲還待再罵幾句,阿大趕傳過去一道神識,解釋了一下沈云埋的份。
知道這個機人居然就是祖師唯一的兒子,卓如歲神微變,心想這要吵起架來,在輩份上很是吃虧,還是等祖師死后再說。
沈云埋用意識打開控制室的隔板,向遠的椅喊道:“老頭兒,我來了!”
青山祖師看著那個自己都快不認識的腦袋,說道:“來了就認真看。”
沈云埋聞言微怔,然后大怒說道:“你還以為自己有資格教我嗎!你以為你是……”
不待他把話說完,祖師淡然說道:“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太。”
沈云埋使了個眼,說道:“你聽到了我說的話?”
祖師說道:“你聲音那麼大,很難聽不到。”
“就像小時候那麼吵。 ”花溪補充道:“好在現在不怎麼喜歡哭了。”
沈云埋沒好氣道:“姑姑,能不能不要提這些事了?”
聽著這番對話,卓如歲覺得有些怪。
彭郎與柳十歲沒有什麼反應,趙臘月與則是對視了一眼。
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沈云埋這樣稱呼花溪,或者說那位祭司。
沈云埋接著說道:“如果你不把自己當太,做這些事做什麼?”
“在很多很多年前,大概是遠古文明的中早期,神明還是一個凡人的時候,曾經見過一個妄人,那個妄人便喜歡用太自喻,結果最后死在了一個太里。”
青山祖師說道:“我就算再不賢明,也懂得吸取教訓。”
花溪說道:“這故事是我告訴你的。”
卓如歲再也忍不住了,在遠說道:“你是捧哏嗎?”
沈云埋回頭看了他一眼,心想說的還真沒錯。
花溪自然不會理會卓如歲,看著祖師說道:“快點兒。”
祖師看著的眼睛,仿佛向最深的那個靈魂,問道:“你可還好?”
花溪面無表說道:“你覺得我這樣能好嗎?”
明知那位祭司存在的年頭要比祖師更久,眾人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就連柳十歲與彭郎都聽出了一些問題。
花溪這個小姑娘對著祖師說話的語氣非常冷漠,不客氣,就像訓小孩一樣。
祖師對的語氣則是非常溫和,而且非常關切。他連自己唯一的兒子都能放逐到宇宙盡頭,看著兒子只剩一個腦袋也毫不容,為何會如此關心花溪?
“是你做的?”青山祖師知到了花溪大腦里的那幾道劍意,向趙臘月說道。
趙臘月嗯了一聲。
青山祖師說道:“很多人都覺得你行事沖,鋒芒太盛,剛極易折,哪里明白這本來就是你修的道,若不如此便不是你了。”
沙灘上的人都學過青山劍道,他一眼便能看出是趙臘月的劍意,除了自在劍道上的造詣,更多的是對宇宙萬的了解與掌握。
趙臘月說道:“您既然了解我修的道,就請不要來。”
修的是九死不悔的劍訣。
井九死都可以接,遑論其余。
沒有人能阻止的殺心。
如果祖師出手,便會殺了花溪。
問題在于,修道者修本是生死道,能夠飛升仙,必然早就已經想明白了這些事。
想要用同伴的生死威脅一名修道者,本沒有可能。
“這真是很孩子氣的想法。”
祖師說道:“不過修道之人就是應該有些孩子氣。”
孩子氣有時候就是赤子心。
沖執拗有時候就是天真熱。
大道應該獨行,但不是獨木橋,有很多方法都可以抵達彼岸。
但不管是哪一種,到最后都會有天真爛漫的那一面。
沈云埋、卓如歲如此,看著老謀深算,亦是如此。
柳十歲如此,趙臘月如此,彭郎更是如此。
火星上駕舟的云師、抱著李將軍痛哭的陳崖,皆是如此。
就連魔老祖赤松真人,又何嘗沒有這一面?
這大概就是不忘初心。
也可以理解為道法自然。
那井九呢?
他當然也有天真的時刻。
比如他不喜歡晨,不喜歡春雨,提到柳詞便生氣。
再比如,此刻他在這里。
他可以不來。
太系劍陣正在崩解,他只需要在火星上等著最后的那一刻。
就像談真人那樣,以月為鐘毀了陣樞后,立刻便飄然遠去。
那時候,龐大的艦隊就可以殺太系,摧毀祖星。
祖師的神識再如何強大,仙軀不復,自然也是死路一條。
這是最安全、最穩妥,也是他最可能選擇的方案。
問題在于,雪姬那邊怎麼辦?
所以他來了。
別人自然也隨著來了。
這真的很孩子氣。
他接著做了兩件更孩子氣的事。
他看著祖師問道:“怎麼稱呼?”
誰都想不到,他開口第一句話居然就是問這個。
卓如歲心想,你就算想繼續偽裝那個藍年,能不能演的更好些?
沈云埋心想,你就算想裝傻充愣、下刻扮豬吃老虎,能不能演的再好點?
只有祖師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稱呼很不重要,但在某些時刻又非常重要,因為那代表著彼此之間的關系,以及是否認可那種關系。
“我名字就好。”祖師看著他平靜說道:“沈青山。”
從這一刻開始,你就不是青山弟子。
對我來說,你就是萬一。
井九說道:“井九。”
從這一刻開始,我不認可你青山祖師的份以及輩份。
對我來說,你就是對手。
然后他做了第二件孩子氣的事。
“我要控制雪姬的方法,或者說控制那個東西的方法。”
井九看著沈青山說道:“然后我會離開,讓你活著。”
……
……
(本月第一章,本卷第一章,也是最后一月,最后一卷的第一章,我是有存稿的人,還是要爭取二十一號準時完本,另外說這幾句廢話主要是怕有讀者朋友又覺得我數學不好,數人什麼的,沒有沒有……只是在玩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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