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方法，不代表就管用。

首先你要有實施那個方法的可能，到現在的況便是怎樣才能突破那座太系大陣，落到祖星上。

其次便是你要有實現那個方法的能力。

很明顯井九沒有這個能力，于是沒有那個勇氣。

至于那個方法是什麼，他肯定不會說，趙臘月也不會問。

蹲在椅邊，看著他的臉。

在世人眼里，這張臉是完的，只有能夠清楚地看到眼角的那個小不可見的裂痕。

因為那些年，看的最多也最認真。

還有耳垂上的那個小破損。

出手指住他的耳垂輕輕地了，說道：“以后不舒服，我就給你。”

井九看著窗面上映照出來的畫面，看著自己頸上的紅項圈，嘆了口氣。

……

……

漫長的航行漸漸到了尾聲。

戰艦穿過一條扭率空，完最后一次空間跳躍，便跳進了一片星辰海洋里。

高強度復合材料板打開，舷窗外一覽無，即便是常年在宇宙里的兵們，看到這幕壯觀的畫面，也不慨萬分。

就算是星系群的核心地帶，也不可能有如此集的星辰。

那些星辰都是星河聯盟的戰艦。

三萬多艘戰艦在這里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宇宙里最大的一支艦隊開始移，形一道星河，看著無比壯觀。

一艘灰的指揮艦在最前方。

前方不需要再穿越扭率空，雪姬飛了出來，站在那艘戰艦的上方。

地底公寓的小被子早就被換了用超微粒子材料織的紅大氅。

宇宙里沒有風，紅大氅卻在飄著，因為覺得這樣比較好看。

那個明的冰塊在后不遠的地方飄著，無法遠離，仿佛有無形的線系在雪姬上。

明冰塊里，花溪抱著雙膝，閉著眼睛，在里面飄浮、緩緩旋轉，就像在子宮里的胎兒。

很多戰艦都觀察、并且紀錄下來了這個畫面。

人們震驚至極，以至于不敢有任何議論。

沒過多長時間，遠方的宇宙黑暗背景里忽然出現了一個非常小的白點，但明顯與遠方的那些恒星不同，表明距離不遠。

微暗的線過玻璃，落在戰艦里，沒能帶來任何影響，卻讓井九的眼睛瞇了瞇。

祖星就在那邊，那麼這個小白點想來就是那顆最初的、真正的太。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句話——來人間一趟，總要看看太。

我代你看到了。

……

……

火星上當然能夠看到太，而且要比星系外看著大很多倍，清楚很多倍。但本不需要計算，此時在火星上的仙人們通過相對位置，便能知道太并不在自己看到的地方，也可能不是自己看到的模樣。

那場看似玄意十足、實則慘烈腥的諸仙之戰暫時停止，前代仙人們留在了那座最高的山上，等人則是去了人類文明初期修建的基地，雙方保持著數百公里的距離，同時保持著極度的警惕。

除了死去的無問道人以及等于死了的陳崖，兩邊還有很多人了重傷。仙軀到的傷害與痛苦，對于大道有的仙人們來說不是問題，但火星上沒有天地元氣，源自太的仙氣又被劍陣隔絕，則是件非常麻煩的事。

在基地的等人準備了足夠多的丹藥，相對要好一些。在山頂的仙人們大部分都是匆忙搭車而來，沒有什麼準備，這時候不免有些惱火，被和彭郎重傷的幾位仙人，傷勢甚至有加重的跡象。

“祖師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在生門……就算為了安我們的心，也應該傳句話過來吧。”

和仙姑收回天的視線，面無表說道。

仙人們注意到看著的地方，就是無問道人死道殞的所在，不由沉默。

神打先師疲憊說道：“道心不定是自家的買賣，和祖師有什麼關系呢，與天地又有什麼關系呢？”

崖間再次變得安靜，只有微風拂著石礫的聲音。

帶著怨氣的言語以及還沒有呈現為言語的怨氣，代表著有些仙人已經煩了，但并不意味著他們會為下一個無問道人。

這里沒有人打過思想烙印，但也從來沒有懷疑過青山祖師的選擇，甚至包括無問道人。

無問道人是要替丹先生復仇，是要向青山祖師表達自己的不服。

和仙姑向陳崖問道：“你應該有辦法聯系到祖星。”

陳崖畢竟有個領袖份，把他的殘軀一直擺放在沙地里總是不妥，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位仙人從空間法寶里取出一個香案，兩名黑仙人小心地把他抬了上去。

他的雙臂齊肩而斷，更是只剩下了口以上的小半截，擺在香案上，看著真的很像一座半像。

陳崖離死只差一口氣，自然沒有回答的問題。

和仙姑看著他這副模樣，心更是糟糕，說道：“政界領袖才做半像，你一個修仙的玩這套能玩的過誰？”

這是嘲諷也是怒其無力，同時也是前代仙人們的共識。

在他們看來，陳崖的水平比李將軍差的太遠了。

如果李將軍不是在霧外星系被井九殺死，那些朝天大陸的晚輩本沒有任何機會來到這里。

“有時候想來，我的錯不在于躲在基地里算那些星辰，而是以此為借口不理這些事。”曾舉嘆息說道：“不管是赤松真人的事，還是這次的事，都是如此……一想到自己不過是個偽君子，便有些臉熱。”

這句話很真實，他的臉確實有些發熱，拿出那把扇子扇了兩下。

火星空氣稀薄，那個小扇子起不了什麼風，他不更加惱火。

“先生，您試試這把。”

柳十歲的聲音在崖下響起。

兩名黑妖仙神驟變，其余的仙人們也擺出了迎戰的陣勢，就連了重傷的和仙姑等人也警惕地向了那邊。

柳十歲仿佛無所察覺，飛至崖上，取出一把紙扇，遞到了曾舉的前。

曾舉接過那把紙扇，發現帶著一茅齋的氣息，展開一看確實比自己的扇子要大不，道了聲謝便接了過來。

仙人們的視線落在了柳十歲的上。

這幾天他們一直在猜測那些晚輩在做什麼，卻沒想到對方過來了。

“你們最近……在做什麼？都可還好？”曾舉問道。

柳十歲說道：“他們在算一些東西，我比較笨，弄不清楚。”

有些仙人以為他是故意瞞，不由冷笑出聲，心想還不就是思考破陣之法，有什麼好瞞的？

曾舉展開紙扇扇了兩下，說道：“有何事？”

不管是神仙還是妖怪或者人，送禮那就是必有所求，求人辦事。

“讓我給您帶話。”柳十歲誠實說道。

他是很多宗派的傳人，但一茅齋的份最正，而且帶著無數法寶，傷勢復原后實力最強，確實是談判的最好人選。

曾舉合上紙扇，做了一個請的手式。

“覺得祖師設下的這個局并不見只針對我們，也可能針對各位前輩。”柳十歲停頓了會兒，說道：“他想用這座太系劍陣把所有飛升的仙人都困住，如果況不對，便盡數殺死。”

和仙姑面無表說道：“這里是生門。”

只要沒有青繩指明座標、引來劍意，就算是主陣者也無法殺死生門里的人。

“如果祖師忽然變陣怎麼辦？”柳十歲說道：“覺得，我們應該先想辦法破了這座陣，再論其余。”

“真是荒唐！”顧左冷笑說道：“且不說如此大的劍陣怎能輕易變陣，只說祖師為何要殺我們？”

柳十歲老實說道：“我也想不出來祖師要殺你們的理由，但說這是他的直覺，想來也有他的理由。”

神打先師笑了笑，說道：“直覺這個詞，往往只是用來掩飾荒唐與狼狽。”

這個說法確實聽著很荒唐。

如果是想用這種方法挑拔離間，也確實有些狼狽。

曾舉苦笑一聲，說道：“我跟你過去看看。”

無問道人已死，陳崖將死，云師不知去了何，乘破爛海盜船來的仙人還有十名。

應該沒有一個人會同意的荒唐提議。

“我也去看看。”

和仙姑冷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仙人們很是吃驚。

神打先師看著神凝重說道：“這就是你給自己選擇的道路嗎？”

和仙姑面無表道：“要選哪條路，你不得先看看再說？”

神打先師說道：“你是去找路還是找人，只有你自己知道。”

和仙姑說道：“關你屁事。”

……

……

昨夜火星上又迎來了一場沙塵暴，基地里灌滿了沙塵，好在都是仙人，做起這種清掃工作來非常輕松。

玉山揮了揮袖，便有白雪飄零，把那些微小的沙粒凍住，然后微風將其卷出了門外。

還有些殘余的污跡，蘇子葉冷哼了一聲，源自烈幡的魔火便迅速地灼燒了一遍。

雀娘召出數十面銅鏡，把室外的微盡數引了進來，頓時有了幾分窗明幾凈的覺。

連那臺破爛的機人的某些地方都開始閃閃發。

機人舉起變形嚴重的兩只機械臂，慢慢鼓起掌來。

同時響起的還有沈云埋的聲音。

“掃描完畢，真是太干凈了，我以后如果要把頭安回，一定請你們來做無菌手室。”

曾舉與和仙姑跟著柳十歲來到這里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

雀娘有些微窘，趕請二位前輩進來。

那臺機人卻沒有停下，繼續鼓掌，而且越來越快，頗有節奏。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從墻邊走了過來，說道：“如果你不想被我用你的機械手指進你的里，閉。”

機人頓時停止了作。

對曾舉與和仙姑說道：“祖師用了百余年時間才構筑了這座大陣，如果我們想要破陣，就要集中所有人的智慧。”

柳十歲憾說道：“可惜其余的人都不肯來。”

蘇子葉嘲笑說道：“前一刻還在打生打死，這一刻就要同舟共濟，也就你這種老實人才會信的話。”

沒有理他，接著說道：“事實上我想請過來的就是二位前輩。”

曾舉是一茅齋的圣人，自修行經算之，來到這個世界后，更是長年在857基地計算恒星燃燒的順序。

和仙姑在朝天大陸的時候是農家出，卻憑著天賦，在凡人的時候便造出來了多種農、水利械與紡機。

要破解這座大陣，解決那些極其復雜的數學問題，他們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我可沒說要幫忙，我只是來看看。”和仙姑說完這句話，便走到了墻邊去。

整面墻都被蘇子葉用毒蝕了平整、但并不的板面，寫著很多復雜的推算公式以及數據。

“其實我覺得做這些都是徒勞，就算雪姬來了，井九醒了，也不見得能破這座陣，更何況這兩位。”

沈云埋的聲音剛剛消失了十幾秒鐘時間，便再次響了起來。

和仙姑說道：“別和我玩激將法。”

沈云埋慨說道：“你看，這就是太的問題了。”

曾舉關心的則是另外一個問題，說道：“你說祖師設這座陣是想把所有仙人殺死，有何依據？”

說道：“您看過《大道朝天》吧？”

曾舉點點頭，說道：“我還進過那個游戲。”

“太平真人想在朝天大陸做什麼，祖師就想在這個世界里做什麼。”說道。

曾舉說道：“沒有道理，也沒有邏輯，太平真人是想培養出更多修道者，去應對域外天魔，也就是暗之海的威脅，雖然他那時候并不知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