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水面升起的熱霧到了風的干擾，形了一片片區域，有的地方霧薄一些，有的地方霧濃一些，看著就像是星云。

其中有片星云狀的霧形狀有些怪異，中間極薄，能夠看到對面的黑石，看著就像是空間通道的口。

那位浴坐在溫泉邊，玉般的小在熱水里輕輕著，盯著那片霧氣，已經安靜了很長時間。

無數的畫面與綠數據流在的眼里閃過，然后如瀑布般落下。

和所有人一樣都沒能看到月星球最后那場大戰的畫面，只能事后通過一些數據進行倒溯分析。

那些數據包括九個暗者死后形的圈、向著恒星飄去的粒子流，以及場上那幾顆如晶石般的汗珠。

據分析的結果，確定雪姬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以及可能的逃逸方向。

用了星河聯盟中央電腦的全部算力，推算出對方可能會經由伽雷通道逃走。

即便只有百分之四點幾的概率，還是讓陳崖帶著那些戰艦趕了過去，沒想到居然真的看到了雪姬。

就在那邊開始早飯的時候，看到了從生活區里走出來的那些影。

是的，監控設備無法捕捉到雪姬散發出來的線，但總有別的方法可以確認存在。

存在便是存在，想要不存在就只能不存在，就算雪姬再如何厲害，終究也要服從這句廢話。

心想殺死九個暗者，還是讓雪姬疲憊了些，放松了警惕。

若是井九這個狡詐的人類還活著，必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不要理會他，也不要驚醒他，就讓他繼續傻下去。”

向遠方的戰艦發去了自己的命令，然后低頭向自己的懷里。

的懷里沒有任何東西。

木盤在溫泉上飄著，瓷杯里的酒水早就已經潑了出來，看都沒有看一眼。

今天不想關心別的任何事，除了抓住雪姬。

還有這局太空軍棋，如此簡單，井九居然都要輸了嗎？

真好奇，從來沒有在棋盤上輸過的你，會下出怎樣的一步呢？

但時間好像來不及了。

戰艦就要進伽雷通道，那就看不到了。

真是可惜啊。

……

……

陳崖盯著伽雷通道的出口，忽然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出口也就是口。”

這是一句廢話。

所謂廢話就是無意義的重復，不過人類總是很愿意做這種事，比如今天這樣。

那兩位黑妖仙沒有任何反應，知道這句話沒有什麼很深刻的哲學意義，只是他在張的緒下的無意識囈語。

陳崖現在是軍方的統帥，擁有著與同樣堅固的神意志，尤其是在李將軍死后，但他一樣會張。

下一刻，他接收到了遠方主星傳來的命令，臉部的線條變得和了些。

不是那道影消失了，而是真的看到了那道影。

“雪姬與井九確實在那艘戰艦上。”他說道。

因為這句話，場間頓時變得異常安靜。

戰艦窗外的通道出口邊緣散發著微，顯得更加妖異。

一位黑妖仙忽然說道：“事后如果我還沒死，我就去天普星上學。”

另一位黑妖仙說道：“如果我沒死，我就去找顆度假星爛醉三年。”

在游戲等文藝作品里，這種話做立旗，帶著很不吉利的味道。

他們卻表現的漫不在乎，陳崖也沒有說什麼，連開玩笑都沒有。

因為這真的不是立旗，是許愿。

如果陳崖說的沒有錯，雪姬與井九真在那艘戰艦上，那麼再過幾個小時，他們便會相遇。

就算遠古文明的那位神明留下了控制雪姬的方法，他們也覺得……自己應該會陪葬。

那是雪姬。

道理就這麼簡單。

戰艦系統忽然發出提示音，提醒他們烈號戰艦已經穿過另外一條通道，來到了和他們相同的宇宙里。想著月星球上那個灰格子襯衫中年人把歡喜僧直接打廢的畫面，陳崖沉默了會兒，說道：“不要和他單打獨斗。”

那兩位黑妖仙出自嘲的笑容，說道：“還是廢話。”

……

……

十日前，烈號戰艦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天火工業基地，前往月星球救援。現在，它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月星球，通過另外一條空間通道來到了主星域，但它的速度再快，也沒有辦法現在就抵達加雷通道的口。

宇宙太過浩瀚。

速太慢。

“就算你趕過去了，準備怎麼做？”曾舉看著柳十歲的背影說道。

柳十歲看著窗外那些因為相對速度而變得怪異的線，認真問道：“您呢？準備站在哪一邊？”

曾舉沉默了會兒，說道：“我還沒有想好。”

按照一茅齋的理念，他當然愿意為人類付出一切，那并不代表他同意要為人類整犧牲無辜者的命。

現在的問題在于，井九究竟算不算是無辜者，他需要不需要負起這個責任？

柳十歲沒想過這個問題，說道：“想的太多不好，容易變以前的中州派。”

青山宗一直認為中州派做事太過粘糊。

曾舉嘆了口氣，說道：“就算你趕過去又如何呢？朝天大陸的歷史就在那些趕去的戰艦里，雪姬就算是全盛時期也不是對手，更何況現在肯定于極度疲憊甚至虛弱的狀態里。”

柳十歲沉默不語。

如果連王陛下都無法突破這次的圍殺，他再強又能如何？

他忽然坐到地下，把萬魂幡、初子劍、管城筆之類的法寶都拿了出來，認真地開始檢查溫養。

曾舉問道：“你要做什麼？”

柳十歲低著頭說道：“前輩們確實很強，我要好好想一下。”

曾舉知道他說的前輩就是像自己這樣的前代飛升者，不解說道：“想什麼？”

“我想好了。”柳十歲抬起頭來說道：“陳崖那樣的，我能殺三個，運氣好的話還能再多一個。”

……

……

散落在宇宙各的戰艦忽然向著一個方向而去，自然非常顯眼。就算沒有中央電腦的權限，只需要看到星圖上的點變化，便能知道伽雷通道那邊將會發生大事。

冉寒冬把找到的即時數據傳給了趙臘月。

趙臘月看著那艘正在靠近伽雷通道口的巨型戰艦，說道：“井九在上面。”

冉寒冬很是擔心，向主星北方那片草原，問道：“要手嗎？”

趙臘月輕輕嗯了一聲。

冉寒冬有些張說道：“怎麼殺過去？”

那片草原深的引力場裝置已經開啟，無數雪花不停流淌，形一個巨大的雪球，罩住了那片群山以及山中的溫泉。

殺死溫泉邊的那位浴，本來就是非常困難的事，更何況對方這時候提前做出了準備。

趙臘月說道：“手的不是我。”

……

……

伽雷通道的口越來越近，黑點漸漸要變黑的太——那是比宇宙背景更深的黑。

可惜的是戰艦上的撤離民眾沒有看到這幕畫面，窗外的高強材料復合擋板已經落下，遮住了所有的星。戰艦的絕大部分信道也已經關閉，只剩下最后的晶態引擎控制系統。

民眾們回到了生活區繼續聽演奏會，繼續看比賽，那位工程師與對太空軍棋特別興趣的人們也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很多人還在議論先前看到的畫面，以及隨后的事。作為初期開發星球的員，很多民眾是第一次進行如此遠程離的宇宙航行，也是第一次穿過傳說中的扭率空，當然非常興。有些人則不是很在意，揮手示意井九趕下棋。

井九的局面明顯非常糟糕，也許再走一步便要輸了。人們發現他們去看了十幾分鐘的風景，他還沒有認輸，也沒有行棋，不有些著急。工程師對此也有些意外，說道：“你要不要走？”

花溪這時候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

要不要走呢？

進伽雷通道的倒計時已經開啟，一道綠幕上顯示出數字，不停變小，同時，有些機械的電子合音也響了起來。

“十七，十六……”

倒數計時進第十秒鐘的時候，戰艦便會抵達扭率空的汐區，那之前便會進完全隔絕狀態。

為了安全還是先離開再說，至于井九輸棋的歷史一刻，以后再看視頻資料好了。

花溪撇了撇。

“十三，十二……”

眨了眨眼睛，便要離開。

“十一，十，九……”

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沒能離開。

還站在原先的位置上，民眾們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看著，不，是看著的后。

井九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臺子，站在了的后。

他舉著右手，用修長的手指抵著的后頸。

修剪得極干凈利落的指甲，已經變了宇宙里最鋒利、最細的金屬線，刺破了的皮，進了那個殘破的芯片。

“看了這麼久，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走了多可惜。”井九說道。ＵU看書 www.uｕkａｎｓｈu.com

“三，二，一……”

這個時候，倒計時完全結束，戰艦進了伽雷通道，斷絕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系。

花溪面無表，向自己懷里抱著的娃娃。

雪姬笑了起來。

那道紅線兩端向上翹起。

可怕至極。

相當得意。

……

……

(本卷完）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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