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狗與彭郎等人飛升后，顧清沒有再次離開，不知道是年久思鄉還是別的原因，就在神末峰住了下來。

三年后他帶著兩個妻子坐著顧家的馬車開始周游大陸，頗有井九當年與趙臘月、過冬游歷的風范。

第四年的時候，他們去了果寺，在此居出家的前代神皇景堯終于與他們見了一面，甚至還一起回了朝歌城。

回到朝歌城的第二天夜里，胡太后閉上眼睛，就此辭世。

去世的時候，不是在曾經的寢宮，而是在正殿旁的那座偏殿里，就連榻都還是那張榻。

景堯的父親就是在那張榻上離開的。

看著榻上沉睡的子，景堯臉蒼白，僧輕飄，沉默了整整一夜。

直到現在，他依然想不明白，母親究竟的是誰。

那些都不重要了，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安排，比如開陵，比如合墓，比如守孝，比如想念。

……

……

顧清與甄桃站在殿前的石階上，看著晨從五百年前新修的正門投過來。

甄桃眼睛紅腫的就像真的桃子，那是因為哭的太過厲害。

顧清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戚，只是比平時更加沉默寡言。

“走吧。”

他帶著甄桃離開了皇宮，去了井家老宅。

井家在梨哥之后都是普通人，已經傳了好幾代，對五百多年前的事已經沒有太多記憶，但依然保留著那間書房，每日仔細打掃，不敢。只是幾十年前，有人覺得書房窗外那塊地太空，便種了一棵海棠樹。

“那顆海棠是師姑當年親自砍的，誰能想到幾百年后又種了回來。”

顧清站在窗前，看著那顆正在落雪的海棠樹，說道：“你看，兜兜轉轉其實就是在打轉。”

甄桃沉默了會兒，說道：“我沒想到最后你會把送回去。”

顧清說道：“和陛下的一直很好。”

甄桃忍不住問道：“那你和呢？”

顧清看著緩緩飄落的海棠花，悠悠說道：“你看了幾百年，應該知道也很好。”

“我想不明白這件事。不要說我與也都喜歡你……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你。”

甄桃沉默了會兒，說道：“我只是恨你也恨，所以我就要跟著你們，我就要讓你們這幾百年都不能真正痛快。”

顧清沒有說話。

甄桃看著他斑白的鬢角，忽然生出不忍，聲音微說道：“你飛升吧。”

顧清手了的頭，說道：“我已經老了，何必強求。”

甄桃忍不住再次哭了起來。

……

……

天若有天亦老。

好在這種事不會發生，時間還是那樣慢慢流淌著，朝天大陸的天空還是那樣的蔚藍，寧靜。

又是數年時間過去，上界再沒有消息傳來，難免引發了很多猜測，繼而出現了一些不穩定的跡象。

在遙遠的西風大陸某，終于有人站了出來，試圖讓世界恢復原有的秩序。

從異大陸歸來的蓬萊島神船帶回了這個消息。

平詠佳在劍峰上睜開眼睛，跑到云集鎮吃了頓火鍋，然后接著跑到南河州，跑到崤山沖，跑到墨丘，跑過通天井，跑上東海，路過大漩渦，繼續奔跑，直到越過巨人所在的外島，一路跑進了西風陣陣里。

整個過程他用了小半天的時間，在那個島邊還停下與巨人說了幾句話。來到西風大陸，他去到教廷所在的圣都，顯形，與所有人說了幾句話，把那位勇敢的教皇殺了，便又回了劍峰繼續睡覺。

過了些天，年輕的中州派掌門到訪。

卓覺曉踏劍直層云，落在崖前，揮手扇走煙塵，盯著平詠佳的臉認真說道：“你難道不覺得當掌門很煩嗎？”

平詠佳睜開眼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最開始的時候一個比一個懶，后來一個跑得比一個快，我能咋辦？”

卓覺曉了手，說道：“平叔，我不懶，我還年輕，短時間里也不打算跑，要不然你把青山掌門也讓我一肩挑了？”

平詠佳更加無奈，說道：“當初就不應該讓白早把你帶去海上。”

卓覺曉知道這次還是無法說服對方，才說出真正要傳達的消息：“都走了。”

平詠佳說道：“那就好，你也專心修行吧，爭取早日飛升。”

卓覺曉冷笑說道：“怎麼覺得這話像是祝我早死。”

平詠佳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說道：“你說話，一說話就像你爹。”

……

……

黑戰艦在黑暗的宇宙里緩慢前行。

一只巨大的黑狗安靜地趴在戰艦上方。

它黑的發在無風的太空里緩慢無主飄，就像是黑的水草，吸收著極其遙遠的那顆白恒星的線，

這艘戰艦不是特別巨大，只有三千多米長，灰黑的復合材料板擋住了所有的窗口，看著就像是甲片或者花紋。

如果讓人看到這幕畫面，一定會被震撼的無法言語。

此刻戰艦里的那些人也正于對視無語的狀態。

雀娘以及元曲夫妻還沒有醒過神來，心想飛升原來就是這麼回事？好像沒太大意思，這個世界怎麼這般黑暗寒冷而且荒蕪，不要說與傳說里的仙界相比，與卓覺曉說的那個世界相比也要無趣很多呀。

彭郎站在指揮艙的最前方，看著幕上顯示出來的戰艦部結構圖，平凡無奇的臉上寫滿了好奇。

伴著清楚的機件聲，醫療艙的大門打開，一個巨大的機人走了出來。

沈云埋的聲音從機人里傳出：“自我介紹一下，我沈云埋，此次行的總指揮。”

正在問蘇子葉何霑的形，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沈云埋的臉皮何其之厚，尤其是被藥水泡了這麼多天之后，面不改說道：“家父沈青山。”

雀娘、元曲等人本來覺得這個金屬傀儡好生古怪，居然敢與搶指揮，忽聽得這句話，神頓變。

沈青山乃是青山祖師的名諱，如果這個附在傀儡里的神魂是青山祖師的兒子，那必然不凡。

元曲與玉山師妹肅然起敬，行禮道：“弟子見過前輩。”

雀娘與蘇子葉接著認真行禮，就連彭郎也行了晚輩禮。

如果不是這時候戰艦于全屏蔽狀態，就連尸狗聽著這句自我介紹都會低頭。

“別聽他的。”面無表說道：“兩邊各自論，井九也不會喊他前輩，而且他與青山祖師已經父子反目。”

聽著這句話，戰艦里的這些新生代飛升者神再變，心想難道這是敵人？

沈云埋到戰艦里的氣氛變化，尤其是看到彭郎的手落在了劍柄上，不敢再開玩笑，趕說道：“別誤會，我是井九在這個世界里的至好友，正是因為他的原因才會與家里老頭子決裂。”

彭郎心想原來如此，右手離開了劍柄，元曲與雀娘對視一眼，心想這才對嘛。

如此平靜的反應有些出乎沈云埋意料，他不解問道：“難道你們不覺得意外？ ”

蘇子葉微嘲說道：“青山宗嘛，欺師滅祖正常，景真人又是那個脾氣，怎麼會不出事？”

沈云埋控著機人指了指戰艦上方，意思是那位鎮守，說道：“它會怎麼站隊？這是最大的問題。”

元曲義正辭嚴道：“夜哮大人不會管青山斗。”

沈云埋冷笑說道：“這話誰信呢？莫峰的劍陣當年是被誰一頭撞開的？”

元曲無語，心想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不下去了，走到雙方之間，看著這些新生代的飛升者說道：“本來應該給你們足夠多的時間學習這個世界的常識規則什麼，但因為時間太迫，我們會用一種比較簡單的方法，先有個大概便行。”

說完這句話，他把早就準備好的腦機互通系統，讓元曲等人戴好，開始信息灌。

巨大的機人靠在戰艦墻壁上，看著那些閉眼學習的新人，忽然問道：“你說誰最快？”

說道：“不知道。”

……

……

沒有任何意外，彭郎第一個睜開眼睛，取下系統，沉默片刻后說道：“很有意思。”

沈云埋說道：“比你們那兒好玩吧？”

彭郎沒有理他，對說道：“應該還能再深一些。”

解釋道：“時間不多，路上你可以自己看。”

接著蘇子葉等人也陸續睜開眼睛，竟是與修道境界的高低順序一樣。

剛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的眼神有些茫然，但很快便平靜下來，只是若有所思，應該還在回味那些信息容。

“如果這是一艘輕型戰艦，這是一臺機人，那說話的你呢？就是里面的一個程序？”元曲看著那個機人問道。

沈云埋有些惱火，把控制室的門打開，說道：“我是活人！”

元曲與玉山被那個腦袋嚇了一跳，說道：“這是見鬼了嗎？”

蘇子葉則是神不變，說道：“不過是鬼修罷了。”

搖了搖頭，把談話節奏再次強行拉了回來，指著幕上的星圖說道：“戰艦前方是朝天大陸的太，我們會過去，大概十分鐘之后，戰艦會短時間開啟，你們不要錯過時間窗口。”

元曲不解問道：“宇宙……航行的規則是絕對遠離大質量天，比如中子星、白矮星、黑什麼的，雖然那只是一顆普通恒星，但也藏著危險，為何要靠近？”

沈云埋說道：“越危險的地方好越多，據井九親自采集的數據，在某個近恒星軌道空間區域里，收集仙氣的速度最快，你們剛剛飛升，需要盡快提升境界與實力，要去那里進行仙氣洗煉。”

元曲很是無語，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才飛升功，雖說……來到這黑乎乎的世界里沒有什麼仙的覺，但終究是大道之上最重要的一次飛躍，不說擺宴開席慶賀一番，也總要靜悟一段時間，怎麼就這麼忙？接著他想到說的時間迫，以及更早之前沈云埋說自己因為井九與青山祖師反目，下意識里便開始張煩惱起來。

沈云埋看著眾人臉，冷笑說道：“我冒著如此大的風險把你們接出來，是要你們做事的！”

大家都是聰明人，都像元曲一樣猜到要做什麼事。

雀娘行事頗有棋盤之上的大將之風，問道：“你直接說。”

把現在的局面簡略講了一番，言明井九失蹤多日，他決定對青山祖師發起一場突襲。

“不就是打架打不過對方了，所以沒辦法，只好回來找幾個幫手。”蘇子葉說道。

元曲毫不猶豫說道：“我們境界實力不夠，托通天大陣的福才能飛升，到時候給你們加油。”

蘇子葉接著說道：“這是你們青山宗的部問題，我一個邪門外道，不便手吧？”

雀娘想了想，說道：“我得先把師父找到再說，萬一你們騙我們怎麼辦？”

沈云埋無辜至極，說道：“你就算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

雀娘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要知道也算在棋道上的老師之一，但正因為如此，才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心有多臟。

沈云埋大怒說道：“過分了吧？我冒著生命危險把你們弄出來，結果一個都不肯打？那你們先把船票錢給我了！”

彭郎也有些不好意思，對說道：“我也得先見到真人再說，他如果要我打，我打便是。”

“你就是傳說中的彭郎？井九說你的天賦不在我之下，怎麼看事如此不明？”

沈云埋氣急敗壞說道：“他被我家老頭子得不敢見人，所以我們才要打老頭子，把他救出來。結果你要找到他才肯去幫我們打老頭子，你不覺得這是一個三連劫？怎麼解決？你的智商到哪兒去了？”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說道：“時間窗口到了，我會開啟前右方的三號門，準備。”

伴著他的聲音，戰艦表面覆蓋著的灰黑板緩緩翹起一片，可以看到外界的明亮線。

隨著恒星線一道進戰艦的，還有無所不在的信號波。

只要能夠看見，便會被看見，比如用濫了的你與深淵、他與青山什麼的。

沈云埋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第一時間便啟了引力場發生裝置——黑戰艦這時候在恒星近，絕大部分方向都被遮擋住，再加上引力場，便不用擔心被人發現——所以他們也沒能看到月星球上的畫面。

……

……

（忽然想閑聊，所以寫了幾句，結果發現自己的話癆比沈云埋還嚴重，超了字數，你們要多花家……大概意思就是昨天去江南開車走了一圈，覺很好，很喜歡宜昌，但也想念大慶，喜歡寫、你們看，今后不寫大長篇也會一直寫，謝謝你們之類的，我去發個微信好了，比心。另外昨天沈云埋說的第二個電影是普照，向大家推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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