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都他媽的要死了，你費這麼大的勁來找我做什麼？”

當沈云埋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變得有些飄忽，就像是真正的幽靈一樣。

說道：“如果景真人的死亡無法改變，我們就要開始思考他之后的時代。”

沈云埋翻了個白眼，說道：“老頭兒連他都能整死，難道你還想拉著我給他報仇？”

說道：“是給你自己復仇，而且你最有可能做到。”

“老頭兒確實很有力量，不過所有文藝作品里，弒父都是經典節，而且往往能，讓我來復仇確實很吉利。”

沈云埋用意識控機械臂撓了撓，看似隨意說道：“我也確實有這個能力，不要看星核艦隊的司令換來換去，但只要我站出來，至一半以上的艦長都會聽我的。”

“首先你需要能夠站起來，才能站出來。”說道：“這艘戰艦上有備用可用嗎？”

沈云埋用意識進戰艦系統看了一遍，說道：“為了確保安全，他們把那幾毀了，原材料都沒有留。”

說道：“你以前的備用在哪里？”

沈云埋說道：“聯盟科學院的實驗室，但主星太危險，還有兩個軍方基地是后勤部的，與我關系也不好，回老宅吧，既然你去過，應該悉路。”

靜靜看著他，沒有說話。

沈云埋有些不解，說道：“難道你沒找到陣眼？很多年前我藏了不在里面。”

“你父親隨時想著占用你的那些，難道你不覺得惡心嗎？”語重心長說道。

沈云埋嘲笑說道：“虧你還是個飛升的修道者，如服的道理都不懂？兄弟之間能換服，父子之間……好吧，確實有些惡心，但還是得去。”

沉默了會兒，說道：“老宅里的那些被我燒了。”

沈云埋怔了怔，破口大罵道：“你有病啊！”

很聰明，知道這時候什麼都不說才是正確的，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

沈云埋罵了半天終究還是罵累了，主要是只有一個腦袋，沒有，發音只能靠機械震，實在是有些辛苦。

他出舌頭了微微發干的、新換的，畫面看著有些詭異而可怕。

接下來他又努了努，看著一直提在手里的行李包說道：“什麼？”

說道：“炸彈。”

沈云埋能夠知到行李包里散發出來的可怕氣息，沒有出意外的神，只是有些不解說道：“沒帶個空間法出來？”

說道：“炸彈就是用空間法做的。”

如果要解釋給別人聽，這會是個很麻煩的事，沈云埋卻是只用這一句話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流出贊賞的神，說道：“不愧是朝天大陸第二聰明的家伙……但總這麼提著也太不型，這里應該有我的一個空間法寶，你去找找。”

散出神識在戰艦里掃了一遍，很快便發現了那個空間法寶的位置，手一抓把那名死去的管家從遠抓了過來，從的口袋里取出一個耳釘，知片刻后說道：“確實可以放進去，只不過……”

沈云埋靜靜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是覺得套娃有些可笑，還是不放心我？”

如果把行李包里的空間法寶做的炸彈放進沈云埋的這件空間法寶里，那麼控制權便會易手。

沒有做任何修飾，直接說道：“我不放心你。”

沈云埋讓他把那個耳釘放回自己的耳垂上，說道：“那就算了。”

沉默了會兒，把行李包放到了那個盆的旁邊。

只見金屬手臺上閃過一道清，行李包消失無蹤，沈云埋的臉上再次出現笑容，說道：“這還差不多，好吧，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現在三大艦隊都在陳崖的控制中，就算你能策反半支星核艦隊，也無法改變當前的局勢，尤其是絕大多數飛升者依然效忠你的父親，所以我覺得我們需要一些幫手。”說道。

能夠吞噬黑的只有黑，能夠對抗那些飛升者的也只有飛升者，如果需要外援，那就只能把視線投往朝天大陸。

沈云埋靜靜看著，看了很長時間。

很平靜，神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做更多的解釋。

“沒想到你比我還要瘋狂。”沈云埋忽然笑了起來，說道：“難道最杰出的頭腦最終都會毀于瘋狂？好吧，那就讓我們來做這件事吧，但按照井九的說法，兩個世界是隔絕的，無法把信息準確地傳遞給里面的人，怎麼安排？”

離開朝天大陸的飛升者可以留下仙箓，卻無法在仙箓里留下更多的信息，這個道理與中微子之類的輕粒子差不多。

“青山不行，中州派可以。”說道：“而我是中州派的掌門。只不過有一點需要確認，如果這件事沒有做好，兩邊的界線打破，朝天大陸有可能出事，宇宙里的人類甚至有可能提前滅亡。”

沈云埋說道：“井九都要死了，我為什麼還要關心人類？”

有些意外，說道：“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這麼喜歡井九。”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雖然我知道他更想做我師父……”沈云埋看了一眼，說道：“你還可以，勉強有做我朋友的資格，只不過現在看起來，你比井九要無趣很多。”

忽然說道：“有件事應該提前告訴你。”

沈云埋說道：“講。”

說道：“你的父親沒有殺死你的想法，我希你在開戰之前就知道。”

沈云埋說道：“永恒的放逐比死亡更加可怕。”

說道：“他為你的航行設置了時間，三百年，想來應該是他想讓你遠離這場戰爭，甚至有可能是想你為人類最后的火種。”

沈云埋沉默了會兒，說道：“不管是火種還是前驅，終究都是他的實驗品，不是嗎？”

沒有再說什麼。

黑戰艦緩緩駛向遠方的一個黑，準備借助其強大的引力轉向加速，去往海印星云那邊的一片宇宙。

那片宇宙里有一個不起眼的白恒星，照亮著一片虛無。

朝天大陸就在那里。

黑戰艦無聲無息，真的很像一口黑的棺材，不知道最終會埋葬人類還是誰。

沒有過多長時間，黑戰艦部再次響起對話的聲音。

“你知道為什麼我給他取的名字姓黃嗎？”

“為什麼？”

“因為我媽姓黃。”

“按正常邏輯推算，你父親應該不會讓你母親活太長時間。”

“是的，我剛出生就死了。”

“按正常邏輯推算，你父親不會給你講任何與有關的事，也沒有別的人敢說，那你怎麼知道令堂的姓氏？”

“覺這句話是在說你媽貴姓……嗯，我在肚子里的時候就知道了。”

“我有一個朋友……”

“我知道你確實有個朋友，不是你自己，我還知道那個朋友蘇子葉。”

“是啊，你看過那本書。”

“問題是在書里蘇子葉不是你的朋友。”

“他是何霑的朋友，我也是何霑的朋友，所以我們就是朋友。”

“沈青山是你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難道我們也是敵人？”

“正正得正，負負得正，這是最簡單的算問題，你應該知道，不要為了吵架強行降低自己的智商。”

“井九真的會死嗎？”

“嗯。”

“你是中州派掌門，不要學我們青山宗掌門說話。”

“ 這一代的青山掌門是卓如歲，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

“為何？”

“你們的惡劣的有些相似。”

“好像井九也這麼說過……再說吧，說的像是書里的那些家伙都能飛升似的。”

“如果不能，我們這是去做什麼呢？”

“有理。”

……

……

大氣層的邊緣沒有什麼風，山崖盡頭的那棵樹比云夢山里的那棵更加安靜。

趙臘月坐在樹下，面無表看著下方的星球，弗思劍靜靜地擱在的膝蓋上，積蘊著殺意。

從雪山回來后，就一直沉默不語地坐在這里。

這座產業是冉家的，祭司莊園知道在這里，溫泉邊的那位浴自然也知道在這里，更知道要做什麼。

如果那一刻真的到來，趙臘月便會從崖邊跳下，縱一劍斬向那位浴以及這顆星球。

那位無所不在，弗思劍再強也不可能殺死，至于這顆星球會死多人更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趙臘月明白這一點，但不知道為什麼依然靜靜看著那片草原，隨時準備出劍。

無數只綿羊在綠的草原上緩慢行走，時而群，時而散開，就像天空里的云朵。

有個羊群在祭司莊園北方不遠的地方，在這些天里不停行走不同的數字，現在則是走了筆直的一條線。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那都是個一字。

從草原繼續向前，再度穿過雄奇群山，來到彌散著霧氣的溫泉邊，那位浴緩緩端起瓷杯，湊至邊，嗅著里面烈酒散發出來的泥煤味道，鼻尖好看地皺了皺，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趙臘月坐在崖畔，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這幕畫面，忽然笑了起來，酒窩里滿是寒。

冉寒冬與江與夏站在亭子里，看著崖畔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石桌上的菜肴冷了又熱，又換了新的，卻始終沒有人過。

鐘李子抱著亭柱，銀發無力地垂落，張而又難過，充滿了無力的。

“放心吧，他不會死的。”趙臘月在崖畔說道。

們心想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在這里坐了這麼多天又是為什麼呢？

……

……

叮當叮當，草原上不知哪里傳來了鈴聲，接著是呼喊聲。

暮與草原形的寧靜畫面頓時被打破，羊群們緩慢轉向羊圈走回，那條直線漸漸變形，然后合攏，變了一個圈。

……

……

遙遠的祖星上，海水緩慢地拍打著沙灘。

猴兒們在樹林里，看著仿佛被落日點燃的樹葉，發出驚懼的呼喊。

沙灘上的那些椰殼與椰被海水推，漸漸散開。

……

……

不同的落日照著不同的景。

雪山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為信徒們心中最的畫面。

“日照金山啊！”

無數信徒在都城里、在白城里、在兩城之間的道上跪了下來，對著雪山叩拜不止。

正在艱難向著又一座冰峰攀登的十幾名苦行僧停下了腳步，對著雪山合什靜立，緩緩閉上眼睛。

在雪山的那邊，曹園坐在湖畔，看著遠湖面，斑駁的臉上流出罕見的惘然緒。

那只鯤到趙臘月的驚嚇后，便一直沉在湖底不敢面，不時吐出一些氣泡，取代了白云的投影，為變化的數字。

今天，就在剛才。

鯤吐出了一個巨大的環狀氣泡，從天空里去也是一個圓。

……

……

圓就是零。

天地歸零。

整個宇宙仿佛都應到了某位正在離開，與這些飛升者們的強大意志相印，在自然界里留下了清楚痕跡。

那些痕跡可能是這個世界對他的紀念。

因為他是朝天大陸有史以來的最強者，是比青山祖師、云夢先師、純真人、歡喜僧都要更加強大的道魂，是人類能夠抵達的最巔峰。

……

……

遙遠的蝎尾星云那邊。

邊緣地帶的某顆普通星球上。

有座做720的普通宿舍樓。

穿過微雪，接著穿過玻璃窗，落在鋼琴的黑白鍵上。

那雙修長好看的手也靜靜地擱在琴鍵上，很長時間都沒有，仿佛再也不會起來一般。

寒蟬輕輕落在手背上。

后方傳來小姑娘稚意猶存的聲音：“今天吃南瓜粥可以嗎？”

“蛋白質不夠……煮兩個蛋吧。”

那雙手離開了琴鍵，合上琴蓋。

年起去了廚房，開始燒水。

雪姬靠在沙發的角落里，面無表看著這幕看似尋常的畫面，烏黑的眼眸里滿是驕傲的緒。

……

……

（距離大道朝天完本還有一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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