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不用另選了,但是墓地的費用我回頭轉給你,這個錢你必須得收。”
爸爸媽媽相隔了二十年,現在到了另一個世界,自然應該團聚在一起,平心而論,顧瑾言這件事其實做得很細心。
但是他們既然已經分道揚鑣了,不可能白用他的錢,而且爸爸若是知道了,也肯定會生氣的。
男人沒說收或者不收,只是道:“這件事回頭再說。”
穿了件黑的大,平底靴也是黑的,脖子上圍了一條深灰的圍巾,顯得整個人更加的單薄纖細,但依舊純凈麗。
晚晚果然已經提前到了,還有鐘叔一家,都勸不要太傷心難過,要。
顧瑾言接了個電話跟說有事要離開一會兒,晚晚便跟站在一起陪著接待前來吊唁的人。
令十分意外的是,從前那些與爸爸好,后來落井下石的那些“叔伯”們竟然都來了,甚至還有一些以前跟爸爸沒什麼深厚在陸家出事之后基本已經斷絕了來往的,竟然也來了。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前來是看著誰的面子,畢竟誰都知道這場葬禮的負責人是顧鈺。
而顧鈺在涼城基本就是顧瑾言的代言。
來的人真假意一目了然,但在這樣的日子這樣的場合,都不會去計較,每一個前來吊唁的人,都認認真真地鞠躬回禮。
顧瑾言接近中午的時候才回來,聽說從早晨一直就那麼站著沒有休息,眉頭頓時就擰了起來,立刻人搬來一把椅子讓坐下。
本來就弱,又直直的站了好幾個小時,的臉已經跟前的白話差不多一個了,小腹也地有點墜痛。
但陸清越還是倔強地搖了搖頭:“這是必要的禮節,是對我爸和所有前來吊唁的賓客的尊重。”
男人恨不得直接將按在椅子上,但最后只是低聲勸道:“那些人你沒必要理會,而且你覺得你爸爸看到你懷著孕還一直這麼站著不會心疼嗎?”
陸清越聞言抬頭看向擺在正中間的照,黑白的照片里爸爸的笑容依然那般溫和慈祥,眼眶不由得酸酸疼疼心里也難得不過氣來。
顧瑾言見不言不語地又開始流淚,漆黑的眉幾乎擰了疙瘩,但是又拿沒辦法,于是只好將何晚晚到一旁讓幫著勸一勸。
何晚晚心里對他還很有意見,態度十分冷淡,但回頭看了看消瘦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刮走的好友,抿了抿,還是走過去開口勸道:“清清,休息一下吧,你本來就不好,這樣會不了的。”
“是啊,你若是把熬垮了,誰去幫你照顧你弟弟?”
陸清越聞聲轉過臉,接著整個人都怔了怔:“盛歡?”
盛歡同樣穿著一黑,材雖然不算高挑卻帶著一與生俱來的自信和英氣:“清悅姐,逝者已逝,你要節哀。”
以為昨晚盛歡跟小哲一起坐著直升機回m國去了,沒想到今天居然出現在這里。
轉頭低聲對何晚晚道:“晚晚,我有東西想讓帶給小哲,你在這里幫我接待一下客人。”
然后也沒看站在一側的男人,便帶著盛歡去了隔壁專供家屬休息的小房間,反手關上門,將一張銀行卡遞給對方:“這張卡你收著,小哲的醫藥費就在里面扣,碼我寫在背面了。”
然后又將另一張遞過去:“這張卡麻煩你替我給小哲。”
那幾棟房子鐘浩已經都替賣掉了,所有的錢都在這兩張銀行卡里,剛才鐘浩過來悄悄給的。
至于顧瑾言塞給的那張卡,沒打算用。
盛歡將兩張卡接過去,挑眉問:“那你呢,真打算留在這里替那個男人生孩子?”
陸清越垂下眼簾:“孩子留給他,會比留在我邊更好。”
自然也能養得起一個孩子,但是還要照顧弟弟,前路未卜,相比之下,還是留在顧家,留在顧瑾言邊對孩子的長和前途更加有利。
對于的說法盛歡沒有發表意見,只是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但是如果你改變主意想帶著孩子離開的話,隨時跟我說。”
點點頭:“好,盛歡,謝謝你。”
盛歡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以你我的何必說這些,你保重,我就先走了。”
“好,我送你出去。”
兩人邊說邊出了休息間,剛走了沒幾步陸清越突然彎下腰,用手捂住了小腹。
盛歡臉一變剛要說話,就被一只大手拉到一旁,接著一道高大的男人影便越過一把扶住了人的手臂,沉聲問:“你怎麼了?”
陸清越聽到悉的男人聲音抿站直了,臉蒼白地搖了搖頭:“我沒事,可能是剛才站得太久了有點筋,緩一會兒就好了,那些賓客都是沖著你來的,你去照應一下吧……”
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一言不發地打橫抱了起來,返回到休息室將放到沙發上,才道:“那些人還沒資格讓我去照應,你坐這兒等一下,我個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陸清越仰起臉住拿出手機準備撥號的男人:“顧瑾言,我爸爸葬禮,我個筋還要小題大做地把醫生喊來,別人會怎麼看我?”
他淡淡地道:“在乎那些人看法做什麼?”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在乎,我不能讓別人在我爸的靈前議論紛紛,害他不得清凈。”
顧瑾言握著手機的手指一頓,隨后收起了電話,低聲道:“那你不許再站直,就坐在椅子上,我會安排人替你鞠躬回禮,你現在懷著孕子不比常人,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陸清越目不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許是在高位時間久了,他給人的覺從來都是冷淡疏離難以接近,板著臉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強烈的迫,但是此時他的臉上雖然沒什麼表,但低沉溫和的嗓音和專注的眼神卻無端地著一難以言說的溫。
是不是不管什麼樣的男人,面對自己的孩子都會不自地流出一片慈父之心?
可是心中卻有一種預,這個孩子有可能會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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