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面上來看,這像是一個送葬的隊伍。
親屬披麻戴孝,手持哭喪棒,簇擁著一口棺材準備下葬。但沒聽說有誰家送葬會選擇在晚上啊。
夜葬,夜葬,只有死者詐尸,或者魂棺,無法被人抬起來的況下,才選擇晚上下葬。
而且即便是下葬了,以后也絕對會有患存在。
我心中起疑,卻順手把手電筒關掉。沒了刺眼的柱,對面也安穩了很多。
然后一道黑影離隊伍快步走來,距離我還有十幾米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他把馬燈放在地上,雙手抱拳,說:“朋友可是來自無魂橋的驅魔人?我李勝利!是死人的村民!”
我暗暗納悶,這里哪冒出來個死人?不管是黑心仙子的資料還是守橋人,好像都不曾提起有這麼個地方。
不過看他們的神態倒也客氣,不像是野蠻不講理的家伙。
我遲疑了一下,問道:“死人,那是哪里?”
李勝利松了口氣,笑道:“朋友是第一次來這邊吧?別看村名唬人了點,但那是祖輩們取的名字,也不能隨意個更改。”
他手指著黑魆魆的荒原,說:“再往前走大概七八公里,有一條凹陷進去的小山,我們村就在那邊。”
我心中更是古怪,臨行之前,守橋人說過這地方人跡罕至,通不便,基本上沒有百姓居住。
這深更半夜的,忽然冒出來一群自稱死人的村民,換誰估計都得嘀咕幾句。
李勝利見我遲疑,笑道:“朋友,您是不是迷路了?這條河附近不是很太平,那些冥河的浮尸總喜歡趁著夜爬上岸襲擊活人。”
“您要是不嫌棄,可以先在我們村子暫住一晚,有什麼事等天亮后再說。”
“您也不用擔心,我們村也有不驅魔人,要是沒點本事,也不敢在這里定居。”
我忽然手,指著他們抬起的棺材說:“這是什麼?”
李勝利笑道:“是死在外面的長輩,咱們中土的人講究土為安,哪怕是死了,也得安葬在村子里才是。”
我見馬燈下面,那些披麻戴孝的村民們有男有,有老有,不由稍稍放了點心。
這些都是活人,上也沒什麼煞氣氣。關于這一點,我對自己的眼還是很自信的。
驅魔人倘若連活人死人都分辨不出來,那還混個什麼勁呢?
或許在這個鳥不拉屎的荒原上,還真有一個死人的村莊。只不過地方實在是太,或者村子里都是驅魔人,所以才不為人所知。
烏漆嘛黑的滯留在冥河岸邊,危險實在是太大,還不如去死人里面運氣。
但臨決定的時候,我鬼使神差的問道:“敢問大哥,可知道鬼墓是什麼?”
李勝利愣了一下,然后笑道:“鬼墓?我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還真沒聽說過有這麼個地方。”
“不過我們村有年長的長輩,或許他們知道。”
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
當下我對他拱拱手,說:“那就勞煩大哥了。”
李勝利對著我咧一笑,然后朝后揮揮手,那些抬著棺材的村民們才繼續往前。
只見腳步陣陣,火閃爍,很快就追了過來。
我不聲的說:“勞煩大哥前面帶路,我跟在后面就行,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喊我就是。”
李勝利也不以為意,答應了一聲就提著馬燈繼續往前。我瞇著眼睛朝那口棺材看去,只見棺材很新,上面還有一濃濃的油漆味。
棺材被涂抹了黑,抗在四個男子的肩膀上,幾乎跟黑暗融為一。
麻白孝,黑棺在肩,著實讓我有一種背后發涼的覺。
等眾人走過去之后,我才不聲的把一信號轉接丟在石頭上面,然后快步跟了過去。
一路行走,死人的村民們誰也沒有說話,甚至連回頭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不疾不徐,始終跟對方保持著十多米的距離,一邊走,一邊拿出手電朝四周掃去,暗暗記住一些地勢地貌。
好在冥河的水流一直在左側流淌,倒也不擔心迷失了方向。
大概一個多小時候,忽然間走在最前面的李勝利拐了個彎,眼前頓時出現了一片燈。
前面竟然真的有一個村子!
從目測上看,村子的規模還不小,最起碼有二三百戶人家。
因為沒有電,所以村子里的照明大都是火,紅彤彤的一片映眼簾,給人一種很祥和的覺。
在燈的照下,我還看到了一排火的倒影,很明顯,死人這個村子就是依河而建,估計生活用水都是從這條河里弄出來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只覺得脊背發涼,總有一種骨悚然的覺。
這麼大個村子,二三百戶人家,守橋人沒理由不知道啊!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有一伙驅魔人或者活人居住在此,雷霆水將答應?
我拿出通訊,想要跟青海鎮守使聯系,確認一下到底有沒有死人這個地方。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通訊就像是到了極大的干擾一樣,只有刺啦刺啦的雜音,本就無法傳達任何消息。
正在那忙活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李勝利忽然轉過頭來,對我咧一笑:“小兄弟,我們到了。”
“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我心念電閃,說道:“我甄名。”
甄名,真名。我又不是初出茅廬的門外漢了,你們村子如此詭異,我豈敢告訴真名?
李勝利也不以為意,笑道:“甄兄弟,村子里條件簡陋,可別嫌棄啊。”
“對了,你要問鬼墓這個地方,我替你找村長過來,他老人家早年間也是驅魔人,后來才定居死人。”
“他老人家是我們這里學歷最高的人。”
我看到李勝利古怪的笑容,有心想要打退堂鼓。但想到冥河中那些麻麻的浮尸,頓時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死人,死人,總得進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況。
再說了,要是真有問題,我現在想走也晚了,是死是活,都得著頭皮闖上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