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城池？陳碩愣住了。

“借什麼城池？”他聽到自己在問。

智牙師顯然早有準備，一擡手，手下當即便捧上了一張輿圖，自邊境起算，向大楚延的五座城池都被圈了起來。

“也不要什麼大城池，就這五座好了。我們可以簽訂契書，到期必定歸還。”智牙師道，“當然借也不是白借，你們陛下同那陳善逆賊打仗，我們可以出兵助你們的。陳大人，你不妨算算，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陳碩怔了一怔，打了個酒嗝，半晌之後，又問：“我們借你五座城池？你出兵助我們打陳善？”

智牙師連連點頭：“不錯不錯，總不能白佔你們的便宜，對不對？”

陳碩扶著額頭想了想，點了點頭。

夜寒風疾，一個差從帳走了出來，涼風吹來，染上幾分醉意的頭腦也清醒了不，聽著帳傳來的笑聲，他握了腰間的佩刀，向暗走去。

早有人在暗中準備妥當了。

“陳碩那酸儒呢？”有差見他一人出來，頗爲不解，“不是跟他說讓他趁著席上那勞什子單于高興，提出見一見晉王殿下的事？”

“他快連自己姓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差恨恨道，“算了，莫要理會他了，我們手吧！殺了李利，事一便好了。”

其中一個差道：“這單于真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口中說著學習禮儀之邦，裡卻在糾集兵馬，他匈奴能跟他搶的人都死了，陳善和我大楚在打仗，哪個有功夫理會匈奴？他卻暗中集結兵馬，顯然是虎狼之心在側。”

“我們現在別的也做不了。”那差道，“正好他糾集人馬，現在巡邏守衛正是鬆散之時，李利一死，我們便走，馬匹我已經準備好了。”

他們留在這裡有半個多月了，李利的營帳在哪裡早就清楚了。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有人的聲音自後響起。

差回頭，見是李利邊的那幾個文士，不由鬆了口氣，道：“正準備過去呢！”

“快一些吧！”那幾個文士神肅穆的催促道，“那羣匈奴守衛換隻有一盞茶時間的空隙，趕殺了那個跟單于稱兄道弟的，我們今晚就走！”

差點頭，道：“馬匹已備好，就在營門外右拐的樹林裡，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馬，兩個時辰便能我大楚境，你們先走！”

那幾個文士道了聲“小心”，轉離開了。

……

這麼多人殺一個李利按理說來是手到擒來的事，那些差亦是這麼以爲的，當砍倒營帳門口的兩個匈奴武士，衝進帳的時候，他們對上的正是獨自坐在營帳的李利。

對上他們，李利不怒反笑，指著他們罵道：“我義兄同我說你們這些人名爲出使，實爲暗殺我還不信，如此看來果真我義兄猜對了。”

堂堂大楚晉王與匈奴單于稱兄道弟，這若非親眼所見，真是人怎麼都不會相信的。

“好一個口口聲稱義兄，既然如此，同你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長刀出鞘。

“來人！”既然早已猜到他們這些人是爲了刺殺，李利自然不可能全然沒有準備，一聲“來人”便有腳步聲自四面八方傳來。

“中計了！”差既驚奇且怒，手中刀刃在夜裡發出幽幽的寒，“跟他們拼了！”

火把錯，刀影中，李利不住地喊著。

“快！快保護我！”

“我是你們單于的義弟！”

……

有匈奴武士怔了一怔，正要手將他拉到後，便聽旁的武士用匈奴話說了一句。那匈奴武士聞言便翻了個白眼，腳將李利踢到一旁，繼續跟那些差廝殺了起來。

並非所有人都聽不懂匈奴話的，這些差打扮的死士中就有聽得懂匈奴話的，那句話是說：單于連親弟都殺更何況是義弟？理這孬種作甚？

丟了大楚人的份，不要臉皮，就當真以爲對方看得起你了？簡直可笑！

刀劍砍倒的火把掉落在地，營帳燒了起來，火中煙塵滾滾，李利弓著子到了一旁。他們是死士，來時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能離開是幸事，不能離開也不會懼，只是這個人……他們的目掃過躲在牆角稽可笑的李利，這個人絕對不能放過！

沖天火中，有一柄大刀殺出一條路，一路來到李利面前，夾雜著惶惶尖的聲音，大刀兜頭劈下的瞬間，前一涼，一柄匈奴人慣用的彎刀刺破膛，在世界陷黑暗的那一剎那，到濺在上的以及面前李利不可置信倒下去的神，大刀的主人閉上了眼睛。

任務完了，廝殺卻還在繼續，還好讓那幾個文士先走一步了，他們今日是一個也走不了了。

……

營帳陳碩趴在桌案上，口中呢喃“聖人在時也未必能遇良主，陳某便是懷才不遇……”

帳門被掀了起來，涼風伴隨著濃重的腥氣涌帳。

兩個匈奴武士走進來稟報：“單于，李利邊的幾個文士逃了，那些武人都清理完了，還有……您的義弟死了。”

“那真是可惜，我與他還當真是一見如故。”智牙師唏噓了兩聲，神卻不見半點傷痛，而後一招手，“好在他還留了後，你們且去將我義弟的孩子帶過來。”

兩個匈奴武士應聲離去，不過片刻便抱進來一個襁褓裡的孩子。

智牙師抱著那個孩子，走到陳碩面前，拿起他桌案前的酒盞，在手中停了片刻，一下子潑了上去。

雖說不過區區一杯酒，但此時陳碩還未完全睡去，昏昏沉沉間頭腦一涼，瞬間清醒了一些，扶著陣痛的額頭看向眼前站著的智牙師以及……他懷裡的孩子。

見他醒了，智牙師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道：“陳大人，方纔傳來消息，我義弟遇刺亡了。”

那麼快？他不過喝個酒的功夫啊！那羣武夫連商量都不跟他商量一聲？陳碩怔了怔，顧不得問智牙師抱著個孩子做什麼，忙問：“我的那些護衛呢？”

“就是那些護衛下的手。”智牙師嘆道，“還好被巡邏的武士看到了，已將他們就地正法了。”

這下，原本半醒的陳碩徹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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