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安臣面朝著衆人,冷笑一聲,道:“怎麼著啊?我現在想聽聽,你們到底還有什麼說法!”
“現下你們鎮子之上,還有六千多畝土地沒有說法呢!是不是這六千多畝糧田開墾出來之後就一直沒有主人?好!如果你們這麼說的話,那也行,那這六千多畝土地,我可都收歸府所有了啊!以後跟你們在座諸位,再沒有任何一點關係。”
說完這話,他冷笑著看向衆人。下面衆人之中,已經有相當數量的人,都是臉難看,額頭冒汗。
其實這些土地基本上都是屬於在座的他們的,也都是他們瞞報的,現下聞安臣這麼一說,如果真是這樣做的話,那簡直是相當於在他們心頭之上挖,如何能夠忍得了?
“行了,行了。”
聞安臣擺擺手道:“方纔我也是在嚇唬你們,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也知道,這些土地基本上都是你們的,這麼說吧,這土地要真是收歸府所有,對你們也太不公平,畢竟有的是你們巧取豪奪而來,但有的卻也是你們辛辛苦苦開墾出來的。”
“這樣,本給你們三天時間,重新把自己名下的土地數量給量一遍而後報上來,這算是本給你們一個機會。若是你們不會測量,不知道該怎麼做,可以來本這兒說一聲,本會派人幫你們。但你們報上來之後,本還會再量一遍,若是其中有什麼出出,咱可就不好說話了。”
他說的這一番話,合理,又兼施,恩威並用。在場的這些士紳大戶,再也沒有任何異議,一個個都是趕點頭應下來,而後回去重新清丈土地。
三天之後,重新報上來的田畝數目送到了聞安臣面前,聞安臣並不放心,又是派人丈量了一遍。果然,其中有耍,想要渾水魚,心存僥倖之輩。
這人報了五十畝地,聞安臣也不含糊,罰了他一百兩銀子,充做這一次清丈土地的公中開銷。
這大戶理虧,做的事兒忒不地道,忒不講究,也只能認罰。
這最後一的清丈土地,用了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後,這個鎮子的田畝數量,被清丈完畢。
清丈之前,田畝數一共是一萬三千四百六十三畝,清丈之後,這個數量漲到了一萬九千六百六十畝,整整清丈出六千多畝土地。
這個消息流傳開來之後,不人都是被震驚了。
誰能想到,小小的一個鎮子上,竟然會清丈出來這麼多土地?
黎澄聞言,也是大喜,很是誇獎了聞安臣一番。這件事,也算是一樁開門紅,由此開始,秦州清丈土地的大幕正式拉開。
聞安臣差事做得不錯,聞安臣從被他定爲秦州典型、標桿兒,並且第一個開刀進行清丈土地的鎮子上回到秦州之後,見了他,黎澄見到聞安臣第一句話便是誇獎。
聞安臣微微一笑,道:“下不敢當大人誇,這也是下該當做的。”
“這個差事確實是你該當做的。”
黎澄哈哈大笑:“誰讓你把這個差使給接到手裡了呢?”
“但是,該當你做歸該當你做,能做得這般漂亮,卻
是很不容易。本是一定要誇獎你的。”
他很是開心的笑道:“聞安臣,你在那個鎮子上,幹得非常好,算是給咱們秦州清丈土地這件事兒,開了一個好頭,功莫大焉!”
“這樣吧,中午你也別回去了,本留你在府衙之中吃飯,咱們一邊飲酒,你一邊跟本好生說道說道,到底是怎麼做的。”
聞安臣笑著說好。
黎澄要宴請,他自然是不會推辭,滿口答應下來。
中午時分,黎澄果然讓人擺了酒席。酒席就擺在三衙的花廳裡,只有兩個人,除了他就是聞安臣,旁邊連伺候的人都沒有。小廝送上酒菜茶水之後,黎澄便是吩咐讓其退下。
花廳之中一時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黎澄斟滿一杯酒,端在手中,向聞安臣晃了晃。笑道:“聞安臣,這杯酒是本敬你的。”
他言語之中用上了這個敬字,聞安臣頓時寵若驚。素來是晚輩敬長輩,下級敬上級的,黎澄年紀比自己大,學問比自己深,功名比自己高,位比自己高,哪裡有他敬自己的道理?
聞安臣趕謙道:“大人您太客氣,太客氣了,這可是要折殺了學生啊!您可萬萬不敢用這個敬字,該當是學生敬您纔對!”
說著,斟滿一杯酒,不等黎澄說話,便是一飲而盡,笑道:“我幹了,您隨意。”
黎澄手指了指他,笑道:“哎,你呀,忒多客氣!太講究這些禮節了,我是真心誠意要敬你的!罷了,罷了,你既然幹了,我便也幹了就是。”
說著,也將杯中酒飲盡。
開局便是如此熱烈,酒席之上之後的氣氛,也是非常之融洽熱。兩人觥籌錯,談天論地,真真是不亦樂乎。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黎澄盯著聞安臣,臉上笑意一收,沉聲問道:“聞安臣,你可知道,方纔那一杯酒我爲何要敬你?”
聞安臣自然是知道的。
黎澄那杯酒之所以要敬自己,是因爲過去那些日子自己做的事,爲秦州丈量土地開了個好頭。而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因爲自己做了一個功的案例,秦州其他的那些村鎮,完全可以參照自己功的經驗,按照這個法子來進行清丈土地。
第二個原因,纔是黎澄謝自己的最主要的原因。
果然,黎澄對他的回答並不意外,笑道:“我就知道,以你的聰慧,肯定能看出是什麼原因來。”
“那接下來,清丈土地的這個差使,你準備怎麼做呀?”
聞安臣聞言微微一笑,他在來之前就已經猜到了,黎澄肯定是會問接下來怎麼做的,畢竟現下秦州負責清丈土地這個差使的是自己,而且以後還會是自己,可以說這個活兒,從頭到尾就是自己來做了。
自己現下開了個好頭兒,但以後該當如何做,黎澄肯定還是要了解一下的,他也好做個準備。
聞安臣笑道:“回大人的話,這一次屬下做了這個差事,開頭還算是順利,在那個鎮子上做的也算是妥善,總歸算是有了一個功的案例。既然這樣做功了,屬下也就不打算再換了,屬下便打算
,接下來在秦州其他村鎮,還是按照這個法子來做。但是有一點,屬下卻是必須要向大人分說明白的。”
黎澄聞言挑了挑眉頭,道:“你說。”
“是這樣……”
聞安臣手指蘸了蘸酒水,而後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大圈,而後又蘸著酒水,在這個大圈裡面,畫了若干個小圈,笑道:“這些小圈兒便是咱們秦州下面的那些鎮子。”
他出手指頭在桌子上敲了敲,敲擊的範圍剛好是大圈之小圈之外,他指著那一片空白道:“這片空白,指的是那些屬於咱們秦州,但同時在各個鎮的土地田冊上都沒有記載的土地,這些土地,有的,可能原先是無主荒地,後來被開墾出來了,但卻一直沒有錄土地田冊之中。而有的,有可能原先是有主人的,但它的主人或許是因爲戰,或許是因爲什麼其他原因背井離鄉,於是這土地就變了別人的。而這些土地,也沒有錄土地田冊之中。”
“學生現在一個鎮一個鎮的弄,這是從小排查。待得秦州所有的村鎮都過了一遍之後,學生還要將整個秦州的土地,重新梳理一遍,將所有有可能瞞的土地全部清查出來。”
黎澄聽完,拍掌好,笑道:“好,好,聞安臣!好氣魄,好手腕,好見識。本將這個差事給你,果然沒錯。”
聞安臣微微一笑,慨然道:“大人,今日學生也是喝了點酒,有酒助興,有酒壯膽兒,許多平日裡不敢說的話,學生今日便也與您說一說。”
“您說將差事給我果然沒錯,想必您在心裡,也是看重我的,也是對我有些激的!畢竟,我接的這個差事是個燙手山芋,等閒人不敢接,等閒人接了也做不好,大人,我這麼說沒錯吧?”
黎澄毫不介意聞安臣說他心中會激這樣的話,捻著鬍子,微微笑道:“你說的沒錯。”
聞安臣接著道:“要說激,大人您大可不必,我需要激您的東西,可比您需要激我的要多了太多了。說句實在話,我聞安臣,本是一介書生,只有秀才功名而已,上無無職。我和我夫人兩人,從伏羌城來到這秦州,本來是想投奔親戚,結果卻沒想到,親戚一家都不知道去了何。我夫妻二人窮困潦倒,無以爲繼,若是沒有您的賞識,準我州衙之中做事,我現下不知道會落到何種境地。”
“蒙您看中,讓我來州衙之中,後來也是您,不斷的賞識我,提拔我,以至於我能走到今日這一步。大人,我聞安臣激您一輩子!”
他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看著黎澄,口中一字一句的將這話說出來的,深意切,毫無虛假。
他說的這般真意切,黎澄聽了,心中也很是念。
他喝了口酒,瞧著聞安臣,過了許久,方纔嘆了口氣,道:“聞安臣,你日後就必然不可限量。說實話,你學問很不差,見識也很不差,我沒有什麼太多可以送給你教給你的。我現下只送你四個字:莫忘初心。”
“莫忘初心,莫忘初心。”
聞安臣輕聲唸叨了兩句,而後重重地點頭:“大人放心,學生銘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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