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聞安臣所料，褚霸著人把那幾擡回去之後，沒多一會兒，約莫在傍晚時分，便有人把他們認了出來。

辨認出這些人正是布政使司經歷司大人的家僕，於是很快，大人就被招到了西安府衙。

當看到那幾擺在地上的，瞧著很是有點兒眼的，大人嚇得面如土，連連後退了兩步，一差點直接坐倒在地上。

褚霸心中鄙夷，臉上卻不聲，把事的過程大說了一遍，而後向大人問道：“您這幾位家僕？您可知道他們素日裡跟誰有什麼仇怨嗎？今日之事你又知道多？”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大人連連擺手。

褚霸道：“大人，瞧你現在心神不大穩定，這樣，你先在偏廳裡休息片刻，過會兒咱在說話，如何？”

說罷，也不管大人同意不同意，便著人把他架到偏廳裡去了，先讓他安靜一會兒，穩定一下心神再說。褚霸也比較理解他，知道一個人遭遇了這種事，難免心會不太穩。大人坐在偏廳中，重重地著氣。他當然知道自己手下的幾個家僕是去做什麼的，但他卻沒想到，事竟然發展了這個樣子，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幾首！

這是怎麼回事？他腦子幾乎有些懵了。過了好一會兒，大人的心方纔恢復了平靜，大腦也開始正常運轉，把事的整個過程給想了一遍。

“那姓聞的說是追個小，然後進了巷子，結果正好到兩撥人火拼，而其中一撥人便是我的家僕。這事兒，實在是有些蹊蹺啊！”

大人細細想了一下，他雖然知道一些，但想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畢竟這件事太過蹊蹺，先是一撥人想著從聞安臣上撈好，然後又有另外一撥人想著殺掉聞安臣，結果最後想要殺的人沒殺，而那些想撈好的人，卻被殺掉了。任是大人想象力如何富，也猜不到其中的。

他想了半天，只是堅定了一個念頭：絕對不能把我捲進這件事裡面。

要知道，他在布政使司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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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位就很尷尬，境遇也比較慘淡，一旦再被捲進這等事裡，那說不定連現有的位置都保不住，不知道會被人整治什麼樣子。而且一旦他坦言說出自己的家僕是去跟蹤聞安臣的，那好麼，肯定人家就會問了，你的家僕爲什麼會跟蹤聞安臣？

他說他只能老實代了：是想在聞安臣上撈錢，所以纔會跟蹤。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的家僕過去幹那些破事兒也都會被抖出來，這就會把他給牽扯進去了。

所以他暗道：“必須要一問三不知：我就是不知道家僕去做什麼了，我什麼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跟我沒任何關係，你們也別再來問我了！”

於是接下來，在面對褚霸的詢問的時候，大人就保持這個狀態，什麼都搖頭，只說不知道。他這樣，也是無形中讓聞安臣擺了嫌疑，畢竟如果他說實話的話，雖然會把他捲進去，但聞安臣之前說的那些，也就都了謊言。畢竟那些被殺的人，是因爲要跟蹤他才被殺，聞安臣便不可能了關係。

不過大人有這樣的表現也在聞安臣的預料之中，大人既然這麼說，相當於又是一條線索斷了，就更沒道理裡懷疑到聞安臣頭上來。

幾個人一夜忐忑不安，輾轉難眠的，好不容易捱過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聞安臣便帶他們出了城，本來說好這一日需要在西安府休息的，但現在誰還有那個心？聞安臣回去之後，立刻便帶著民夫們拔營起寨，繼續前進。

——分割線——

黃榆關乃是從北直隸通往山西的通要道，北直隸中部和南部的商人旅者如果需要去往山西的話，通常會走黃榆關這條路。而北直隸北部和京師的，如果要去陝西則有兩條路可選，一條是朝西南方向走黃榆關過太行山進山西，另外一條則是走西北，過宣大，由宣府大同再往南到達山西腹地。

只不過，最近這些年來，北地不靖，有人會走宣大那條線，說不得就會到韃子。不但財貨給搶了，人也給殺了，何苦來哉？還不如走黃榆關這條路，雖說比走宣大那邊要繞的遠一些，但終歸是大明腹地，沿途多有城池軍堡，怎

麼說也保險吶！

黃榆關位於太行山中，乃是一險要的關口，因此過了黃榆關往西，依然是山巒聳立，林遍佈。

在山中林中，一條不甚寬闊的道路蜿蜒向西而去。

此時正是午後，太炙熱，不過在這山間溫度倒還不是很高，更有涼風習習，在這會兒趕路到也不是什麼難捱的事。此時在山間路上，正有一行隊伍向西而去。

這支隊伍人不算多，約莫只有十人上下，其中有兩輛馬車，馬車都不大，跟江南蘇杭地區的油壁香車有點兒像，頗爲緻，都是用名貴木料打造而。在前面那輛車的四角上，還各自懸掛著一串串白銅鈴鐺，隨著馬車前行，涼風襲來，鈴鐺便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響聲。

前面那輛馬車打造得尤爲緻，車廂車壁車轅乃至於車頂棚都是心製造，用的也是上好的木材。就連拉車的馬，都是兩匹純的駿馬，一雜都瞧不見。且不說這車，便是這兩匹拉車的馬，價格也是不菲。而且想要尋出這麼兩匹幾乎一模一樣，毫無雜的馬來，絕對不是尋常人家能夠辦到的。

簇擁著兩輛馬車的，則是七八名騎士。這些騎士，一個個都騎著高頭大馬，穿著青勁裝，有的腰間鼓鼓囊囊的，顯然是藏著武，有的則是直接把刀劍持在手中。他們一個個神漠然，眼神時不時機警地向道路兩邊掃視。

這些騎士都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人說話，但卻是著一掩不住的殺氣。若是聞安臣在的話大致就能猜出來，這些人很可能都是軍中百戰老卒，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的，而且殺的人肯定不在數，若不然不會養這樣的氣質。

整個隊伍都很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得得的馬蹄聲、車在路上的呀呀聲和那風中清脆的鈴鐺聲混雜在一起，在這慵懶而安靜的午後，讓人聽著只想沉沉睡去。空氣中還瀰漫著一香味，若是仔細尋覓的話，就會發現，原來那鈴鐺竟是空心兒的，裡頭填充了香，隨著鈴鐺的每一次搖晃便有些微的香從鈴鐺中撒出來，隨風飄揚。

於是風中也帶上了清雅的幽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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