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安臣謝過,轉上馬,向黎澄拱拱手,而後一擺手。
隊伍開始移了,大部分民夫都是步行,而有一些,則是上了馬車,開始趕著馬車向前。這些時日裡,他們也給訓練了一番趕馬車的技,雖然還不大練,但至夠用了。讓他們趕馬車,就不用再請車伕——請車伕也是要花錢的。那募軍出的老向導騎著一頭大青驢,走在最前頭。
隊伍軋軋向東而行,黎澄原地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轉回了州衙。
又過了約莫一盞茶時間,四輛馬車,兩前兩後,出了城門,追著隊伍往東而去。
張玉琳的住,伊人伏案低泣。
而也就是在這一日的上午,一個滿臉虯髯,形容豪的大漢,牽著一匹膘壯的黃驃馬,從北門進了秦州。
他來到秦州之後,先找了最好的客棧住下,而後便四打探。
時隔三年,他這一次重回秦州,是爲了看當年的老友兼恩人。
前刑房司吏,紀司明。
在這大漢想來,想要在秦州打聽紀司明的消息,肯定是非常容易的,再怎麼說,堂堂刑房司吏,在秦州也算不大不小的名人。
事實果然不出這大漢所料,很快他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只不過,這個關於紀司明的消息實在是太過於出乎他的預料.
“啊!什麼?你說紀大哥下了大獄了?”大漢盯著眼前的年輕人,惡狠狠的說道。乍一聽聞這個消息,他心中激,臉也變得猙獰,似乎眼睛都有些發紅了,脣都是一陣止不住的抖。
他幾年沒有回秦州了,卻是萬萬沒想到,回來之後聽到的是這樣一個消息。震驚之餘心中也是詫異,紀大哥可是堂堂的刑房司吏,整個秦州所有的案子都在他手裡頭過,他卻是因爲什麼被牽扯進去下大獄了。
他的手攥著眼前的瘦小年輕人的領子,幾乎要把他提了起來,那年輕人個子不高,又瘦,瞧著也就是七八十斤的樣子,那大漢只怕有三個他那麼大,那麼重。這會兒那大漢心裡著急,手上也就便沒輕沒重的,這年輕人
給勒得滿臉通紅,裡發出一陣赫赫的聲音,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盡力擡著手指著自己脖子的位置。
大漢醒悟過來,趕把他放在地上,年輕人重重地了幾口大氣,用驚懼的眼神看了一眼這大漢,道:“秦大爺,您差點兒直接把我給勒死。”
“這不還沒死麼?”那被稱爲秦大爺的大漢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一掌不輕不重的扇在他的後腦勺上,罵道:“瘦猴兒,幾年沒見,你小子怎麼變得這麼囉哩囉嗦了,別他孃的給我閒扯了,趕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紀大哥怎麼會關起來的。”
“是,是。”那個被稱爲瘦猴兒的年輕人趕連連點頭,神很是恭敬。
他約二十三四歲的樣子,長得很瘦,也不好看,一臉的麻子。他也太瘦了點兒,那服穿在他上就跟掛在竹竿上似的,晃晃的,似乎一陣風吹來就讓人擔心他會不會被颳走。
雖然賣相不佳,但瞭解他的人,卻都不敢小瞧於他。秦州城裡但凡是開私窯子的,販賣人口的,大街上的小把手……等等,但凡是做這種見不得的生意的,誰不知道這位是一肚子的壞水,真要是得罪了他,他能把你算計的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當初,這位被稱作秦大爺的大漢叱吒秦州的時候,瘦猴兒便是他手底下的得力助手,許多狠的主意,都是他出的。後來秦大爺因爲一件打大案而不得不離開秦州之後,瘦猴兒便慢慢做大,自有了自己的一塊勢力,已經好幾年沒有人敢像方纔那樣對待他了。但哪怕他此時心中對這大漢已經頗爲忿恨,卻不敢在臉上表出來分毫,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他,被直接一刀殺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楚,眼前這位秦大爺在幾年之前,叱吒秦州,無人敢招惹,還是因爲殺了兩戶人家滿門,這事兒鬧得太大實在是遮掩不過去,才被迫離開此。
這等狠人他可不敢輕易得罪。
瘦猴兒把紀司明下獄的過程細細的說了一遍,他的消息格外比別人靈通一些,也知道更多的幕,順便還捎帶把聞安臣的來歷以及來到秦州之後做
的事,也都被說了一遍。秦大爺聽完,眼睛瞇了起來,臉上也出了一狠之,測測道:“這麼說,是那姓聞的把紀大哥給送進大牢的?”
“沒錯。”瘦猴兒點點頭道。
“這事兒,我清楚了。”大漢突然臉一變,方纔臉上的狠立刻都消失不見,他臉上出一抹笑容,輕輕拍了拍瘦猴兒的肩膀,笑得如和煦春風:“好,好!這事兒算是完了,只不過我還有個事兒要拜託你。你也知道,老秦我好幾年沒回秦州了,有些人都不了,過去說得上話的現在也說不上話了,而且有些人得知我回來了,只怕連面都不願意見。所以這個事兒,還得你出面才行。”
瘦猴兒趕陪著笑道:“嗨,秦大爺您說的是哪裡話?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您說一聲就行,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得把這事兒給您辦的妥當。”
方纔那姓秦的大漢一笑的時候,他心裡就是一哆嗦,他對這秦大爺很是悉,知道這秦大爺最可怕的時候,不是目兇地時候,而是臉上笑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時候。秦大爺一笑,這就代表他要殺人了。
“用不著你上刀山下油鍋。”
姓秦的大漢哈哈一笑:“你這樣,你只需要去州衙的那些牢子那兒給我疏通疏通就了。最遲兩個時辰之後,我要見到紀大哥,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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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語氣又是變得森然起來。瘦猴兒哪裡敢說半個不字,忙不迭的點頭。連連應承下來。
瘦猴兒辦事兒的能力還是很強的,人脈也著實是廣,說起來他和牢頭兒孫阿七還頗有些,兩人時不時在在一起喝酒耍樂。
瘦猴兒一提,孫阿七就答應了。當然,孫阿七之所以答應,不止是因爲瘦猴兒的面子。
紀司明乃是重犯,等閒是不允許人探的,而且說起來也是頗爲慘淡,自從紀司明獄到現在也有不短的一段時間了,竟是從無一人去探過他。因爲他的牽連,他的家都被抄了,家人也都被抓了,而那些昔日的同僚和下屬,一個個都生怕跟他扯上關係,避嫌還來不及呢,誰會去探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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