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誰人看到自己畢生的心就要因此而付諸東流,毀之一旦,而且還是因爲這麼一個原因,肯定都會憤怒不已。哪怕是趙純對趙家忠心耿耿,對趙家大小姐也頗爲的尊重,也不會在這種事上有多忍讓。
聞安臣聽了這個消息,不但詫異,也有些納悶兒,問道:“爲何不將大車行整個賣出去呢?非要這麼拆開?”
哪怕聞安臣在大明朝還沒做過生意經過商,對這個時代的商業規則不是很瞭解,也能看出來這是很短視的行爲。這個大車行是由地皮,屋舍,大車,人等等元素構的,其中還包括許多無形的資產,比如說大車行的信譽,人們對他們的認可,甚至老車伕嫺的技巧,腦海中對於各路線的記憶,行商趕路時候的經驗等等,這些都是用銀子買不來的。
大車行是由這些東西構的,但一旦把大車行拆分開來,這些東西就分散了。這些東西本來是可以賣出來一個好價錢,但那需要在存在這麼一個大車行的基礎上纔會有那樣的高價,比如說如果某個大商人買下大車行的話,爲了能立刻開門做生意賺錢,他肯定會要求把馬車也買下來,也會要求繼續僱傭原先的車伕。那樣的話,賣主就可以跟買主談,把馬車賣出一個好價錢,車伕也可以繼續有一份足以謀生養活家人的差事。
但是現在這麼一分散,可就不是原先那麼回事兒了。比如說他拆分開來,那些車伕說不定就會失去這個活計,有的要去別的大車行,有的要改行,而那些地皮和屋舍,說不定要備用做別的用途,馬車則是會被轉賣……
而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則是:這麼做並不會給賣主帶來多大的好。
打個比方,這個大車行如果整個賣出去的話,可能能賣到一萬兩,但如果拆分開來賣,那可能各種東西加起來最多也就是三五千兩。
損失極大。
這實在是很不可理喻的一種行爲,不但一個好端端的蒸蒸日上的大車行沒了,大車行的人要失了活計,就連賣主自己也要損失不小。
何必呢?看著那位趙家大小姐也不像是個蠢人啊!
“因爲大小姐著急要現銀,冬日有雪,道路冰封,很不好走。想在
秋之前便離開秦州,免得被風雪困在路上。是以最多一兩月之,這商號就得出手了。”
“老夫求過,就在昨日,我在門外跪了足足半個時辰,請再考慮考慮,結果本都不見我。”趙純慘然道:“趙家對我恩厚,我卻也是對趙家盡忠竭力,我自認爲,我是對得起趙家的,但大小姐的做法,卻是讓我心寒了。”
趙純忽然向聞安臣問道:“聞大人,你可知道趙記大車行有多大麼?”
“趙記大車行名氣極大,說起來秦州沒幾個人不知道,至於到底都大,我確實不知。”聞安臣道。
“趙記大車行啊,當年只是一個小小的店面,幾輛破車,幾個夥計而已,但現在啊,可不一樣嘍。”趙純臉上出緬懷之,悠悠道:“在秦州,趙記大車行就有三家店面,在鞏昌府的每個州縣,至都有一家鋪面。而在關中,每個府,也是至有一家鋪面。現在趙記大車行的生意已經做到了整個關中和隴西,有店鋪五十三家,大車一千餘輛,駑馬馱馬等三千多匹,有夥計兩千七百個,每個月,給夥計們發的銀錢,就有三千多兩!”
他的臉上滿滿的都是自豪,整個人頓時間容煥發,氣神兒都不一樣了。
這是他的畢生心,他一生的事業所在!
聞安臣聽完這一連串數字,也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什麼太龐大的巨型企業。當然,也有東印度公司西印度公司那種,但這種企業,以公司命名但是卻是擁有自己的軍隊,是爲了民和更好的統治民地而組建的,並不僅僅是公司,而是一種在當時那個時代背景下產生的特殊組織。
在這個時代的大明朝,的像是趙記大車行這種商號,有數十家店面,幾千個夥計,論起規模來,絕對算的上是巨型了。
整個大明朝,有這種規模的商號,肯定有——別如說大刻書商於晉,家裡就有奴僕兩千餘指——但也絕對不太多。整個秦州,肯定是獨一份兒了。
“這麼大的一個商號,說實話,要是整賣,沒有兩萬兩銀子,是決計的拿不下來的。是那些大車和駑馬馱馬就值多錢?”趙純道:“而拆分開
的話,地皮賣地皮的,屋舍賣屋舍的,大車實在不也都賣了,這就好出手了。”
“至於損失的那些,嗨,反正人家自己不在乎。咱在大車行裡費的心,人家可是看不著!這是人家的,自然是隨便置!”趙純話裡濃濃的都是怨氣。
聞安臣沒有接茬,只是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趙純忽然猛地灌了一杯酒,盯著聞安臣道:“聞大人,我想跟你合作,從大小姐上手中,把這大車行買下來!”
“什麼?”
聞安臣剛吃了一口菜差點兒噴出來,失聲道:“咱倆合作?”
他料想到趙純必然有所圖謀,卻沒想到他胃口竟然這麼大。
他連連擺手,笑道:“純翁,純翁,切莫開玩笑了。我不過衙門中一小吏耳,能有多家?要拿下這大車行來,三萬就不說了,最也得兩萬吧,我可是連一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你找我那是找錯了。”
趙純忽然一笑,笑容中有一詭譎,他瞧著聞安臣,輕聲道:“只要是聞大人你應承下來,不用你掏一文銀子,就能在大車行中佔有份子,到時候分紅,定然是一分也不了你的。”
聞安臣眉頭皺了起來:“什麼意思?”
“趙記大車行,是那些大車馬匹,至就價值三萬兩白銀,但是呢,我跟大小姐說的,是這大車行最多隻值兩萬兩白銀。”趙純的笑容有些冷:“不仁我不義,既然要賣掉大車行,要賣掉我和老爺畢生的心,那就莫要怪我跟耍些手段了。這麼欺負一個喪父的小娃,我不忍心,但是一想要做的事,我就心裡冰涼,便是再做的過一些,我心裡也不會愧疚了!”
“我跟說過不止一遍,哪怕回到了臨清州,這大車行只要是不賣,每年的銀錢我也都會讓人送到家中,絕不會一個大子兒!要來查賬,隨時都,我絕不阻攔!只要是我給算了一文錢,保管抓我,我一句話都不會說!但,就是死活要賣啊!”
“這娃子就想不清楚,這纔是長遠之計啊!你說你這一次就算是能賣了大價錢又如何?坐吃山空,能支撐多久?但是隻要是大車行還在,你可是每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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