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馬上試，還是明天早上再試？

對普通人來說，這不是問題，都兩點多了，肯定是先找地兒睡覺，天塌下來也得明兒再說。

對專案組的刑警們來說，這也不是問題，立即開始！

在耿波的指揮下，幾名刑警趕赴石頭路營業部連夜查賬。這幾名刑警，屬於刑偵大隊經偵中隊，是辦理經濟案子的得力骨幹。九六年那會，通遠縣公安局還沒有立專門的經偵大隊，只在刑偵大隊下設了一個經偵中隊。

後來形勢發展，各類涉及到經濟方面的刑事案件大增，經偵中隊人手嚴重不夠，不住擴編，最終從刑偵大隊獨立出來，立了專門的經偵大隊。

另外幾名刑警，則負責再次詢問張大姐等幾名營業部職員。

王爲主要求參與對張大姐的詢問，和白分到了一組。在接過程中，王爲發現，張大姐這個人心腸好，沒什麼心機，有什麼就說什麼。

耿波親自帶著一隊人，和刑偵支隊副支隊長戴連海等人一起，直接去了吳新力家裡。

刑偵大隊詢問室，張大姐已經非常疲倦，不時握拳敲打著自己的額頭，或者用手指掐著自己的太，強行讓自己打起神來。

眼見王爲等人進門，張大姐頓時很不滿地說道：“同志，到底什麼時候讓我們回去啊？搞了一天一夜，累死了……”

王爲連忙笑著說道：“對不起啊張大姐，確實辛苦你了。不過張大姐，大家這不都是爲了破案嗎？這幫劫匪也太囂張了，天化日之下搶劫殺人，要是不早點抓住他們，還不知道今後他們會害多人呢，你說是吧？”

張大姐顯然對王爲印象不錯，不自地點了點頭，說道：“也是，太囂張了，拿著槍，直接就對著人腦袋開槍，可惜了吳主任，是個好領導……”

“張大姐，咱們聊聊吳主任吧。我們剛從市裡過來，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對吳主任不瞭解……”

王警這話其實有語病，你開了十幾個小時的車，和對吳主任的瞭解，有什麼關係？

王二這小子無非是告訴張大姐，別說你辛苦，我們也一樣，甚至比你還辛苦。在那樣的山路上開十幾個小時的車，其中好幾個小時開的還是夜路，你覺得我們很輕鬆嗎？

果然，張大姐也聽出了王爲的畫外之音，要是換個人，就會很不爽了，但張大姐心善，馬上說道：“是啊，你們當警察的，也確實辛苦。”

白親自端了一杯熱茶過來，送到張大姐手裡，說道：“張大姐，喝口熱茶暖和一下。”

南國的冬季，白天氣溫還行，基本上一件薄就頂得住，像王爲這種年輕力壯的，也就兩件服。但到了晚上，卻還是有些寒氣人。

白雖然是個冰山人，不過實在是漂亮，和第一次打道的人，往往都會被這漂亮的外表所“迷”，自然而然地生出某種親近。總要時間長了，才知道白大隊的厲害！

張大姐就嘖嘖讚歎：“小妹，你也是警察？這麼漂亮的警察，我還真是頭一回見到。哎呀，真是想不到，市裡和我們縣裡就是不一樣，警察都這樣好看……”

然後，王爲就看到，白大隊居然微微一笑，出了之。

額滴個神咧！

白……白大隊居然會？

看錯了！

肯定是眼花。

等王隊晃了晃腦袋再睜開眼的時候，白大隊又變了冰山人一枚，臉上是那種永恆不變的冷淡表。

但就是這麼一個看上去裡氣，沒有一點警察味道的王二愣子，一個似乎從來都不知道溫爲何的冰山警，卻組了一個奇妙的組合，散發出奇妙的魅力，張大姐被這倆傢伙搞得五迷三道，不知不覺間就把有關吳新力的很多況都說了出來。

詢問室的氣氛很輕鬆，如同閒聊似的。

畢竟張大姐又不是嫌犯。

“等等，張大姐，這個馬世勇的況，您能詳細給我們說說嗎？”

王爲很敏銳地抓住了張大姐裡隨口說出來的一個人名。

對，就是這個馬世勇！

王爲腦海裡，已經浮現出重案彙編資料中的這個名字。

通遠縣雙十一搶劫殺人案，主犯的名字就馬世勇！

因爲年代太過“久遠”，十幾年前看過的彙編資料，而且遠不止這麼一個案子，王爲就算記憶力再好，腦海中的印象也是比較模糊的，需要靠人“提醒”才能慢慢記起來。

張大姐說出馬世勇名字的時候，和王爲腦海中的信息立馬重合在一起。

現在，王爲必須用最短的時間，讓白和其他同志確信，馬世勇就是此案的主謀，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就要讓他們知道，此人和吳新力關係匪淺。

“這個馬世勇的況，說起來也有點複雜，他老婆是吳主任的同學，兩人慢慢就爲朋友了，後來合夥做生意，據說賺了錢，但也有人說虧了，怎麼樣，我也不是很清楚……”

“這麼說，馬世勇和吳主任爲朋友，主要是因爲他老婆的關係了？”

王爲盯著問道。

白不由得看了王爲一眼，心裡暗暗納悶，這人的思維怎麼就是和常人不一樣啊？白本來打算要問張大姐，吳主任和馬世勇合夥做什麼生意，這應該纔是重點。

按照王爲的推理，有人和吳新力合夥做生意，充當白手套洗錢，那麼搞清楚他們做生意的幕，就很有必要。

誰知王爲卻問起兩人是怎麼爲朋友的，貌似對馬世勇的老婆是吳新力同學這一點特別興趣。

什麼思維？

白大隊認定此人“不正經”，果然是有道理的。

誰知張大姐的回答，讓白大吃了一驚。

張大姐忽然變得神神的，低了聲音，低聲說道：“聽說……我也是聽說啊……聽說馬世勇的老婆和吳主任的關係比較切……”

王爲就笑了，他完全明白張大姐的意思。

白悶了一下。

怎麼，還真有問題？

這傢伙的直覺，怎麼可能如此之準？

當然，王爲也可能是從張大姐的表述裡聽出了一點端倪。

但總之，王爲聽出來了，沒有聽出來，這就是問題。

不過，讓白大隊在心裡承認自己不如王爲那麼敏銳，白大隊是肯定不會服氣的。

因爲眼下是按照王爲的推理在進行偵破，那麼他的思維自然是最清晰最全面的，自己只是還沒有完全跟上他的思路罷了。

這小子怎麼可能比自己還敏銳？

“那馬世勇的老婆，是做什麼工作的？什麼名字？”

王爲繼續問道。

張大姐說道：“做什麼工作的，我也不那麼清楚，聽說早先吳主任在青山鎮金融社當主任的時候，馬世勇的老婆也在青山鎮金融社上過班。做了多久，我就不清楚了，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在青山鎮金融社上班……啊，對了，他老婆好像是姓顧，顧什麼去了……哎呀，不好意思，我真記不起來了……”

張大姐連連搖頭，有點抱歉。

“沒關係沒關係，張大姐，這已經很詳細了。”

王爲連忙安。

確實也不要，有了這樣的線索，要覈實馬世勇妻子的名字，不是什麼難事。

“哎，小王，你們，你們問這個幹嘛？”

張大姐忽然警惕起來，很不解地問道。

這些警察，怎麼那麼關心吳主任的事，難道他們懷疑吳主任？簡直就是開玩笑。吳主任都已經死了，難道他還會和這個案子有什麼關聯？

王爲笑了笑，說道：“張大姐，別誤會，我們就是想全面瞭解況。這個馬世勇做什麼生意的，你知道嗎？”

張大姐隨即也釋然了，不管怎樣，吳主任肯定不會和這案子有關聯。

有關聯還能把命丟了？

那些歹徒可是兇殘得很，一言不合，一槍就把吳主任給斃了。

警察可能是想了解馬世勇的況。

只是，馬世勇難道和這個案子有關聯？

張大姐腦子裡胡思想，裡卻沒有閒著，說道：“聽說是做邊貿生意，還開礦，賭石什麼的，反正路子很廣，到底是做什麼生意，我也不清楚。”

“這麼說，馬世勇是個很活泛的人了？做邊貿生意，他現在還住在青山鎮嗎？”

王爲死死盯住馬世勇，再不放鬆。

青山鎮是通遠縣最邊遠的一個鎮，直接挨著國境線。

也是通遠縣邊境活最頻繁的地區，雖然設有邊檢站，但漫長的邊境線上，幾乎到都是通道。車子不好通行，人畜卻是無礙。邊民們出國走親戚，跟玩似的。

這樣的地區，治安況之複雜，自不待言。

“那我就不知道了，活泛是很活泛的，不活泛能做起這麼大的生意？聽說他們生意做得很大，一次進出都是幾十上百萬的貨，賭石更是嚇死人，一車石頭就價值上百萬……”

張大姐嘖嘖說道。

王爲就了白一眼，白微微頷首。

無疑，白大隊已經完全在跟著王爲的思路走，認定這個馬世勇可能真有問題。

王隊的引導大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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