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長一改嬉皮笑臉的作風，罕見的嚴肅。

從他板著的臉完全可以看出來，郭會計要是再不識相，他真的會讓人把抓起來。

“哈哈，王隊不必發怒，有話好說……”

正在郭會計滿臉漲得通紅，就要反脣相譏的時候，茍經理的聲音響起。

衆人扭頭看去，果然見到茍經理冠楚楚走了過來，頭髮上還打了，氣度儼然。

“茍經理……”

小刀連忙迎上去，臉上閃過一抹畏懼之意。

這位茍經理，看來在單位上著實威風。

茍經理對小刀理都不理，徑直走過來，滿臉的皮笑不笑，向王爲的眼神中滿是譏諷。小子，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了吧？

當然，這譏諷藏得很好。

畢竟今兒是他們報的警，王爲上門是來查案的，這個態度還是要講究一下。

不然很可能被這小子挾嫌報復。

茍經理覺得王爲不像是那種被分一次就怕了的人，這傢伙看上去更像是一個二愣子。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杜偉峰，全邊城的警察都加起來，有一個算一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這麼膽的。

今天分決定剛剛下達，他又大搖大擺帶著人上門來查案了，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神態。

臉皮夠厚。

在制混，只要臉皮夠厚，就很難對付。

“王隊，你好你好！”

茍經理慢慢來到王爲面前，假模假式地出了手。

王爲哈哈一笑，和他握了一下，說道：“茍經理，還是你懂事，不然我還以爲你們公司不想破案，不想抓住嫌疑犯呢。真要那樣，你們關起門來玩得了，何必報警？”

茍經理雙眼微微一瞇，說道：“王隊誤會了，小郭就是這樣的脾氣……我們當然是希能早日破案，早日抓住嫌犯。公司馬上就要進行財務審計，不抓住這嫌犯，連財務審計都搞不下去了。”

“是嗎？小應該只現金和值錢的東西吧，和財務審計有多關聯？”

王爲有點詫異地反問道。

“是啊，難道連賬本子都走了？”

張方也有些不解。

被了多現金和貴重品，統計一下數據就行，怎麼會影響到財務審計？

“哼，他不是把賬本子走了，他是把我們財務室所有東西都走了，全部搬空！”

郭會計在一旁冷著臉說道，滿臉怒容。

“有這種事？”

這下到警察們面面相覷了。

紅玉所新組建的這個刑警隊，從隊長到隊員包括聯防隊員在都相當年輕，但沒一個是新丁，就算是資歷最淺的，也親手經辦過十幾件案子了。

但警察們還真沒聽說過，小把財務室所有東西全部搬空的事例。

除非腦子有病。

“茍經理，去現場看看吧。”

王爲一揮手，說道。

“好，諸位請跟我來。”

茍經理親自領著一衆警察聯防隊員前往財務。

說是勞服務公司，聽上去是附屬單位，其實辦公區相當氣派，本來就是和經貿總公司在同一棟辦公樓，說白了，這個勞服務公司實際就是經貿總公司的小金庫。

凡是不好走賬的錢，都往勞服務公司這邊掛，轉一圈就洗白了，然後當福利發下去。

這也是爲什麼杜偉峰堂堂副市長公子，不在正經的職能部門上班，偏要跑勞服務公司這樣在外人眼裡不靠譜的集單位上班的原因。

有錢任！

因爲是事業的營業單位，勞服務公司在一樓辦公，財務在走廊最右側。

辦公室外早圍了一堆人，男男，嘰嘰喳喳，議論不休。

看到茍經理帶著警察過來，都自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卻並沒有散去，反倒更加饒有興趣。

在此之前，經貿總公司辦公大樓還從沒有遭過賊。

故而這件事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看到這一堆圍觀人羣，王爲還好，張方等人臉就變得很不好看。

不用說，這現場肯定是一塌糊塗了。

吃瓜羣衆沒有任何保護現場的意識，而且作爲國家幹部，他們自覺高人一等，有些規矩更是不願意遵守。破案是你們警察的事，保護現場當然也是你們警察的事，與我何干？

財務室一片狼藉。

郭會計雖然神態可憎，說的話卻沒有多誇大。

財務裡一共三張辦公桌，每一張辦公桌的每個屜，都被打開來，裡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明顯無用的紙片，破筆頭之類的東西留下。

最顯眼的是牆角的一個保險櫃。

保險櫃不大，一半是鑲嵌進牆之的，是那種比較老式的碼式保險櫃。

如今也是門戶開，裡面片紙不留，整個保險櫃乾淨得如同剛洗過澡的嬰兒一般。

儘管現場被破壞得很嚴重，張方等人還是迅速展開了現場勘察，王爲揹著手，在屋子裡東瞅瞅西看看，頗爲氣定神閒。

“茍經理，被盜了些什麼東西，你們有統計結果吧？”

王爲問道。

茍經理就向郭會計。

郭會計依舊冷著臉，哼道：“一共被了八千一百七十二塊錢，還有一些辦公用品，賬本，印鑑，支票簿，還沒統計的價值……”

“去銀行掛失了嗎？”

茍經理口問道。

“小蔣已經去辦了。”

茍經理點點頭。

“八千多塊錢？你們平時都把這麼多現金放家裡嗎？”

王爲四下看看，整個財務室的防盜措施基本歸零，只有窗戶上象徵的裝了一個自制的鋼筋防盜網，但是相當稀疏，這種防盜窗，不要說用工切割，一切就開，力氣大一點的，直接用撬就解決問題了。

財務的房門，也不是什麼特別的防盜門，就是普通的辦公室門，不過加了一把鎖而已。

這樣的防盜措施，加上一個老式保險櫃，就敢存放八千多塊錢，看來是沒吃過虧。

“我們勞服務公司幾十號人，加上總公司有時候還要找我們借現金週轉，八千多塊錢算什麼？”

郭會計白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他很見多怪。

本來就是小金庫。

領導請吃一頓飯，有時候就要花兩三千，一個電話過來，就得馬上提現金過去結賬。銀行要是下班了，不存點現金備用，緩急之間，去哪裡弄錢應急？

王爲不置可否，走到保險櫃前蹲下來，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口大開的四方形鐵櫃子。

沒有被撬的痕跡。

“這保險櫃裡，除了現金，還有什麼東西？”

“還有幾本臺賬。”

“你們平時，臺賬都放在保險櫃裡？”

“那當然了，臺賬那麼重要的東西，肯定要妥善保管。財務審計要用的……”

郭會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過王爲怎麼看都覺得這人有點心虛。

張方走了過來，也在王爲邊蹲下，撥弄了一下保險櫃的櫃門，說道：“是個老手……直接從門口進來的，沒有撬門……”

王爲一笑，說道：“那種門，是個賊就會開。”

“話是這麼說，從這些辦公桌上的屜來看，幹得相當的乾淨利落。都是用小起子，一下起開，沒有多餘的痕跡。”

張方說著，往一旁的辦公桌掃了一眼。

這辦公桌的屜，都是那種置的鎖頭，談不上多麼堅固，但不是老手的話，想要用起子一下撬開，不多費半分手腳，還真不容易辦到。

可見確實是個經驗富的老賊。

幾個聯防隊員正在採集指紋。

張方撇了撇，沒說什麼。

現場被破壞這個樣子，指紋採集基本是沒作用的，只怕採到的都是郭會計等財務工作人員的指紋，真正竊賊的指紋就沒有。

既然是老賊，作案時戴個手套這樣的常識肯定有的。

不過這是辦案的基本流程，王爲張方都不會阻止。

“你看，這保險櫃，雖然是老式的，但沒有撬過的痕跡，很明顯是‘專業人士’乾的……”

張方指點著保險櫃說道。

王爲輕輕一笑，低聲說道：“那也不見得，萬一人家有鑰匙有碼呢？”

“……”

張方就有點犯愣怔。

老大說話越來越高深莫測了，這話怎麼聽著都像是話裡有話啊。

王爲不再理他，站起來，問道：“郭會計，這財務和保險櫃的鑰匙，平時是在誰手裡的？”

“在我手裡，怎麼啦？”

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郭會計像是個刺蝟一樣，怎麼都看王爲不順眼。好像王爲不是來幫他們，而是來害他們的。

王爲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問問，瞭解一下況。我就覺得，這賊太容易得手了，就像在自己家裡拿東西一樣，帶著麻袋進來，把所有東西都扛走了。”

郭會計沉著臉不吭聲。

茍經理在一旁打圓場，說道：“嘿嘿，王隊，這個確實是我們大意了，因爲以前從沒遭過賊，所以本就沒往這個方面去考慮……看來是要加強防盜措施了。”

“亡羊補牢，猶未爲晚嘛，哈哈……”

“我就覺得有點奇怪，這連賬本子都的賊，我還真沒怎麼見過……”

王爲咧一笑，說道。

那笑容，看得茍經理心裡頭直打鼓。

“是啊，是啊，真的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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