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案犯一押回局裡，立即就組織突審。

審訊由洪峰親自主持，王爲和白輔助。

期間，市局局長也親自趕到了刑偵支隊，默默地觀看了一段審訊過程之後，代刑偵支隊支隊長和副支隊長幾句就走了。

雖然這是個大案子，但有洪峰在主持就夠了。

爲局長，他是管全盤的，不可能在一個的案子上完全沉下去。

況且這個案子既然涉及到唐威，局長還有很多的“過問”需要應對，肯定有不領導會對這個案子表現出足夠的關心來。

這就不是洪峰的事了，是一把手的事。

撬開二虎的並不太費力。

這傢伙固然有點一筋，而且也知道自己只要招供了就必死無疑，但他還是招供了。就他那智商，怎麼可能是洪峰，白，王爲的對手。這三個人，隨便哪一個出馬，都能對他形智商碾。

當然，主要訊問的還是王爲。

這是洪峰的親口指示，讓王爲主審，他和白爲他站堂威。

除了獎掖提攜後輩，這麼做也有現實的原因。

二虎是被王爲抓的，貓哥也是被王爲斃掉的，在王爲面前，二虎這傻大個有心理影，面對無可抗拒的強者，心理防線很容易被擊穿。

這個審訊，又讓洪峰和白暗暗吃驚，再次對王爲刮目相看。

老手啊！

絕對是積年老手！

他倆都算是老刑警了，尤其是洪峰，現在邊城市局搞刑偵的，除了從其他地方流過來的數幾個，誰不是他的徒子徒孫？

看人的眼老毒了。

但洪峰也不得不在心裡承認，王爲他算是看走眼了。

比很多他親手帶出來的高徒一點都不遜。

問題是，這小子才參加工作幾個月？而且還不是乾的專職刑警工作，是在派出所混的。雖然派出所警察也一樣的管刑事案子，但一般來說，案都比較簡單，到老鳥的可能不大，犯案的多數都是菜鳥，隨便一審一詐，就什麼都招了，積累不了多經驗。

這小子如此能幹，只能說“睿智天生”。

有些人，天生就是幹警察的料。

“青龍，我只知道他青龍……什麼名字，我不知道，我們平時都是他龍哥……”

二虎很快就開口代。

王爲心中微微一沉。

青龍！

這個名字，他有印象。

也是在部材料上看到的。

窮兇極惡！

如果一定要用四個字來形容這個人的話，王爲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四個字。

那是一份通報東南亞邊境地區重要罪犯的資料，當然時間是在另一個時空的好幾年前，是二零零幾年王爲都記得很清楚。

當時他參與調查一個重大毒品案子，接到省廳毒總隊彙編的部資料。

奇怪的是，青龍不是毒販。

他是毒販僱傭的殺手！

在整個東南亞地下世界，青龍都可算是一個傳奇。有不“老大”都喜歡僱傭他。

這個人的特點很鮮明，最顯著的一點就是——認錢不認人。

不管是誰，只要出錢，就能僱傭他。

自然，這個所謂不管是誰，也是有條件的，就是必須是他認可的“大佬”，是圈人。完全不悉的圈外人，哪怕給再多的錢，青龍也不會接單。

當然，前提是不悉的圈外人要能夠找到他才行。

也許上一回，青龍還在某個“大佬”服務，幫他清除異己，消滅敵人，下一回，這位大佬就可能爲他的槍下亡魂。

青龍從來不和你講面子，更不會講。

這樣的人，他也沒朋友，沒可談。

照理，這種沒原則的殺手，應該是人人得而誅之。他纔是最大的危險分子嘛。

但青龍是個例外。

不是沒人想殺他，只是從來都沒人功過。

這傢伙似乎有著某種異乎尋常的避險本能，總是能提前嗅到危險，從而每次都能安然。而那些想殺他的人，卻一個都逃不過他的報復，用不了多久，就一一暴斃。

甚至連家人都不放過。

這麼多年來，被青龍連鍋端的“大佬”，可不止一個兩個。

青龍就是要用這種腥的手段來維護他的“原則”和江湖地位。通過腥殺戮，青龍明白無誤地告訴那些想打主意的人——別玩火！

想要和我玩，就必須按我的規則來。

你給錢，我辦事！

如果你怕人家找我殺你，那你可以預先給我一筆錢，存在我這裡，作爲買命錢。收了你的買命錢，人家再讓我殺你，我就會拒絕。

這就是青龍的規則。

多年以來，他都活得很滋潤，比許多叱吒風雲的“大佬”活得長久多了。

大佬們換了一茬又一茬，青龍卻依舊還是那個青龍，在邊境地區，活躍非凡，殺人無數。

至於這青龍最後結果如何，王爲真不清楚。

最在他看到材料彙編的時候，青龍還沒死，並且仍然很活躍。毒總隊有兩個即將收網的目標，都是在收網前夕莫名其妙一命嗚呼。毒總隊的戰友們私下分析，很可能是被青龍殺了滅口。

“他爲什麼青龍？”

王爲隨口問道。

“那誰知道？”

“我們就是這麼……”

“他上是不是有特殊的標記，比如刺青，紋，胎記什麼的”

一般來說，這種“威風”的綽號，總是有來由的，上要是有個胎記紋什麼的，能讓人聯想到傳說中的青龍，就會得個這樣的外號。

“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這些，那就是青龍哥的好兄弟了……還差得遠呢……”

看上去，二虎有點沮喪。

一種不被人認可的沮喪。

王爲和洪峰白換了一下眼神。

白雙眉微微蹙起。

顯然二虎說的這些，讓有些難以索解，和平常所瞭解的犯罪團伙組模式，有很明顯的不同。通常而言，團伙犯罪，員都是相對比較固定的，這樣纔不至於在行時出子。

甚至不團伙員彼此之間還有著非常親近的緣關係，親兄弟乃至親父子都不罕見。

“要說特點，他的特點和你差不多……”

二虎突然說道。

這句話還真有點石破天驚。

“喂，別說話啊，不然告你誹謗……”

王警差點口而出。

好在接著，二虎就爲王警洗了“嫌疑”，二虎說道：“他和你一樣，都這麼笑，好像什麼都懂，什麼都在他掌握之中……”

原來如此。

哥只能說，牛的人都差不多，在哪都一樣牛！

眼見王警有點得意洋洋，如果不是在這種形下，白大隊一定狠狠剜他兩眼。

得瑟！

“我跟你說啊，青龍哥從來沒失過手，這回你壞了他的生意，你麻煩大了，他肯定會來找你的。不然，他給人家老闆代不了……”

二虎接著說道，著王警，不住冷笑，一副“看你怎麼死”的樣子。

王爲嘆了口氣，說道：“那就太好了，我就怕他不來找我。他要是怕死不來，我也不好給自己代。一個犯罪分子，他還能上天了？”

洪峰就笑了。

一直板著的臉上，難得地出了一笑容。

好小子，有脾氣！

洪局長喜歡。

儘管王爲這傢伙有點裡氣，但這不是大問題，洪局長很清楚，這其實就是二虎剛纔說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良好心態寫照。

一個整天焦慮，幹什麼都沒信心的傢伙，他是不起來的。

有這種自信，才能爲好警察，才能對震懾住犯罪分子！

二虎吃驚地看著他，彷彿他說錯了很要的話。

“你完了！”

稍頃，二虎連連搖頭，滿臉憐憫之。

“沒人敢這麼小看青龍哥，凡是敢這麼幹的傢伙，早就死了，死得好難看好難看……”

王爲嘿嘿一笑，滿不在乎。

“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啊，以你犯的罪行，判你個死刑綽綽有餘，你要想活，就必須戴罪立功。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老老實實代清楚，才能爭取寬大理。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條！”

王爲笑著說道。

二虎冷笑一聲，說道：“別特麼忽悠我，老子犯的事自己明白，怎麼都是個死。想讓我招供，做夢吧。”

王爲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隨即都笑了起來。

王爲邊笑邊搖頭，說道：“二虎，讓我怎麼說你好呢？啊……就你這智商，我想讓你招什麼，你就得招什麼。什麼時候到你說這種屁話了？你不知道你自己是個蠢貨啊？”

“智障，你懂嗎？”

“你就是個智障！”

王爲毫不客氣地說道。

“在人家青龍眼裡，你這種蠢貨就是當炮灰的命，有什麼他會告訴你？你本什麼都不知道。我要是老大，我也只會讓你去送死。反正跟你說什麼，你也不懂。”

“一個字——蠢！”

一番話頓時激得二虎暴跳如雷，脖子以上部分漲得通紅，猴子屁似的。

“你特麼的纔是智障，纔是蠢貨……”

“誰說老子不知道？”

“老子知道的多了去了，就不告訴你……”

白輕輕搖頭，角輕輕上揚，子微微往後一靠，放鬆下去。

看來這個審訊，真的沒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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