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啊，昨晚上，你並沒有真的喝醉吧？”

王爲剛一坐下，劉強就給了他個突然襲擊。

“你也並沒有真的睡著了！”

劉強的語氣十分肯定，目爍爍地盯著他。

王爲就笑，索將子往後一靠，了口煙，輕聲說道：“所長，這個東西可是不好說，但某人的行爲，可是白紙黑字記錄著呢。”

毫無疑問，他很明白劉強忽然這麼說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劉強有點鬱悶。

這小子怎麼不像個愣頭青啊，那麼老巨猾。

看來想輕輕鬆鬆擺平這件事，不容易呢。

“王爲，你也知道，這個事，主要責任還在康濤上，他把責任扛下來了。”

稍一沉，劉強就決定跟他實打實的來，不玩虛的。

這小子不好哄！

這一點，王爲也並不到意外。

康濤改口供很正常。

既然所裡不想把這個事鬧大，那肯定就只能是康濤扛下來了，反正他把李民主咬進去，也不見得能減輕自己多罪責。

這個事，其實真正的關鍵還在於王爲的態度。

如果王爲堅決要追究到底，那麼就算局裡領導想，也不那麼容易。更不用說劉強了。不過劉強的神的看上去還比較篤定，顯然他並不認爲王爲會死咬李民主不放。

這小子，看上去不大像是那種一筋的格。

“對了，小王，你們警區對於你積極抓賭的表現還是很認可的，這次抓賭，一共沒收了兩萬多的賭資，按照規定，百分之二十作爲你們警區的獎勵，你也有一份功勞啊……”

劉強說著，從面前的屜裡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輕輕推到王爲面前。

王爲也不客氣，手拿起了信封。

不用數，憑手王爲也知道，這信封裡的獎金不於一千元。

昨天抓賭，包括從焦一謙上搜出來的賭資，一共是兩萬三千多塊錢，按照百分之二十的比例提，大約是四千六百塊獎金，李民主，兩名正式幹警，五名聯防隊員，再加上他和張方，一共十個人，平均到每個人的頭上，是四五百塊錢的樣子。

這是一筆不小的收。

要知道，像王爲這樣剛參加工作的小警察，一個月工資獎金津什麼的都加起來，也不過三百來塊錢。

當然，獎金肯定不可能平均分配，通常要提留一點，放在警區做“公積金”，平時聚餐什麼的，都指著這小金庫呢。提留的比例大約在三個點到五個點之間。真正拿出來分配的獎金，只有百分之十五到十七。

這次抓賭，收穫還算不錯，獎金比較多，提留在警區的“公積金”應該是三個點左右。

作爲警區的負責人，李民主肯定要拿大頭，接下來就是正式民警，然後纔是聯防隊員，基本就是按這樣的等級來分配。

王爲第一天參加工作，李民主就算把他算在聯防隊員的檔次裡也沒話說。

現在，直接給他一千獎金，其實有個安之意在。

王爲沒有拒絕。

這時候較真的話，就不是和李民主過不去，而是打劉強的臉。

真這樣幹了，今後他在紅玉所就甭想好好開展工作。

再是刺頭二愣子，也不可能一上來就把副所長所長全得罪。

那不有個，那找茬！

“謝謝所長……”

王爲笑瞇瞇的將信封揣進了兜裡，數都沒數。

這個作，贏得了劉強的喜。

小夥子不錯，明白，上道！

而且還大氣。

接下來的談話，氣氛就變得不一樣了，劉強完全放鬆下來。

只要王爲二話不說收下了獎金，就意味著這個事他會完全配合。

這就很好嘛！

其實所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劉強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萬一鬧大了，上邊認真追究起來，李民主固然吃不了兜著走，他這個當一把手的，也不可能置事外，肯定會吃掛落！

好在李民主自己也在積極活，基本上，上邊的問題不會太大。

關鍵就看他這邊能不能安好王爲。

“小王啊，我知道你心裡頭有疙瘩，要不這樣吧，咱們換個警區？你說，你想去哪個警區？”

這也是劉強早就準備好的安條件。

這麼一鬧，這倆冤家肯定不能待在同一個警區了，沒的又打起來。

幸好紅玉所有四個警區。

王爲嘿嘿一笑，了口煙，將菸屁熄滅在菸灰缸裡，笑瞇瞇地說道：“所長，我個人意見哈，這個事，我好像沒犯什麼錯誤吧？”

“當然沒犯錯誤！”

“誰說你犯錯誤了？”

劉強忙即說道，語氣篤定。

“既然犯錯誤的不是我，那爲什麼讓我換警區啊？再說了，李所在二警區的時間也不短了吧，所裡和局裡的領導，是不是考慮給李所挪挪窩？一個人，總是在同一個崗位上，也不那麼好，您說呢，所長？”

王爲笑著說道，又掏出金裝南煙，敬給劉強，自己再點上一支。

“這個……”

劉強臉上出了爲難的神。

“二警區的況，畢竟老李比較悉……”

王爲笑道：“那可不一定，我家裡就住在工業區那邊，況我也悉。”

劉強沉起來，出兩枚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向王爲的眼神，卻變得益發親切了。

這小子，還真懂事啊！

劉強老早就在計劃著調整幾個警區的負責人了。

尤其是李民主，仗著他是本地人，這些年來簡直就將二警區當了自家的後花園，經營得針不水潑不進，發生在二警區的案子，就算他這個所長想要置喙，都得看李民主的臉。

當然，表面上說得好聽——商量著辦！

只不過劉強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來調整，每當他一出這個意思，李民主就著活，隨即就有分局領導發話，讓劉強生生將自己的提議憋了回去。

這次倒是個好機會啊，如果王爲堅持的話。

王爲很堅持！

他一定要留在二警區，要滾蛋，也得李民主滾蛋。

幹了這樣狗屁倒竈的事，還一點罰都沒有，憑什麼？

“好，小王，你的意見，我會向分局領導彙報的。”

終於，劉強下定了決心。

無論如何，這樣的機會一定要抓住，就算最終還是調整不了，也不是他劉強得罪人。這是人王爲的堅持，小夥子了委屈，上級領導怎麼也得給點安不是？

反正王爲已經和李民主撕破臉，也不在乎再得罪他一回。

這事真了，就是他送給劉強的一大人。

日後的工作中，劉所長肯定也要給他大力支持才行。

所謂嫡系親信，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培養出來的。

劉強也沒想到通的效果這麼好，簡直大大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李民主卻氣炸了肺。

這次分工調整進行得很快，很多人完全沒有發現任何徵兆，分局領導就直接駕臨紅玉所，召開了全幹警大會。

新丁王爲同志敬陪末席。

會議上，分局領導熱洋溢地表揚了王爲同志，肯定了他剛上班第一天就挫敗犯罪分子謀的上佳表現，表現勇敢，立場堅定，素質過！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既然上級領導決定低調理這事，自然要安好了委屈的當事人。

康濤行政記大過分，清理出聯防隊，退回原單位。鑑於他的本意並不是要危害同志的安全，主觀上沒有暴力犯罪的故意，就不做進一步的理了。

焦一謙持刀襲警，是嚴重的暴力犯罪，已經在案發次日被刑事拘留，正式啓了法律流程。估著幾年有期徒刑是跑不掉的了。

不過沒人去關心他的下場，這種人，似乎最終的歸宿總是和牢獄相關，對他的置，也不是分局領導特意跑來紅玉所召開會議的重點。

重點是四個警區負責人的分工調整。

所長劉強宣佈，一警區和四警區對調，二警區和三警區對調。

三警區的負責人陳鵬調二警區，李民主還是副所長，分管三警區的工作。

大家注意到，在劉強宣佈這個分工調整的時候，李民主本就烏黑的臉更是在瞬間黑了鍋底，雙眼中怒火熊熊，像是要殺人一般。

大夥兒都能理解李所現在的心。

再也沒想到，一貫以強勢霸道著稱的李所長，竟然就這麼被一個新來的傢伙啪啪打臉，打得猝不及防，兩邊臉頰都腫了！

打從轉業回來當警察，李民主還從未丟過這麼大的臉。

除了啪啪打臉，還有更現實的，那就是利益！

誰都知道，二警區比三警區油水大。二警區的轄區，囊括了紅玉街道辦事最繁華的地段，各種單位，店鋪，攤販數量最多。

在不人眼裡，這就是油水。

尤其是李民主，他老李家的宗族勢力幾乎都集中在二警區，因爲他是二警區的頭頭，平時在家族中那是當仁不讓的頭面人，李家宗族的人誰對他不是客客氣氣的？

可以想見的是，從今往後，他李所在二警區說話不會再靈了。

別人也就罷了，王爲還留在二警區呢！

這仇，結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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