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 趙瑾和呂芮先后因傷歸國,住院期間升溫, 那時前方戰事激烈, 誰也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眼看兩人年齡都不小了,宋老太和呂芮的母親來家跟秦淑梅、蘇梅商量, 能不能先讓兩人領證, 婚禮等趙恪、念營、和暄他們回來再辦。
蘇梅印象里這場戰打了近十年,要等趙恪他們回來, 確實耽誤了姑娘的花期, 遂便點頭將婚期定在了年底。
小黑蛋那時已經調至佳市, 他從佳市回來參加完兩人的婚禮, 聽母親說老族長近來有些不好, 便想過去看看。囡囡正好放假, 兩人同行。
路上兩人確定了關系,到了南方,囡囡陪他看過老族長, 拜訪過張任賢和退休的季書記, 宋國宏、方東升等人, 跟劉舅舅他們打了聲招呼, 開著劉明翰的車去軍區。
路過小鎮, 順便拐彎去看了蘇三哥夫妻。
兩人退休了, 閨兒子在花城各自安了家, 暫時還沒要孩子,蘇三哥閑來無事,在鎮上買了個門面, 進了陶瓷廠的碗碟什麼的在賣。
軍區住了兩天, 小黑蛋又回了花城,劉家晟邀他在家過年,他年齡不小了,小黑蛋也想借此多陪他幾日,便一口應了。
年貨什麼的表叔劉文浩早早就準備好了,不需要小黑蛋做什麼,陪劉家晟下完棋,跟調回來的劉明澤、劉平安等人說過話,閑來無事,小黑蛋想起了那座分給他的宅子,跟劉文浩拿了鑰匙,溜達著過去了。
宅子一直有劉家人幫著照料,這麼多年不住人也沒見一點破敗,門窗、家什麼的維護得都很好,就連院中早先疏于打理,枯敗的花木,也重新做了栽種修整。
信步走進臥室,在母親說的室口停下,小黑蛋看了看,青磚下面糊了水泥。
想著母親說的翡翠原石,小黑蛋來了興致,也不知道是不是們上一輩的影響,娘、大娘、和暄、珺姐,還有囡囡就沒有一個不喜歡玉石的。
轉出門去附近五金店買了幾樣工,小黑蛋一番打砸撬開了室口。
通了會兒風,點燃片枯葉丟進去看了看,可以進了。
知道里面有機關,小黑蛋打著手電一路走得格外小心,走到石梯中間,撿起早年出的箭矢,了,箭頭箭桿全是鐵所制,真是大手筆!
也不知道那位建造宅子的風水師倒底在藏什麼,或者是保護什麼?
帶著疑,小黑蛋一路往下。
單看,室里除了堆原石和散落的箭矢什麼也沒有。小黑蛋卻記得,母親那日分完房提起時,說問題就出在原石旁邊的青石板下。
手電掃過去,當年險些傷了和趙爸的青石板已經合上,上面還殘留著早年原石被趙爸移開的痕跡。
將當年母親挑放在一旁的七塊原石運出去,小黑蛋掃過青石板上一個個敲過的砸印,目落在最后一個,然后試探地丟了塊石頭過去。
伴著輕微的咔嚓聲,面前的石板一層層向兩邊去。
翻、跳躍、閃避,躲過出的十余枚箭矢,小黑蛋又等了會兒,待再無武出,方小心地移到口,探頭往里看去。
空的很深,有空氣流出,卻不見,很是干爽。出去買了捆繩子,折兩,穿過屋子的橫梁,一頭綁在腰上,一頭拽在手中,小黑蛋叼著小巧的手電一頭,另一只手拔出了枚匕首。
意外地,一直下到底,雙腳踩著結實的青石板面,也沒有再遇到什麼危險。
下面很空,也很干燥,手電掃過,中間石筑的高臺上放著塊碩大的石頭,近了,仔細查看了一遍,小黑蛋才認出來,隕石!
竟是隕石!!!
這房子清末時建的吧,東北隕石雨下在76年。再往前,《竹書紀年》有記,“帝禹夏氏八年六月,雨金于夏邑”,《春秋左傳》第六卷上,亦有說“嘻公十六年,隕石于宋,五,隕星也”。這是最早的,近些的是北宋治平元年,常州,隕石墜落在一戶姓許的人家,燒毀了許家的籬笆院。
這塊不知是哪年墜落的,又為何被存放于此?
小黑蛋手了上面的落灰,指腹過隕石表面,一個模糊的人影突然從腦中閃過。小黑蛋不由一愣,指尖再次落在隕石上,人影再次于腦中浮現,像在做鏡向掃描,人影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當對方轉過頭,直直看來的那一刻,小黑蛋嚇得猛然往后一退,撤了手。
那張面孔太悉了,雖然比他現在的年齡要大,一疲憊,滿是風霜的臉上還落了疤,可小黑蛋心里卻明白,那是他,是他自己。
那雙看來的鋒利眸子,他如何會認錯,當年他還是“茶花”時,褚組長就老笑罵他雙眼如狼,太過犀利,也不怕將副組長家的娃娃嚇哭了。
定了定神,小黑蛋了把手上的灰,再次手,整個兒覆在了上面。
“轟”
無數的點閃過,他的意識好像穿過了一層壁壘,跟在了另一個自己邊。
跟著他走出室,來到外面。
這是個不同的世界,這里沒有娘、沒有劉舅爺、沒有老族長,沒有劉明澤、劉明翰……也沒有姥姥、姥爺……他們早死了。還有秦淑梅,大娘喻蘭,王、張大娘,叔太爺,顧清、顧恒、顧衢、淼淼姨……全都不在了,不在了,更沒有和暄、囡囡存在過的痕跡。
沒有子軍,趙爸倒還在,wg十年,他從邊境回來,立了特戰隊,如今的林念輝正是特戰隊的一員,他年被王叔叔和張大娘收養,王教導,wg中卻因參軍在外,沒能護住他們任何一個。
小黑蛋坐在林念輝宿舍外的欄桿上,哭得不能自己。
他要回去,這個世界太苦了!
然而隨著太的升起,他還在。明的子不由自主地跟在起床的林念輝后,下樓訓練,外出執行任務。
看他傷,看他升職,看他越發像一頭孤狼,將自己隔絕在人群之外,獨來獨往,只拼命地往前沖。
小黑蛋有一段時間迫切地希他死掉,想著他死了,自己也許就能回去了,便是不能回去,待在一個沒有娘的世界,又有什麼意思,沒看林念輝都快活一件人形兵了。
這種消極的態度,直到有一天,他隨林念輝走在街上,聽到有人:“蘇袂——”
那是個雪團子般的娃娃。
那晚,他第一次走進了林念輝的夢里,讓他幫忙給小娃娃送一架玩飛機。
之后的歲月里,他又讓林記輝幫蘇袂的父親創業,建起了座無人機生產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