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二老本就沒想要人跟著過去,又何況季秋婉剛參加工作。

同樣的，蘇家二老現在的狀況，一家人誰也不放心,讓他們在沒有人陪同的況下出門。

最后經過一家人的商議，讓老三送二老過來。

來前,季秋婉拿著蘇老爹的小本本,去郵局給劉家晟打了個電話,請他幫忙通知趙恪和蘇梅。

劉家晟沒有趙恪部隊的電話,又找到了宋國宏。

趙恪從宋政委手里接過電話,問明白來的日期后，打電話到車站，查了當天的車次和到這邊的日期跟時間。

中午趙恪回來說起這事，蘇梅正在給小瑜兒喂飯，聞言失手打翻了手里的碗，蛋羹撒了小瑜兒一。

小瑜兒呆了呆:“姨姨？”

“對不對，對不起。”蘇梅略有些慌地拍了拍他上的蛋，彎腰去撿地上摔兩半的碗。

結果起的太急,后腦勺“砰”的一聲從桌下頂了上來,掀得桌子傾斜了下,湯從小瓷盆里溢出,順著桌面流向了林念營。

趙恪一手拉開林念營,一手扶住湯盆，隨之快步轉到蘇梅后，移開方才坐的椅子，手覆在的頭上，將人從桌下扶起來:“撞疼了？”

說著了撞到的地方，沒有鼓包,便幫著輕輕了。

林念營放下筷子，抱起小瑜兒走到一旁，拿巾給他了服上的蛋羹。

趙瑾拉住跳下椅子要過去的小黑蛋，沖他“噓”了聲。

蘇梅勾著頭，著兩半碗，突然有些委屈，也說不清為什麼，就是……鼻子有些發酸。

趙恪垂眸掃過泛紅的眼尾，心痛了下，取下手中的碗片放在桌上，掏出帕子給了手，故作輕松道:“聽到爹娘過來，激了。”

又不是的爹娘，激什麼？

蘇梅想反駁，想辯解，結果，咬著下，憋屈地難，卻什麼也做不了。

明明是公平易，為什麼？為什麼要心虛，要忐忑，要不安，搞得像了別人的人生似的！

想哭！

“趙恪——”蘇梅一出口，已帶了哭腔。

要怎麼辦，欺騙還是偽裝？

未來與來說，這一刻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

若大家知道了不是蘇梅，趙瑾、小黑蛋、林念營會怎麼看，害怕還是厭惡？

趙恪呢？

關了嚴審，還是送到某個機構？

趙恪看著從臉上下的一滴淚，心口麻麻的像被什麼扎了一般，又酸又痛。

因為爹娘要來了，所以又想起了犧牲的林建業嗎？

趙恪沒吭聲，張手將人擁在懷里。

蘇梅伏在他懷里沒有掙扎，就是這一瞬間的溫順，讓趙恪的心越發的了疼了，環著的雙臂越收越。

趙瑾捂住小黑蛋的，沖林念營使了個眼，兩人意會地笑了下，一個拄著杖牽著小黑蛋，一個抱著小瑜兒，一前一后悄悄地出了堂屋。

“小梅，”趙恪下抵在頭上，輕輕過的背，雙眸明明暗暗閃過諸多緒，口中只低喃了句，“我在。”

這天中午過后，蘇梅讓自己忙了起來。

幫王老太搬好家，陪去醫院接了張寧回來休養，轉又隨蔡佳微上了山，采菌子挖野菜，設陷阱。

王老太的小課堂重開后，隔日就帶著小瑜兒去食堂報道，進了孵化房。

鴨陸陸續續地孵化出來，上面也遞來了第一批隨軍家屬的名單，足足有九十五家。

前前后后幾次孵化，不算鵪鶉、鴿子，孵化的鴨有753只，司務長在圈蓋的鴨場地轉了又轉，一只也不舍得分出去。

“下一批，還管孵出多，”司務長丟掉手里的煙把，抬腳碾了碾，對過來查看的葉部長道，“我都分給家屬們。”

“別等下批了，就這些吧，”葉部長拿著表格道，“一戶3只鴨、4只。大家這兩天就到，等他們安頓好了，你們就挑著給人送去，別讓我來催。”

司務長疼得直:“你全要去得了，總共才多只啊，你一下子要了九。”

“有蘇同志和大胖呢，你怕什麼，再孵唄。”

“你說的倒是輕巧，”司務長道，“都四月中旬了，現在孵，戰士們什麼時候才能吃到鴨蛋啊？”

“別鬧緒！”葉部長安地拍拍他的肩，“周蘭同志你也見了，折騰起來韓副營長都不敢回家，家屬里有一位這樣的就夠了，可不能再讓們冒出一個。所以，咱們不能讓們閑著，一來，地、家畜什麼就得趕按排起來。豬羊咱提供不起，就只能指你這一圈的鴨了。”

司務長抿了抿，道理他都懂，可心里多還是不得勁:“那你準備給我們批多經費？”

“二十怎麼樣？”

一個蛋在兩分至兩分五之間。司務長算了一下，20塊錢可以買900多個種蛋。

看著好像很多，可你別忘了，并不是所有的種蛋都能孵化出來。

“再加十塊。”

“行!”葉部長爽快地應了聲，就給司務長寫了個批條。

“蘇同志，”拿到錢，司務長找到蘇梅道，“走，跟我到附近村子收種蛋去。”

“遠嗎？”

“遠倒是沒多遠，就是得多轉幾個村。”

“那你等一下，我回去說一聲。”

“行，你快點，”司務長道，“我跟大胖在營區門口等你。”

“好。”蘇梅應了聲，背起小瑜兒拎著他的學步車快步出了農墾食堂。

一腳踏上他們住的半山腰，就聽到了從王家小院里傳來的朗朗讀書聲。

“啊，下。”小瑜兒掙扎著下了地，邁著小短跌跌撞撞地沖到王家門口，著門檻爬了過去。

“哎吆，小瑜兒回來了。”王老太放下手里的針線，快走幾步，抱了他起來，問后面的蘇梅道，“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早？”

“還沒下班呢，我回來跟你說一聲。”蘇梅道，“司務長要我跟他去附近的村子收種蛋，大娘，孩子們中午就在你家吃了。”

蘇梅說著聽了下小課間的聲音:“蔡嫂子上課呢？”

“嗯，適應適應過幾天好帶課，”王老太抱著小瑜兒往里走道，“你去忙吧，小瑜兒放家里，我給你看著。”

蘇梅看了下表，十點多了，幾個孩子再上一節課就該休息了，有他們幫忙看著小瑜兒，累不著王老太:“那大娘我走了。”

說罷，蘇梅放下學步車，對兩人揮了揮手，快步下山趕到了部隊門口。

司務長和大胖站在門口，牽著三頭騾子，騾子側各墜著只竹筐。

“給，”大胖遞給一韁繩，隨司務長翻騎上向外走道，“跟上。”

大胖跟蘇梅上過山，知道手不錯，遂就理所當然地以為騎騾子這麼簡單的事，與來說本不算啥。

蘇梅握著韁繩，跟騾子大眼瞪小眼地互視了會兒，眼見兩人越走越遠，一狠心放出神力威脅道:“敢不乖乖地馱我，要你好看！”

說罷，翻坐上騾背上的坐，驅趕道:“走！”

騾子瑟了下，小心地邁開了。

走得斯斯文文的跟纏足的閨秀一般，一分多鐘了還在幾位站崗的戰士跟前晃悠著。

幾人瞄了一眼又一眼，蘇梅繃著臉，故作鎮定地拍了它一下，催促道:“跑啊！”

騾子嚇得子一抖，站著不了。

蘇梅急得拽了拽韁繩，小聲道:“你停下干什麼？跑啊！”

趙恪帶孟子衡過來檢查門口外的幾設防，遠遠瞅見，微微瞇了瞇眼，將布防圖往孟子衡懷里一丟，一陣快走到了近前，手拽住繃直的韁繩，安地了騾子的脖頸，偏頭看向蘇梅道:“去哪？”

蘇梅指了指前方山道上快跑得沒了人影的司務長和大胖:“跟司務長和大胖去附近的村子買種蛋。”

“以前騎過嗎？”

“沒有。”蘇梅誠實地搖了搖頭。

趙恪擰了下眉，解下后的竹筐放在地上，翻躍上騾背，攬著的腰，一帶手里的韁繩，喝道:“駕！”

“韁繩是對騾子的有效控制……”趙恪帶著在門口的路上轉了幾圈，說了幾項注意要點，便放手讓握著韁繩試了試。

靠得這麼近，蘇梅很不自在，繃著子不由往前傾了傾。

趙恪看在眼里，搭在腰上的手，輕輕點了點:“放松。”

“我、我會了，”蘇梅的胳膊肘往后抵了抵，“你下去。”

“真會了？”

“嗯。”

趙恪的目在泛紅的耳尖上掃了一眼，翻跳了下去:“慢慢來，別急。”

蘇梅點點頭，在腦中回憶了遍他方才的作和講解，輕輕一帶韁繩:“駕！”

騾子走了起來，慢慢地隨著蘇梅的心意加快步伐，在門口來回小跑了兩圈。

“怎麼樣？”蘇梅一拽韁繩在趙恪跟前停下，雙眸晶亮地看向他道。

“不錯！”趙恪拿起竹筐給綁在后面，“去吧。他們看不到你，該在前面等著了，你別急著追，按照你跟騾子配合的步調來。”

“嗯。”蘇梅道，“要去好幾村，中午我回不來，孩子們都托給王大娘了，你在軍部食堂吃吧。”

“好。”

等蘇梅騎著騾子走遠了，孟子衡才好笑地走到趙恪跟前，撞了撞他的肩膀，調侃道:“沒想到啊，堂堂的趙團長還有這麼似水的一面？！”

趙恪的團長任命書，今早剛剛下達到軍部。

趙恪淡淡地瞟了眼他領側的抓痕:“大哥別說二哥。好了，干活了。”

一個下午，蘇梅隨司務長、大胖跑了九個村子，買了三百多個種蛋。

在軍營門口下了騾子，蘇梅麻得差一點跌倒。

趙恪上前一步將人扶住，瞄了眼大側:“傷到了。”

“……你看哪呢!”蘇梅惱怒道。

趙恪轉在面前蹲下:“上來！”

大胖、司務長、孟子衡和門口的戰士都笑瞇瞇地看了過來。

蘇梅臉上微微一熱，往后挪了一小步:“種蛋還沒卸下來呢。”

“我和大胖卸，”司務長哈哈笑道，“蘇同志今天第一次騎騾子，辛苦了，趕跟趙副團長回去吧。”

“不能再趙副團長了，”孟子衡在旁笑道，“趙恪升職了。”

蘇梅一愣，驚喜道:“任命書下來了？”

趙恪攬著的雙將人背起:“上午下來的，工資要到下月漲。”

“漲多啊？”

“十幾塊。”

“趙團長，”蘇梅伏在他背上笑道，“我明天也要領工資了，五塊四。”

一個月的工資是18元，上個月上了9天班。

“嗯，不錯，”趙恪笑道，“夠我們一家吃幾頓的。”

“哈哈……”雖然很，蘇梅心里也多了份就。

“小梅，”趙恪沉默了一瞬道，“明天爹娘和三哥就要過來了……”

趙恪話沒說完，就覺到手下的猛然一繃，背上的人兒進了戒備狀態。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好像只要一提起岳父岳母，小梅的緒就不對。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是戒備？

蘇梅咬了咬，頗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往他肩上一枕，看向了夜幕來臨的山谷，“明天什麼時候？”

“下午兩點，也可能會晚點。”

“哦。”

“小梅，”猶豫了下，趙恪開口道，“跟隨軍前，跟爹娘吵架了嗎？”

“沒有。”接著，蘇梅沉默了片刻，“我怕看到他們，想到建業哥。”

趙恪:“……”

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