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陳如還真說不了反話,林建業跟蘇梅訂婚時,蘇家不但拍了電報跟他們說明了況,還讓人請他們家老林寫了一個保證,婚后不能因為心疾而嫌棄、輕視蘇梅,當時也是跟著按了手印的。
“知道。”陳如到這會兒,才有那麼一點害怕,“那也說明不了什麼,我連跟接都沒接過,如何害?”
張警定定看了片刻,沖后的警員一招手:“帶陳瑩過來。”
有宋國宏打招呼,再加上被謀害的是軍烈家屬,人現在還躺在搶救室,這個案子整個就轟了,局長親自下了命令,全員配合徹查。
辦案效率可謂雷厲風行,在陳如囂期間,先一步被帶回來的陳瑩、保姆把該待的已經待了。
陳如一見陳瑩就拼命給使眼,見陳瑩低著頭跟個鵪鶉似的不看,又悄悄手比了個數字。
張警沒理,只老神在在地對陳瑩道:“把方才的口供再說一遍。”
“半、半月前,表姐陳如找到我,說、說林建業犧牲了,蘇梅和兩個孩子還不知道,讓我回軍區一趟,把消息跟蘇梅說一下,讓蘇梅收了艷的服,趕給兩個孩子準備一孝服……還說、還說,林建業一皮被人割得不樣子,頭也沒找到,蘇梅會剪紙,讓給林建業剪服,剪個頭……補,補上。”
張警雙眼微微瞇起,刺向陳如的目,讓如坐針氈。
“帶下一個。”張警沉聲道。
保姆是陳如從老家找來的,不識字,也沒什麼見識,一進來都不用張警開口,就把方才的口供又重復了一遍:“……如說,上面發了那什麼戶口登記條例,可卻總有人無視規定,到城里竄,有些為了怕被攆回去,還會溜進家屬院認親戚……”
張警打開文件夾,戴上手套,拿出一張方才張書的叔叔托人送來的電報,推到陳如面前:“蘇同志隨軍過來前,家人怕初次出門,帶著孩子在外迷了路,特意給林副書記拍了份電報,別說你和林副書記都沒看,這上面有你們的指紋。”
陳如子抖了抖:“我們工作忙,忘了。”
張警看著他,半晌,嗤笑一聲:“蘇同志帶孩子過來那天是星期天,我查了查,當天你跟林副書記還有小兒子,一家三口去了起士林西餐廳,去了電影院,去了海邊,找漁民給你們做了頓新鮮的海鮮鍋。確實忙的!”
陳如面皮了。
“這次來前,蘇同志給你和林副書記各打了一個電話,提前打了聲招呼。”見陳如急著要反駁,張警譏諷道,“電話是有記錄的。”
“有目的,有計劃的兩次謀殺,雖然未遂,林夫人,你也難逃法律的制裁,別指林副書記,他救不了你。所以老實待吧,你為什麼要殺蘇梅,誰派你來的,背后可有人指使?”
陳如頭皮一麻,這是想把老林一塊拉下來呀!
不行,老林不能倒下,他倒下了這件事就沒有轉圜的余地了,不死也得皮,還有兒子怎麼辦?
“我有病,我真的有病,”陳如陡然喝道,“我嫉妒,我嫉妒劉英,人人都說是大英雄,是個好母親,好妻子,一提我就是劉英丈夫后娶的那個,那個,哪個呀,難道我就不配有名字嗎?憑什麼?”
“我不想看到劉英的東西,我也不想聽到劉英的名字,可是只要蘇梅和兩個小崽子一來,我不想聽也得聽,我不想看也得看……”
“你說你不想看到劉英同志的東西,”張警笑了,隨之指了指腕上的手鐲,“那這是什麼?”
“啪!”張警一拍桌子,霍的一下站了起來,四目相對,他的眸子厲如刀劍,直刺人心,“說呀,你戴的是什麼?”
陳如“咯噔”一聲,知道自己有病的言論破了,私心暴在了公平公正的帽沿下:“鐲、鐲子。”
“誰的鐲子?你怕是不記得它原來的主人了,那我來告訴你,”張警扯著鐲子一點它的側,“它姓劉,劉英的劉。”
“不是不想看到劉英同志的東西嗎?鐲子這麼私的東西,你卻堂而皇之地戴在了手腕上,你就不心虛?也是,你臉皮這麼厚,心思這麼毒,哪知道‘心虛’二字怎麼寫啊!”
“張警,”小警察敲門進來稟報道,“武裝部部長帶了林紅軍烈士生前留下的帳本,說他懷疑,劉英同志留給林紅軍兄弟的,被林副書記和陳如夫婦拿去行賄了,他要求徹查。”
陳如上的氣神一下子被去了,在桌上,喃喃道:“我的,都是我的……”
張警回頭瞟了一眼,默默為林良豎了下大拇指,這媳婦娶的真有眼!這會兒了,不趕把事往自個上攬,兩口了先剝出來一個,倒是還念念不忘地惦記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怕罪名不夠大啊?
……
翌日一早,警察局局長帶著張警到了市委。
季書記讓人請來了宋國宏、方東升,三人看著遞上來的口供和劉英減水大半的資產,默了默。
是他們監管不力。
“依照法律兩口子該怎樣判,”季書記道,“就怎麼判。”
張警在局長的示意下,說道:“陳如謀奪他人財、幫夫行賄、殺害軍烈家屬未遂,沒收財,判終□□。林良個人行賄財高達六百,魏銘等九人接賄賂,其價值均在兩百以上,這十人將在兩日后,押往西北勞改農場。保姆蔑視軍烈家屬,撕毀蘇同志的結婚證,害得差點死去,判五年有期徒刑,醫藥費七十五。另有泛案人員……”
張警遲疑著不知怎麼開口。
宋國宏放下陳瑩的口供,問道:“是部隊那邊吧?”
張警點了點頭。
“我昨天跟江司令就此事勾通過了,周師長他留著還有用,案件就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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