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變冷了，”著不見邊際的洋面，嘉西亞.溫布頓捋了捋被風吹的頭發，略帶憾地說。

“因為冬天快到了嘛，”后一名外貌英俊的男子回答道，“雖然這里屬于南方，但終究不是極南之地。只有沙民才不理解什麼是冬天。”

“我們的船隊在冬天不能出港，洋流會讓他們寸步難行。所以這一次應該就是最后一次出航了。”子回過頭，“法瑞恩，黑帆出去多久了？”

“兩個月零四天，”男子毫不猶豫地說，“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會在三日后抵達碧水港。”

嘉西亞大笑起來，“希他們能帶給我足夠的驚喜。”

法瑞恩.科班著眼前張揚的子，心里概萬分。那頭灰長發在秋日下折出銀；眼珠呈淺綠，眼角狹長，盯著人看時有種難以言喻的迫。在海邊待得久了，的皮略顯糙，并不如王室其他子那般白皙，但法瑞恩毫不以為意。在他眼中，嘉西亞所擁有的氣質足以令任何貌都黯然失。

和灰堡里那群近親配出來的蠢貨不同，溫布頓三王是真正的天才。有著貴族的智慧和驕傲，卻又不像貴族那般恪守常規，這一點上甚至有點像平民——對打破平淡充滿期待，極富冒險神。

當然，沒有哪個平民會擁有像這樣的高度和視野，就連公爵、王侯在面前也顯得短視近利。能把碧水港所有貿易收全部投到船隊的建造上，自家金庫里不留一塊幣，這一點就是那幫守財奴遠不能及的。

「這些金龍藏在柜子里沒有任何意義，不用時它就跟石頭一樣。只有當你花出去，它才能現出自的價值。關鍵在于，花掉它不等于失去它，只要使用的當，你獲得的回報將遠超它自。」——法瑞恩現在還深深記得對自己說的這番話，幾乎是醍醐灌頂般沖破了他腦中日久以來形的固有觀念。

比起那些整天數著自己積蓄又增長了多的王室貴族們，法瑞恩覺得這才是統治者的風范。

于是他義無反顧地投嘉西亞麾下，追隨來到碧水港。

而到達此地后，法瑞恩才發現自己三王所做的遠不止如此——不僅有理念，更有行。圍繞這個核心制定了黑帆計劃，并且有條不絮地一步步執行下去。早在五年之前，嘉西亞培養的勢力就已經滲碧水港，籌備組建黑帆船隊——而那時，溫布頓三世還沒提出過爭王令。換句話說，早已走在所有繼承人的前面。

“回屋里吧，風越來越大了，”嘉西亞偏頭說。的行宮位于碧水港最南端，鮭魚港灣之上。這座塔式的建筑猶如駐扎在海岸邊的守者，塔頂端是片圓形臺，視野開闊，可以鳥瞰整個港灣和來往于此的商船。

如今經過五年經營，碧水港的貿易已初規模，船塢每六個月就會有一艘三桅帆船下水，而他也獲得了對方的初步信任。趁著三王心看起來不錯，法瑞恩猶豫著問出了這幾個月以來心中最大的疑。

“殿下，我有一點不明白，”他關上門，將呼嘯的海風隔絕在屋外。

“你說，”微笑著點頭。

“為何國王還沒頒布爭王令前，您就能提前預知到這一切？”他也曾猜想過是不是溫布頓三世提前告訴了，但仔細推敲下便知此事絕不可能。誰都知道二王子才是國王最看重的繼承人，爭王令正是為他而設，這點從二王子的封地金穗城就可以看出。

可憑自己就猜到這一切，并在五年前開始布局？神靈在上，那時才十八歲！

“預知？”出一副好笑的樣子，“你把我當巫了嗎？我可沒有那種裝神弄鬼的能力。”

“呃，但是……”

“我并不知道父親會想出爭王令這種爛點子，來為他那寶貝二兒子鋪路。事實上，有沒有爭王令和我做的這些又有什麼關系？”

沒有關系？法瑞恩忽然像意識到了什麼，驚訝得長大了。

看到法瑞恩.科班一臉不敢置信的表，嘉西亞笑了，“難道非要等父親說我可以爭奪王位了，我才有這個資格去爭嗎？同樣的道理，將城市治理得最好的那位就一定能坐上灰堡王座麼？我原以為你看到黑帆計劃時能懂的。”

原來如此，法瑞恩喃喃道，的船隊不單純是為了財組建的。這支屬于三王的船隊在跑完貿易后會在遠離港口的地方換上黑帆，搶劫其他城市或國家的商船。同樣，三王鼓勵的領民駕船出海，一同參與到黑帆計劃中。允諾，任何劫掠來的財歸船主擁有，碧水港對此份獲利永不收稅。

這一舉措給帶來了巨額財富，因此這一次干脆命令黑帆船隊徑直南下，去掠奪任何經過無盡海角的船只，以及南部的沙民。

而這些舉措，并不僅僅是為了錢財。嘉西亞沒有將這筆掠奪來的財富用來建設城市或拓展陸路貿易，只是又把它們投到造船場，繼續建造更多的大船。

在這幾年中，獲得了大批經驗富的水手，兇悍的戰士，和萬眾擁戴的民心——如果不能繼續執政，參與掠奪的惡徒們統統會被送上絞刑架。

「將城市治理得最好的那位就一定能坐上灰堡寶座？」不，法瑞恩現在知道了，能坐上寶座的，是擁有眾多艦船和士兵，可順著三灣河而上，直抵金穗城下的嘉西亞.溫布頓。

“那您知道自己會被指派到碧水港來嗎？”

“這個倒是意外，一場易的添頭罷了，”嘉西亞聳聳肩，“原本還當是教會糊弄我來著……”

跟教會有關？見對方沒有說下去，法瑞恩也不敢追問。但他清楚，即使嘉西亞沒有來碧水港，這塊地方也會遵從的旨意，按所希的方向繼續走下去。

“把這些先放一邊，”給自己倒了杯紅茶，“之前的小把戲看來失敗了。”

“啊，是，”法瑞恩連忙收回思緒，回答道，“只有邊陲鎮有消息傳來，匯報說藥丸失效。其他地方連消息都沒有。”

“沒有消息應該是被哥哥們干掉了吧，意料之中。本來就是隨手布置的棋子，無關大局，只是用來消磨這等待的時間罷了。不過……”話鋒一轉，“別的棋子失敗很正常，但我沒想到連四弟都能安然無恙。說實在的，我有一點點失啊。”

“翠鳥在信里說，藥丸的確吃下去了，只不過……”

“失敗就是失敗，我不想聽解釋，”嘉西亞打斷道，“過不了多久就是邪魔之月，我們可的王子殿下會去長歌要塞避難吧？到時候邪侵，要塞恐怕會上好一陣子。你寫信給，讓好好把握機會。我想看看這次幸運神是否還會站在四弟一邊呢？”

“是，殿下。”

“你下去吧，”嘉西亞揮揮手，就在法瑞恩準備告退時，三王又住了他，“啊，對了。我記得那顆藥丸是在煉金大師恩比瑟那里買的吧？”

法瑞恩點點頭。

“當時他怎麼說來著？無無味、如水即化、服必死、無藥可救，還是他最新的煉金果？”嘉西亞打了個哈欠，“絞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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