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溫明棠提醒,湯圓同阿丙兩人早已一人一雙筷子拿在了手裡,一手端著盛了飯的飯碗,一手執筷向“咕嚕咕嚕”冒著小泡的魚香茄子煲。
從那躺的頗爲“規矩乖順”的茄條段中夾起一茄條,茄子紫的外皮浸潤了紅油的魚香湯,油發亮,原本白的茄則早已被醬染了深褐。
雖夾的是茄條,可夾起的又不僅是茄條,茄上粘連著細碎的豚沫同青紅的椒圈,看起來分爲人。
還未口,甫才靠近脣邊便察覺到了自茄條傳來的熱意,這“滾燙”的熱意提醒他們這才從“咕嚕咕嚕”冒著小泡的砂鍋中夾起的茄條並不能立時口,可一邊阻止他們立時口,那“滾燙”的熱意又加快了那鹹辣香味涌鼻間的速度。
兩人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對著筷子上的茄條吹了吹,待到“熱意”散去一些,才夾著那茄條送口中,而後……一口咬了上去。茄條吸飽的湯自茄條中溢出涌口中,那獨特的紅油微辣的鹹香味混合著茄香與豚沫的香味立時充斥滿了整個口腔之中。
湯圓同阿丙的眼睛眼可見的一亮,卻來不及說話,即便口前吹了吹,那茄條的“熱意”依舊燙人,兩人一邊“嘶嘶”的倒著涼氣,舌頭同味與熱意作鬥爭,一邊擡手,向溫明棠豎起了大拇指,而後低頭,迫不及待的送了一口香的米飯進口中,一陣咀嚼吞嚥過後,兩人這纔開口了。
“好……好吃!”吐著有些發燙的舌頭,阿丙道,“味道恁地獨特,乍一口似是鹹辣的,卻同單純的鹹辣全然不同,鹹辣中似乎還有酸、甜的味道混於其間,卻又並不明顯,只覺得口恁地富,真真難以形容。”
就似是將鹹、辣、酸、甜等各種味道融合了一團,徹底粘連了起來,舌尖能覺同品嚐到其中每一種味道,卻又無法從中單獨出任何一種來,這些味道融合在了一起,行了一種層層遞進,分外獨特的口,讓人慾罷不能。
這大抵便是溫師傅說的“魚香味”了吧,聽聞不僅能做茄子,還能同做魚香,同蛋做魚香烘蛋,同萵苣同蘿蔔等食材皆能做出魚香菜來。
正慨間,卻聽一道聲音自後傳來。
“我便說公廚幾個師傅在這裡開小竈呢!”劉元從正端著飯碗慨的阿丙後探出頭來,朝溫明棠笑著打了個招呼:“溫師傅,一日不見,可我等好想!”
又夾了一茄條碗中的湯圓聞言,卻是翻了翻眼皮,毫不客氣的破了劉元的言外之意:“你等想的是溫師傅做的菜吧!”說著不等劉元回話,便擡眼看向劉元,“劉寺丞可是覺得今兒的剁椒魚頭豆腐煲做的不好吃?”
看小丫頭那氣鼓鼓的樣子,想起手中執著菜勺,還掌握著每一日的“分菜”大權,若是這手一抖……劉元想也不想,立時開口擡手認錯:“自是好吃的,”不能得罪湯圓師傅,更不能得罪溫師傅,是以劉元眼珠一轉,想了想,道,“只是跑了回大牢,提審了一回嫌犯,這腹中又有些了。”說著了肚子,目瞥向湯圓同阿丙後還在優哉遊哉冒著小泡的砂鍋,口了,“經過公廚時,聞到香味,便過來看看還有沒有剩的,可以墊墊肚子。”
這話功的解了湯圓的氣,湯圓腳尖向一旁挪了挪,指向那砂鍋,道:“今兒趙大人破天荒的過來吃暮食了,胃口還好的很,一人啃了兩隻魚頭,將我同阿丙的暮食都吃掉了,溫師傅也未吃暮食,便用剩下的幾茄子同莊子上送的豚沫做了道魚香茄子煲。”
那獨特奇異的香味早勾的劉元同白諸直咽口水了,此時聽聞湯圓所言,白諸忍不住“咦”了一聲,詫異道:“魚同茄子燒的菜好吃麼?”
這味道,一時半刻倒兩人有人想象不來,不過這味道聞著倒是個好吃的,尤其看到菜旁邊站著溫師傅時,總有種更好吃的覺。
溫明棠若是知曉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多了這“本事”怕是也要忍不住角微了。
一旁低頭咬了口茄條的湯圓聞言忍不住瞇了瞇眼:這魚香茄子的味道獨特富,口亦層層遞進。茄皮順,茄爛,豚沫細碎中有些微的顆粒,舌尖一抿一吮,溢出的湯風味獨特,融於其中,真真恁地下飯。
送了一口米飯口中,湯圓在心底讚了聲“好”之後,開口對劉元、白諸二人道:“這魚香茄子裡沒有魚。”
這解釋一出,溫明棠便下意識的扶了扶額,知道接下來一個經典的問題要來了。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急子的劉元便立時開口了:“沒有魚爲何魚香茄子?”
這個問題同老婆餅中爲什麼沒有老婆一樣,多數甫一接這些吃食的人,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不過這問題也不是不能解釋。
“魚香同麻辣、酸辣、泡椒、煙燻這些一樣,乃是一種味型,能做的菜不,”溫明棠說著,瞥了眼那廂一邊說話,一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那冒熱氣的砂鍋咽口水的劉元同白諸,笑了,“劉寺丞同白寺丞可要嚐嚐這魚香茄子煲?”
不等白諸說話,劉元立時道:“正巧了,那便多謝溫師傅了!”
回答的那般快,似是怕一個遲疑的功夫,溫明棠又反悔了。
溫明棠看了眼劉元,笑著搖了搖頭,這一鍋魚香茄子煲也只夠、湯圓同阿丙三人的份量。
作爲一個廚子,對邊人的飯量把控自然不會差,如此……劉元同白諸的那份自然要重新做起來了。
重新開竈總是有些麻煩的,不過兩個人的份是做,那再多幾個的自然也是做。
溫明棠瞥向自兩人後踏進公廚的趙由,笑道:“趙差役來了?”
趙由提著食盒走了進來,聞著那濃郁的魚香味,點頭,不等衆人詢問他的腳幾時好了這種話,開口便道:“溫師傅,林卿令我來取暮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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