斃了,再這麼下去,夏氏就會一點點被他蠶食乾淨!」
夏明遠卻聲不,道:「你覺得該怎麼做?」
夏青走到夏明遠旁,小聲道:「伯父可知道,祁王一直有謀反之意!」
夏明遠挑眉「哦」了一聲,這件事他確實是第一次聽說。
夏青走到床沿坐下,小聲將當初蕭渡如何借挑撥祁王謀反之事說了一遍,然後沉聲道:「祁王不過是個不了大事的草包,但卻可以為我們一用。如果這時有人能向他通風報信,讓他知道自己想聯合蕭家軍謀反的證據早就到了今上手上,再假傳一道聖旨宣他京,他為了保命便不得不反。」
他輕輕勾起角,繼續道:「祁王要反進中原,必須通過燕州秦牧的兵防,屆時秦將軍隻需裝作不敵讓祁王的兵力長驅直,然後再以平判之名帶兵追到京城。這時,我手上的羽林軍就能和秦將軍他們裡應外合,皇城一旦起來,就能趁進宮殺死趙衍,然後以祁王那點兵力,本不可能抵擋的了我與秦將軍聯手。等把他們都清除乾淨,我們就能把太後從冷宮中請出來,另扶立一位新君,屆時這天下豈不盡在我們夏家的手上。」
夏明遠仔細聽完,心中頓時亮堂了不,他從頭到尾又仔細想一遍,隻覺得這計劃安排得天無,說起來倒有七八分把握功。但他仍有些憂慮,「你明日就要出兵權,到時候,還有把握能調的了羽林軍嗎?」
夏青臉上出倨傲神道:「我一手帶出來的親軍,豈是他說收就能收得回去得。就算他立即指派新人上任,我也能保證至有幾個營的統領隻聽命與我,況且我手中還有這樣東西。」
他自懷中掏出一張圖展開在夏明遠麵前,待夏明遠看清楚這張圖,臉上便泛起異樣的芒,聲道:「這是整個皇城的兵力和地形圖!」
夏青得意地笑了起來,道:「沒錯,今上對夏家一直有所忌憚,我當然要給自己留條後路。這張圖是我用了一年時間致,裡麵的兵力分佈和防守地形雖不能說是分毫不差,卻也不會有太大的疏。隻要有了這張圖,秦將軍帶兵要攻進皇城簡直易如反掌。」他很快又斂起笑容,道:「伯父,夏家到底是任人宰割還是放手一搏,可全在您的一念之間。事關全族生死,隻要您一聲令下,侄兒必定聽從,絕不敢違抗。」
夏明遠沉許久,臉上終於出決絕之,可他又想起一事,「這計策雖好,可還有一個患啊。你有沒有想過,蕭渡豈會坐視我們如此順利地奪位。蕭家軍大軍駐紮在西北,若是也趁殺上京城,豈不是會殺得我們措手不及。」
夏青道:「這個倒簡單,我們可以先與他結盟友。伯父可以給他去一封書信,讓他到時隻管按兵不,等我們事之後,願與他劃江而治。蕭渡不費一兵一卒,便能獨得半壁江山,我不信他會不心。」
「這……」見夏明遠明顯遲疑起來,夏青又繼續進言道:「小不忍則大謀啊。如今我們最大的威脅便是今上,我們與蕭渡有共同的敵人,現在唯有先取得他的配合,保證這計劃不出紕。隻要我們能坐穩江山,後麵可以再慢慢與他清算。」
夏明遠瞇起眼沉一番,又道:「話雖如此,可萬一我將這計劃全盤告訴他,他轉頭報給了今上,我們豈不是自尋死路。」
夏青笑道:「伯父怎麼病糊塗了。蕭渡將我們謀反的證據告訴今上,豈不是把自己也推上了絕路。您好好想想,夏家若是垮了,下一個遭殃的會是誰,兔死狗烹啊,伯父!」
夏明遠著麵前那張被燭火映得通紅的臉龐,終是輕輕吐出一口氣道:「好,就先依你的計劃,我們再好好商議商議。」
更聲聲,燭火燃盡又被點亮,兩人一直商議到天將破曉時才終於定下整個計劃。夏青替夏明遠換上一杯熱茶,道:「伯父想好了嗎,由誰去給蕭渡帶這個話。」
夏明遠道:「有一個人倒是再適合不過,反正在這相府也沒什麼用,不如讓盡其用。」他好似又想起什麼,沉默了許久,才對夏青道:「對了,你再幫我辦一件事,」隨後對他俯過去如此這般的代一番。
夏青聽得出詫異神,道:「這種非常時刻,伯父為何想到要辦這件事。」
夏明遠的臉擋在茶水騰起的白霧後,使他竟現出一瞬間的哀傷,他目幽深放下茶盞,緩緩道:「這是我欠的,遲早要還給。」
第二日,蕭渡讀完了手中的函,諷刺地挑了挑角,隨後又將那函放在燈火中燒盡,轉頭對元夕道:「他果然要開始行了,你這個爹爹還是寧願死,也不願輸。」
元夕心中咯登一聲,可並未詢問這件事的細節,隻是將手中的書放下,道:「可惜他看不,這天下大勢說到底也不過『民心』二字,民心所向才是江山之本。如今陛下深得民心,夏氏卻是人人唾罵的弄權黨,所以無論他怎麼做,都必定都會輸。」
蕭渡挑了挑眉未置可否,又走過去將攬住,聲道:「七姨娘來了,就在花廳,說還給你帶了一樣東西,你想去見嗎?」
元夕子一僵,七姨娘……的病好了嗎?自從得知自己不孕的真相,便刻意逃避這個曾視作親娘一般的姨娘,不想知道是否有苦衷,也不願去想對自己的好,有幾分是出自真又有幾分出自愧疚。可畢竟人非草木,十六年的母之、相依相伴又豈能說忘就忘。
最終還是去了花廳,可即使已經在心裡做過許多設想,當看清廳坐著得那個枯瘦而蒼老的人影,還是忍不住摀住痛哭了起來。那不是記憶中的七姨娘,病魔和神的折磨幾乎奪去了所有的生氣,如今隻剩下一尚能行走的枯骨。
七姨娘聽到聲音便轉過頭來,當看清元夕的臉,那雙本已無神的雙目中倏地燃起亮,站起,迫不及待地想朝走去,可剛一邁步子又怯怯止住,臉上閃過無數痛苦緒,口中喃喃念著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然後便蹲在原地放聲大哭起來。
兩人就這麼相對哭了許久,終於元夕還是走過去扶起了七姨娘,七姨娘攀著的手臂,好似溺水之人抱最後的浮木,瞪著紅腫的雙目語無倫次道:「我不知道,我開始真的不知道,可我沒辦法對抗你爹爹,夕兒,全是我的錯,七姨娘沒法保護你,全是我的錯啊……」
元夕握著幾乎隻剩骨頭的手臂,突然將一把抱住,道:「不重要了,那些都不重要了,你永遠是夕兒的七姨娘。」早已看出,七姨娘隻怕剩不了多日子了,不想讓在愧疚中度過最後的時。
晚上,蕭渡想到們娘倆一定有許多話要說,便特意讓七姨娘留在元夕的房中。跳的燈火下,七姨娘像以前一樣為元夕梳著頭,隻是銅鏡中那個巧笑倩影的小孩早已長了經歷風霜的堅韌婦人。
七姨娘長歎一聲,忍不住又想拭淚,隨後才終於想起,自包裹中拿出一張戶籍紙遞給元夕。元夕好奇地打開細看,隻見上麵詳細地記載著自己出生於城西一戶商賈人家,原本的姓氏應該是楊。
元夕一時間有些恍惚,怔怔抬起頭道:「我……我不是爹親生的嗎?」
七姨娘了的頭頂,歎息著道:「你當然是,那一年臘梅花開時,我親眼看你出生,也親眼看見你爹爹是多麼的歡喜。」的目閃,裡麵彷彿包含了無盡唏噓和滄桑,緩緩道:「這是他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夏相要造反,如果失敗就是死罪,所以在最後一刻給了元夕一個新份,讓不至於到牽連。其實作者從來不想寫徹頭徹尾的壞人和好人,夏明遠不是一個好人,更不是一個好父親,可不代表他午夜夢迴時,不會為自己對親生兒所做的一切到愧,一個自私自利的壞人,也會為自己辜負過的兒留下最後一溫。(雖然這並沒有什麼卵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下章是皇城決戰,也是夏家最後的歸路了,大家一定不要錯過哦,哦吼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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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056
建平五年,祁王趙蒙拿出一封詔,稱先帝趙越殺前太子才篡奪到皇位,而他已經尋到前太子孤,需助其恢復正統,於是集結八萬人馬自封為「討賊軍」,十月自青州起事,竟輕易攻破燕州布下的十萬兵防,長驅直攻向京城。
祁王自攻破燕州後,接連獲得大捷,趁勢一路招兵買馬,渡江北上後「討賊軍」規模已達到十萬人,由於其攻陷得速度太快,其後數座城池不及防範,主將紛紛棄城而逃。至次年二月祁王大軍竟輕鬆攻至京城,與此同時,燕州統領秦牧率六萬兵在後方不斷追擊,誓要將其攔在皇城之外。
建平六年二月,秦牧率兵在皇城前的渡口設伏,祁王因一路從未遭遇像樣的抵抗,此刻正值心驕氣傲之時,想不到竟在離京城隻差幾十裏時突遭猛攻,一時間被殺得措手不及。祁王所募反軍本就是烏合之眾,勉強抵擋數日後,便逃得逃,降得降,祁王趙蒙與軍中被一箭殺。秦牧斬下祁王首級,卻沒有帶兵回到駐地,而是集齊所有人馬繼續開往皇城報捷。
彼時雖已立春,卻仍是春寒料峭時分,秦牧命手下最為銳的騎兵開道,加上收編而來得祁王降部,共八萬軍士馬不停蹄地朝京城趕去。一路上旌旗展展、馬蹄隆隆,皇城外,已然是風聲鶴唳之勢。
而在宮牆,趙衍聽聞秦牧已將祁王及反軍全部剿滅,頓時龍心大悅,特地召尚在「病中「的夏明遠宮,稱其長婿剿逆有功,特為其設宴封賞。宴後,又不顧夏明遠借重病之名的百般推辭,是將他留在了乾元宮。
時近夜半,乾元宮朱漆玉柱、金線雕龍,香爐燃著淡淡的龍涎香,趙衍就著一室暖意,姿態輕鬆地放下一顆白子,又抬眸笑道:「舅父,該你了。」
而在他的對麵,夏明遠卻半點都輕鬆不起來。尚餘幾分病容的臉頰一直死死繃著,他努力想表現出若無其事,卻隻是徒勞地沁了滿額的熱汗。
今夜便是他們與秦牧商定好要攻皇城的時候,按照計劃,秦牧會比邸報上提前一日來到城門外,而夏青則安排親信打開防守最為薄弱的北門,將秦牧的大軍放皇城,再與夏青號令得三萬羽林軍匯合,打著祁王舊部嘩變的名義,趁殺死趙衍,然後由太後出麵平息叛,另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