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合仔細看了看，眼底閃過一驚艷：“這些……是你自己畫的？”

“是。”蘇小小說。

劉四合連連稱贊：“很新奇的設計。聽說你是要開醫館，牌匾打算寫什麼？”

蘇小小：“天下第一堂。”

劉四合：丫頭，你很囂張。

劉四合是爽快麻利的子，沒一句對自己的吹捧，也沒任何不必要的寒暄。

雙方的談話只進行了不到一刻鐘。

“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了，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

“沒了。”蘇小小說，“大概幾日能完工？”

“七天。”

“只要七天？”

這可是不東西。

劉四合笑道：“七日后，若是我沒完工，不收你的錢！你去忙吧！”

蘇小小不喜歡東扯西拉，就與這種不廢話的人打道。

此外，劉四合開的價錢也遠遠低于的預算，給節省了一大筆開支。

從劉家出來，去了西頭與狀元街接的宅子。

大虎口中的張爺爺是一個形健碩的鐵匠，張二柱，比蘇老爹年長幾歲的樣子，有些不茍言笑。

天氣這麼冷，他只穿了一件麻布裲，壯的胳膊暴在空氣里。

蘇小小第一反應是：這一腱子，如今的鐵匠都這麼壯的麼？

當蘇小小道明自己的來意，不出意外，張二柱也并不震驚。

因為，大虎也來他這里打過招呼了。

“我想做一些刀。”蘇小小將圖紙遞給他，“聽說京城對鐵管制嚴格，我做的這些刀數量有點多，是不是得向府報備？”

“不必。”張二柱淡淡地說，“我從前沒做過這些式樣的刀，得重新開模，你十天后來取。”

蘇小小問道：“需要先付多定金？”

“不用付定金。”張二柱也極為爽快，“至于多錢，做完了才知道，不過應該，不會超過五兩。”

五兩？

要知道，朝廷一直管制的除了鹽，便是鐵，鐵在古代是很貴的。大風小說

“你確定？”

張二柱見蘇小小一臉震驚，想了想，說道：“那就二兩。”

蘇小小：“……”

這是自己砍自己的價，讓別人無價可砍吶……

蘇小小最后去的是周阿婆家。

就在自家隔壁的隔壁，之所以把放在最后，是因為這樁生意可能會談得最久。

“是大虎的娘吧？”周阿婆笑容滿面地把蘇小小請進堂屋，倒了一杯熱茶。

蘇小小突然覺自己在巷子里出了名……

周阿婆的年紀有些大了，巷子里的街坊，似乎不論輩分都一聲周阿婆。

“你想挑幾個什麼樣的？干什麼活兒？”周阿婆笑著問。

蘇小小道：“我想要一個車夫，四個藥，最好能有兩個藥，懂不懂醫理不打，我們可以教，另外，也需要一個廚子和一個做灑掃的長工。”

周阿婆道：“別的都好說，就是藥……”

在大周，子行醫的極，姑娘家出去干活兒，也多是做丫鬟、做繡娘……

說道：“我試試吧，你明早來我家看看。”

翌日，蘇小小一大早便來了周阿婆家。

聽周阿婆昨日的語氣，只是試試，不一定能找齊，然而當蘇小小看著滿院子的男老，忽然有點懷疑周阿婆對“試試”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這群人里，周阿婆推薦了一個車夫阿中，二十多歲，模樣周正。

周阿婆道：“別看他年輕，做事老道，對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很悉。”

蘇小小問了阿中幾個問題，小伙子不驕不躁的，談吐清晰，板兒也夠結實。

到了周阿婆這里，價錢就不便宜了。

一個車夫五兩，這是付給周阿婆的介紹費，至于車夫的工錢，得蘇小小另外與車夫結算。

蘇小小了荷包，真痛啊。

藥是一個機靈的小伙子，小韋，十七，從前在別的藥鋪當過伙計，略識得幾味藥材。

周阿婆道：“韋哥兒，日后你就跟著夫人了。”

聽到這聲“韋哥”，蘇小小險些被茶水嗆到。

蘇小小沒再挑到另一個滿意的男藥，倒是兩個小姑娘了的眼。

一個十二歲，鶯兒，小圓臉，笑起來左右各有一顆小虎牙，臉頰上長了一點雀斑，是個靈氣十足的小姑娘。

另一個是年長鶯兒兩歲的杜鵑，瓜子臉，眉清目秀，識字。

周阿婆道：“原先是家的小姐，家里犯了事兒，被買去教司坊，年紀小，教司坊正養著呢。”

言外之意，再過上一兩年，就得賣接客了。

蘇小小來到面前，淡淡問道：“你從前是家小姐，我買下你，你可吃得了下人的苦？”

杜鵑跪下來，磕了個頭：“回夫人的話，奴婢本是庶，在家中也不寵的。只要不讓奴婢淪落風塵，奴婢愿為夫人當牛做馬！”

蘇小小問了韋哥兒與鶯兒、杜鵑的價錢。

周阿婆出手指。

蘇小小：“十兩？”

周阿婆：“一百兩。”

阿婆，你有點黑呀……

不過很快，蘇小小就明白為何他們的價錢要比阿中貴了。

他們是奴籍，買回去簽的是死契，他們將來想走，是必須從蘇小小手里贖的。

并且他們的工錢比其余人低，甚至不給也行。

廚子與灑掃的長工是一對中年夫婦，也是一人十兩。

這十兩買的是他們三年的工期，和阿中一樣。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蘇小小一邊上學，一邊做國子監的點心生意。

七天后，劉四合那邊完工了。

蘇小小去看了他做的牌匾，黑底金字，莊嚴霸氣，比蘇小小想象中的還要完。

就是貌似有點兒沉，也不知是什麼木頭做的。

劉四合見小丫頭對著牌匾左看右看，只當是擔憂牌匾的質量。

他拍拍脯道：“放心，風吹日曬，保你一百年不腐！”

蘇小小：啥木一百年不腐呀……總不會是金楠木……

想多了，一個街坊里的小木匠，怎麼可能擁有那麼名貴的木頭？

劉四合上幾個弟兄，把家與木板搬去了醫館，該擺的擺上，該裝的裝上，一下午時間，鋪子便大變了樣。

牌匾等到開張那日再掛，蘇小小先收在了賬房。

又過兩日，張二柱也將刀做出來了，他果真只收了蘇小小二兩。

符郎中找人算了個黃道吉日——本月十八，宜開張。

然而就在開張的前一晚，第一堂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