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小小還不知衛廷被捉回衛家了。

又一次進了藥房。

揣測，是因為治療了一位危重患者，藥房又來給獎勵了。

這一次會是什麼藥，十分期待。

然而令納悶的是，休息室的桌上本沒有任何藥，或者保健品，只有一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手套。

比棉布手套厚一點，比隔熱手套薄一點，五指分明。

蘇小小：“……”

白日里睡多了，夜里不大困，寅時剛過便起了。

蘇小小看著枕邊的手套，呵呵一笑：“這是給我做飯用的麼？怕傷了我的手？”

不必做點心，早上就變得很清閑。

先了面，蒸了一鍋白面饅頭與玉米面窩窩頭，又烤了兩個紅薯，煮了幾個蛋。

從鄉下帶來的花生醬與芝麻醬在路上就吃得差不多了，一會兒得去集市上買點花生與芝麻。

……等衛廷回來了搗醬。

紅薯烤得差不多了，蘇小小把它用火鉗從灶膛里拉出來。

等著晾涼的功夫，去收拾庭院。

鐘山又送來了柴火。

鐘山要幫著收拾院子，蘇小小看著他佝僂的脊背，用手語比了個“不必了，我自己來”。

鐘山微微一愣，儼然對蘇小小會手語到十分驚詫。

他不僅是啞，也是個聾子，只不過，他懂語，一般人只要不從后面他，是察覺不出他耳聾的。

至于說手語，就更有人會對他用了。

他也不和別人用，需要流時就寫字。

盡管都是表達，可手語與寫字的意義是不一樣的，尤其對聾啞人來說。

蘇小小繼續打手語：“昨天做了一鍋點心，給你留了兩盒。”

鐘山還沉浸在蘇小小居然用手語與他流的震驚中，蘇小小已經進屋把點心拿出來了。

蘇小小把盒子遞到他手中，打手語：“一盒甜口的，一盒甜咸口的。”

當鐘山拿著點心從院子里出來時，眼眶有些潤。

蘇小小坐在灶屋啃紅薯，啃著啃著，一顆圓溜溜的小腦袋探了進來。

“大虎？”蘇小小驚訝。

“娘。”大虎進了灶屋。

“這麼早？是想尿尿了嗎？”蘇小小放下紅薯，要帶他去茅廁。

他搖搖頭，把手里的發帶遞給蘇小小。

“不睡了？”蘇小小問。

“不睡了。”大虎聲氣地說。

蘇小小笑了，接過發帶，讓他坐在自己上，手指繞過他的發，一點點扎了起來。

“怎麼起得這麼早？”問。

“溜小馬。”大虎說。

大虎是個有責任心的小孩子，每次溜小馬時，兩個弟弟都會劃水，只有他認認真真地堅持。

兩個多月的小馬駒長得很健壯，一點兒也看不出曾經是個早產的小馬崽。

看見大虎過來，它開心地蹦了起來。

蘇小小陪大虎一起去溜小馬駒。

大虎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抓著半塊紅薯，用糯米似的小牙，小口小口地啃著。

剛搬來沒幾日，蘇小小與巷子里的街坊不，迎面走來的，敞開院門干活兒的，全不認識。

但是很奇怪，他們認識大虎！

“是大虎吧？又來溜馬呢。”

一個在院門口掃葉子的大嬸兒說。

大虎禮貌地打了招呼：“趙。”

“誒！”趙大嬸兒笑道，“真乖，咦？這是誰呀？”

看向蘇小小。

大虎起小脯道：“我娘。”

趙大嬸兒目瞪口呆：“啊……這、這麼……年輕的娘啊……是、是個有福的。”

直說胖就完事兒了唄。

蘇小小客氣打招呼：“趙嬸兒。”

“誒，誒！”趙大嬸兒連連點頭。

之后，又上了好幾個鄰居，不出意外，大虎全認識，并且主向他們介紹了自己娘親。

蘇小小迷了。

請問你是怎麼做到三天之，把巷子里的鄰居認個遍的？

這莫非就是傳聞中的社牛癥？

三個小家伙里，說話說得最好的是二虎，一直認為，如果真出個巷子里的人氣王，非二虎莫屬。

大虎你深藏不啊。

“這一家，是沒住人的。”

“這一家也是。”

大虎一邊走，一邊向蘇小小介紹街坊們的況。

“你怎麼知道？”蘇小小問，“有可能人家只是出門走親戚，過幾日就回了呢？”

“趙說的。”大虎道。

蘇小小更懵了。

腦子里不浮現起大虎頂著一張唧唧的臉，端個標準的農民揣，蹲在地上，一本正經地與大嬸、大娘們嘮嗑的畫面——

蘇二狗，你到底怎麼看的孩子？

走到巷子盡頭，大虎指著東邊的宅子說：“有好聽的聲音。”

蘇小小：“唔？有嗎？”

大虎：“白天有。”

蘇小小一時沒想象出大虎口中的好聽的聲音是什麼聲音，不過不太好聽的聲音倒是聽見了。

不遠的大樹下，一個著青長衫的男子正扶住樹干嘔。

他的另一只手里抱著一個有些陳舊的琴盒。

“認識？”蘇小小問大虎。

大虎歪頭看了看：“沒見過。”

“在這里等我。”蘇小小說罷，邁步朝對方走了過去。

他上沒有酒氣，不是喝了酒，那就是出了病干嘔的。

“你——”

蘇小小正要開口詢問，他的手一，琴盒掉了下來。

地上好幾塊棱角分明的石，琴盒砸下去，或許會砸個四分五裂。

他趕忙去撈琴盒，可惜晚了一步。

就在琴盒即將落地的一霎，一雙白白的小胖手及時托住了它。

“呼，接住了！”蘇小小呼了口氣，看向他道，“你哪里不舒服？”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看了蘇小小一眼，連句道謝都沒有，抱過琴盒，跌跌撞撞地進了東邊的宅子。

蘇小小挑眉：“唔，大虎說的好聽的聲音是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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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了梨花巷的東頭。

車夫挑開簾子。

秦嫣然抱著一架古琴走了下來。

抬手，輕輕叩了叩院門。

今日來早了些，擔心老師沒起，正想回到馬車上等會兒，卻發現院門沒門栓，自己輕輕一叩就開了。

進了院子。

在廊下看見了一個著青衫的年輕男子。

男子坐在藤椅上，用干凈的綢著一架古琴。

欠了欠，行了個初次見面的平禮。

對方看也沒看一眼，抱著古琴進了廂房。

秦嫣然蹙了蹙眉。

這個男人是誰？之前從未見過。

難道——師父名下的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弟子？

如今算來，自己得他一聲師兄。

“嫣然。”

張琴師回廊后走了過來。

張琴師今年三十，曾是宮廷用琴師，連幾位公主們的琴藝也是他教的。

能拜在他名下，護國公府是托了不關系的。

當然，若僅有關系，而資質與天賦不夠，他也是不會收徒的。

秦嫣然是除了公主之外，他唯一教過的弟子。

秦嫣然的音律天賦，比幾位皇族公主更出眾。

“老師。”秦嫣然行了一禮。

張琴師道：“去琴室吧，我一會兒過來。”

“是。”

秦嫣然原本想問問大師兄的事，想想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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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小和大虎溜完小馬駒后，去了一趟鎮北侯府。

符郎中在那邊待了兩日了，該把他換回來歇息了。

老侯爺約莫是白日里了刺激，夜里發了一次高熱，符郎中給他用了點蘇小小留下的退燒藥。

老侯爺的脈象相較于第一日平順了不，氣眼可見的恢復了些。

只是不能再像昨天那樣下床了。

病了就得仔細養著，否則容易功虧一簣。

老侯爺昨日出門，不是因為他好轉到了能出門的程度，純粹是他自己意志力強大，愣是把病弱的軀拖過去了。

換別的老頭兒老太太，早癱在床上，氣兒都難以過來。

符郎中困得不行，蘇陌給他安排了一間屋子，讓他住在老侯爺隔壁，不必兩頭奔波。

“可以。”蘇小小說。

小泉子古怪地看了蘇小小一眼。

這個徒弟，常常越俎代庖，替師父做決定。

蘇陌的神沒有毫變化，直接吩咐道：“去把隔壁廂房收拾出來。”

“是。”小泉子抓頭應下，稀里糊涂去收拾廂房了。

符郎中困到眼皮子打架，哪兒睡都，他不挑。

“去書房坐坐？”蘇陌說。

二人去了書房。

剛坐下，一個府上的侍衛神匆匆地過來了。

他本要，一眼看見屋子里的蘇小小，又頓了下。

“進來。”蘇陌說。

侍衛躬，抱拳行了一禮：“大公子。”

蘇陌問道：“可是查到什麼消息了？”

侍衛見自家大公子并不避諱那位姑娘，把這幾日查到的線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