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一邊欣賞府城的夜景，一邊思索自己的進京大計。

——才進府城，就已想到進京，不得不說，蘇小小是真敢想。

一旁的蘇二狗忽然大起來：“姐！火！好大的火！”

孫掌柜嚇了一跳，了一眼，心下一松，笑著對姐弟二人道：“是雜耍班子，咱們鎮上也有。”

蘇二狗就道：“鎮上的哪有這個厲害？哇哇哇！又噴火啦！”

路邊的行人被他的聲音驚到，紛紛扭頭看是哪里來的二傻子。

蘇二狗對上幾道不懷好意的眼神，兇道：“看什麼看！”

眾人角一走掉了。

“姐，我想坐外面！”蘇二狗說。

“去吧。”蘇小小道。

蘇二狗掀開簾子，在小伍邊坐了下來。

“我們住哪里？”蘇小小問。

孫掌柜道：“王家附近有間悅來客棧，咱們去那里住。”

蘇小小問：“多久能到？”

孫掌柜往外瞧了瞧，說道：“走完這條街，右拐，穿過一條巷子就到了，大概，一刻鐘的樣子。”

蘇小小點頭，又道：“王家是什麼樣的人家？”

孫掌柜道：“是賣茶葉起家的，后面做起了綢生意，如今府城最大的布莊與染坊全是王家開的，聽說他們準備將布莊開到省城去。那位請咱們去做抓周宴點心的王夫人是三房的太太，為人很和善，開的價錢也合適。”

“抓周宴是明日？”

“是。”

蘇小小納悶道：“這麼趕……原先他們沒準備廚子嗎？”

孫掌柜笑了：“這不是嘗了你的點心，一下子喜歡得不行，才臨時決定請你去做的嗎？起先聽說戚老夫人是給了三十兩，不打算越過戚老夫人去。我和說，你是姑娘家，輕易不出遠門，再者，鎮上的生意也忙不過來。最后就將價錢談到了四十兩，車馬費五兩。這價錢在府城也算高的了，畢竟咱們只做一天。”

蘇小小點了點頭。

孫掌柜的業務能力是沒得挑的。

蘇小小正道：“咱們之間按一開始說好的，給你兩利，食材與車馬費算我的。”

孫掌柜笑道：“。”

此價錢算不上太公道，若是他鼎盛時期，別說兩利，四他也是不會輕易被撬走的。

可今非昔比，他被錦記攆了，錦記四抹黑他，他價大跌，早沒鋪子敢用他了。

他是走投無路。

加上這個節骨眼兒上，蘇姑娘肯摒棄前嫌雇傭他，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馬車很快抵達了客棧。

蘇二狗意猶未盡地咂咂。

“沒看夠？”蘇小小問。

“嗯。”蘇二狗誠實點頭。

小孩子力真旺盛，坐了一天馬車，快散架了，蘇二狗卻依舊神抖擻。

蘇小小打了個呵欠：“今天累了，明天做完生意，晚上陪你去街上轉轉。”

蘇二狗睜大眸子：“可、可以嗎？”

不是只看看？而是能轉轉？

“嗯，你今晚乖乖的，不許鬧，明天就帶你去。”蘇小小又打了個呵欠，是真困了。

“好嘞！”

蘇二狗咻的跳下馬車，“孫掌柜！快快快！我要睡覺！”

“好！”孫掌柜笑著下了馬車。

人與人之間的緒是會染的，一開始他也不明白蘇姑娘為何會帶上自己的弟弟，他尋思著或許是讓弟弟出門見見市面。

眼下他似乎懂了，這個弟弟，本就是很提神醒腦嘛！

孫掌柜去悅來客棧定房間。

蘇小小單獨一間，他與蘇二狗一間，小伍一間。

“我想和小伍住。”蘇二狗說。

小伍比蘇二狗大不了幾歲，倆人沒代，孫掌柜有點兒老，蘇二狗和他說不到一塊兒去。

孫掌柜看向一旁的蘇小小。

蘇小小這會兒已不是打呵欠，而是直接站在柜臺前，腦袋一下一下小啄米，快要睡著了。

“行吧。”孫掌柜對蘇二狗道。

他付了房錢與定金，“我們上去吧。”

蘇小小轉，迷迷糊糊往前走。

孫掌柜上了幾步臺階，一回頭：“蘇姑娘！走反了！”

蘇小小已經來到了門口，腳底一絆，腦袋磕了上去。

噫？

不疼。

蘇小小睜開一只眼皮——

太困了，懶得睜開另一只了。

一張帶著些許冰冷的年輕俊臉闖視線。

真好看。

“景奕？”

蘇小小認出了對方來。

景奕的手穩穩地扶在門框上，方才那一撞，正是撞在了景奕的手背上。

難怪不疼。

年穿著玄錦，外面披著一件暗狐披風，臉頰帶著些許稚氣，眼神卻又充滿了令人生畏的英氣。

這是一副幾乎可以與衛廷媲的值了。

他風塵仆仆的樣子，似也是趕路而來。

孫掌柜與景奕見過一面，不過他這會兒注意力全在蘇小小上，沒認出景奕來。

他趕忙來到蘇小小邊，將蘇小小拉到自己后，對這位一看就尊貴無比的年郎道：“抱歉，公子，小侄兒并非有意沖撞，請您海涵！”

說罷，他沖景奕拱了拱手，拉著快要睡著的蘇小小上了樓。

“小侯爺！”白澤走了過來，“是出什麼事了嗎？您怎麼突然下馬車了？”

“沒事。”景奕著消失在樓道盡頭的影，拿回自己的手背，指尖輕輕挲了一下。

“咱們該走了。”白澤提醒。

他們有重要任務在，不宜耽擱。

景奕沒。

一直聽見樓上關門，并且有人狠狠砸在床鋪上的靜，他才帶著年人不該有的殺氣與沉穩離開。

……

蘇小小一覺睡到五更天，該起來做生意了。

了自己額頭。

昨天景奕好像來過。

蘇二狗頭一次進城，興得有些過頭，拉著小伍絮絮叨叨聊了半夜，弄得被孫掌柜醒時，倆人都頂著一對超大的黑眼圈。

不知道的，還當他倆昨夜干啥壞事去了。

孫掌柜去蘇小小時，蘇小小已穿戴整齊，并洗漱完畢。

“呃……”

你睡得是真快，醒得也是真早啊。

“早飯將就著對付點兒。”孫掌柜把從外頭買來的饅頭遞給蘇小小。

“客棧有饅頭？”蘇小小拿過來咬了一口，“呃……不太好吃。”

孫掌柜道：“沒有，客棧的早點貴，饅頭在外頭買的。”

錦記的掌柜出門就沒這麼寒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