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品了一回茶和紅茶，王縣令安心要把這個茶變青山縣的產業之一，于是找李咎多討了幾斤，預備多找幾個人試品。

李咎雖不知他要那多茶葉做什麼，還是答允了，便讓幺娘取了來。

幺娘一去，初三捧著一個籃子，啞提著一個食盒，一前一后地進了門來。

兩人先行了個七八糟的禮，然后將手里的東西往桌上擺。看得趙笠直齜牙，尋思著從自家找個小子過來教教這些人禮數。王縣令只顧著看籃子里的東西，倒沒在意。

“先生，世叔，這就是某所說的‘良種’。這個是紅薯，畝產最高。我們吃它長在地下的部分，洗干凈后蒸煮都可，此很甜，可以充，但是長期只食用這一種食，會生病。不過它的藤條和拿來喂豬都很劃算。”

李咎從食盒里取出蒸的紅薯一分為二，放在小碟子里，安在趙、王二人面前的桌上。幺娘回來在一旁跟著剝土豆，剝完也放在碟子里端上去。

李咎一邊摘水煮玉米的葉子和須子一邊繼續科普土豆:“這個我管它土豆，畝產就低多了，大約一千多斤。它不大耐熱，如果是在咱們這種植，就得注意遮防暑熱。但是它和稻子、麥子一樣，可以作為主食食用……”李咎呱呱一大堆土豆的特點，尤其強調了毒，“它也可以當菜吃，炒、煮都不錯。”

等兩位客人拿著小湯匙在舀土豆芯了，李咎又開始科普玉米，玉米的產量相對最低，約在七八百斤之數。比起土豆和紅薯，玉米更像是個多面手，主食可，作菜亦可，釀酒可，榨油也可——當然這時候是絕對舍不得拿去榨油的，出油率太低了，這個時代不配吃這麼貴的油。玉米的普適度最高，耐各種貧瘠的環境——只要有照有溫度，大江南北到都可以種，它的秸稈可以碎后返田增，這卻是土豆和紅薯沒有的好了。

王縣令聽得一愣一愣，又希李咎說的是真的，又怕他有夸大的分。就算是產量最低的玉米，這個七八百斤，也將近有田稻米的兩倍之數了。

“李先生，我實在好奇這三種作如何培育，如何耕種，能否我派遣一人跟隨先生學習呢？將來先生出售良種，我定要買了來親自試試。”王縣令說道。

“沒問題，歡迎之至。”

李咎正愁沒人能當莊稼種植技員呢，這位王先生肯自帶人才，他歡迎得很。

他唯一不能對人說的就是自己的倉庫，橫豎有啞在，他暫時不怕泄。

嘗過制的三種雜糧，這才進了正題。

便是李咎手里的那些花活兒了:鉛筆和香皂究竟造價幾何，又要花多民力？

李咎很實誠，從書房拿來剛才寫的關于鉛筆和香皂的產業思路，與他二人解釋說:“鉛筆尤可，所需是石墨、黏土、竹木、膠罷了，再怎麼麻煩，因為就只有裁切竹木、混合墨、燒制筆芯、組裝品這麼幾步，無論如何都不會太過麻煩。不外乎筆一點，丑一點。”

王、趙二人連連點頭，的確如此。墨可以由商人采買來，黏土有的是，并不是多麼貴重的材料，何況一支筆的筆芯用量本也就不多。如此鉛筆一事就可放心了。

李咎將香皂的紙拿出來:“我從沒想過將送與趙兄弟的香皂拿去賣與平民，不論香料還是基底料，都過于貴重了些。香皂只合大戶人家的爺小姐用。我想窮人家、福善堂等每家一塊的香皂，是簡化過的。一沒有香料，而基底料也用最廉價的，只要造出能清潔手、足、口、面的皂就可以了。因為它的基底料是油脂，我姑且為‘皂’。”

李咎指著皂的兩大構之一“堿”說:“草木灰、鹽鹵堿、口堿，都是可以的，從外地買，一塊皂也用不了多。倒是油脂的來源比較麻煩，不論豬脂、素油，用作皂都太貴了。我想……等高產的糧食稍微普及后，在邊邊角角的地里栽種些出油的作，自行榨油，再制皂。算來一份皂，大約六份是油脂，二份是堿，二份是水，這個油，真的劃不來。”

王縣令算了算香皂的重量，嘆道:“的確如此，一斤皂，倒要六兩油，即便不算工錢、堿，一般人家也用不起。不過你說的出油的作，又是什麼？莫非是胡麻、芝麻？”

“非也。一畝胡麻、芝麻才得二、三百斤，榨得油不過百斤不到。且它要挑六七月間最熱時生長，這便不好。但若是換我這里的花生、油菜就不一樣了。花生一畝能得六七百斤，榨油可得二三百斤，這就翻了倍。油菜雖然和芝麻差不多，但這是冬天種，春末收，收完油菜可以馬上間套晚稻，又或者是套種芝麻……這樣算來一畝地的產出能翻倍，想必素油也就順理章地了人人都吃得起的東西——到這時候，才能作為底料來生產皂。”

王縣令已經麻木了。什麼花生，聽都沒聽過。油菜，倒是有，可是他們這的油菜又蕓菜，本不出油啊？

李咎也知道不給看收獲時擺不平這些人的，也沒想著紅口白牙的就說服別人相信他能拿出那麼高產的作來，遂將油料作也放到秋季，等有了證據一起現給人看。

不過李咎也沒放棄香皂日化類產品的市場。既然將來要靠這個吸納市場，提前鋪宣傳造勢總是應該的。這就要用到倉儲中心的皂了。

倉庫里半斤規格的皂大約有幾萬箱——當時倉儲中心的日化部分，一家工廠一個月的整箱出貨量就有兩萬之數，因此倉儲中心里的各種明皂無磷皂說也有四五萬箱，短時間是夠用的。

只是怎麼飾這種皂的來歷，李咎還沒徹底想好。目前他想到的最靠譜的辦法就是雇請一堆盲人拆包、重新打包，然后以一個高于將來的自制皂的價格售出。將來的自制皂品質沒法和工業品比，只能把價格到最低，意味著這批工業品的價格卻不能太低了。

李咎說:“我家倒是還有不陳年的舊貨，等開了春我陸陸續續搬來，就按本價半賣半送得嘞。半斤的貨，小戶人家珍惜著用至能用半年。只是得雇請些人來收拾一番，陳貨多都有些不足之嘛。”

王縣令不疑有他:“先生高義。若非惦記百姓，這些東西絕無僅有的什麼價格賣不上？先生非貪吝之人，事事為百姓著想，真是我青山縣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