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蕭恨慢慢抹去他角的鮮，而這一刻，他雙鬢的白發，竟似又多了一些，此時，他慢慢拿起手里的“泣劍”，渾力如山涌，一磅礴的氣，直朝四面八方籠罩了去，這一刻，即便是太古脈覺醒的蕭夢兒，也變得難以承。

“那就……讓我看看，你最強的力量吧，蕭家之人。”

蕭恨遠遠看著蕭夢兒，手中的泣劍，劍氣竟然變得越來越強，蕭夢兒心跳劇烈，逆魔三變太恐怖了，再承一擊，勢必五臟六腑同損，不行……此人反噬已至，須拖到他撐不住為止，雖然此計不甚明磊落，可今日，以大局為重，從一開始，這就不是和蕭恨之間的生死決戰，而是要保護，下邊那些蕭家之人。

“哼……”

蕭恨如何看不出心中想法，趁著此時反噬尚未完全到來，他再一次，向蕭夢兒發了逆天攻勢。

“轟！轟！轟！”

兩人的每一劍，皆驚起塵煙萬丈，一劍一劍，皆似摧天滅地，旁人莫能靠近，哪怕是柳無心和云華這兩位東華仙君座下弟子，此刻也只能離得遠遠的，稍不注意，被那二人任何一人的劍氣上，都是非死即傷。

“再來！”

蕭恨一劍一劍，似游龍騰海，猛虎出林，再不留任何一回旋余地，整個天地之間，不止，滿天云層散去，只余下二人那一道一道，絢麗奪目的劍氣了。

可是卻沒有幾個人注意到，蕭恨雙鬢已似染霜，驀然全白了，中間的頭發，竟也以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變白，連他的眼角，都出現了皺紋，這不是逆魔三變的反噬，而是他的壽元，已經快盡了。

“他就要死了。”

忽然，未央道出這樣一句話來，而此時的目里，竟帶著幾分凄涼，仿佛兔死狐悲，傷其類。

“你說什麼？”

倒是一旁的蕭塵還沒反應過來，此時向看去，乍見眼神里，為何竟如此含著一蒼涼？

“一個人的壽元若盡，回天乏……”

花未央深吸了一口氣，凄然而道：“蕭恨不是死于那一劍，也不是死于逆魔三變的反噬，而是他這六百年來，修煉太古逆天訣，他的壽元，已經耗盡了……即使今日他不來蕭家，他也至多只有一個月的壽命了。此乃宿命，無法更改。”

“什麼……”

蕭塵略有愕然，可當初蕭夢兒與他說的，是蕭恨此人名為報仇，實為蕭家那什麼祖靈脈而來，既然蕭恨都快死了，還要那勞什子祖靈脈有何用？蕭夢兒，你又在騙我……

花未央看著遠蕭恨的影，此時滿目蒼涼，不是因為蕭恨，而是因為自己，的壽元，也快盡了……

“未央……”

蕭塵扶住了的肩膀，說道：“不用擔心，很快，我就會去到九重天外，我會找到那逆天之陣，只要將之陣心帶回，一定能夠替你逆天改命……”

“傻瓜……”

花未央輕輕著他的下頜，眼中仍是凄涼不已，很想，很想有一天，可以和他去看遍塵世里的春花秋月，紫陌紅塵，仗劍天涯，輕歌曼舞，再也不必理會這世間種種怨恨了，天外天也好，回道也罷，一切都是過眼云煙……

可惜，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未央……”

此刻，蕭塵眼神堅定地看著，搖了搖頭：“不要放棄……”

“轟隆！”

就在這時，蕭家玄境上方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只見天地間煙塵滾滾，而剛才那一下，蕭恨和蕭夢兒兩人，各自一劍把對方震開了。

“呃……噗！”

蕭夢兒潔白無瑕的裳，已經滿是鮮，有的，也有蕭恨的。而蕭恨一頭白發，隨風而揚，額頭的皺紋，使他看上去仿佛一下蒼老了許多歲。

“不愧是蕭家天才，很強……可惜，可惜。”

突然之間，蕭恨祭出魂之力，這一剎那，風云驚變，天地失，整個蕭家玄境都抖了起來，蕭夢兒大驚失，糟了，這回絕對承不住蕭恨這最終一擊了！

“咳……咳咳！”

就在這危急之時，蕭恨突然捂著口劇烈口劇烈咳嗽了起來，滿都是鮮，蕭夢兒見狀，好機會！他反噬到了！

這一剎那，再不做任何猶豫，將畢生真氣力，盡數凝于塵心劍中，一劍猛朝蕭恨攻了去。

“嗤！嗤！嗤！”

漫天劍影繚，劍大作，花飛濺，頃刻之間，蕭夢兒已刺中蕭恨全十幾重要大，最后一劍，“噗”的一聲，鮮濺，一劍將他穿心而過！

“啊——”

就連下邊那些蕭家之人，也個個驚得目瞪口呆，至于遠蕭恨來的那些人，有的已經倉皇而逃了，有的還愣在原地，仿佛丟了魂魄一樣，傻站著不。

“呵呵，呵呵……”

蕭恨看著最終刺膛的這一劍，手里的“泣”，終于落了下去，他再也沒有力氣斬殺蕭夢兒了，也沒有力氣，報仇了。

他慢慢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蕭家之人，他的頭發，已經全白了，臉上，也布滿了皺紋，就像是一個，突然老去的人。

“你……”

這一剎那，從他渾濁的眼睛里面，蕭夢兒才突然意識到什麼，這不是逆魔三變的反噬，這是他壽元已經盡了！

“呵呵，呵呵……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蕭恨終

于從空中墜落了下去，由于這周圍氣勁激和殘破的陣法靈力，他并沒有直接摔下去摔得碎骨，而是輕飄飄落在了那殘垣斷壁里，眼睛還看著蕭家的方向，是當年，那座庭院麼？

天上，忽然下雨了，滿天冰冷的雨，似要將他吞沒，就像吞沒，當年那個孤苦無依的年。

“阿溪……阿溪！”

蕭厲巖涕泗滂沱，如此時的雨，臉上是淚水，是雨水，都不重要了，他只是看著，阿溪倒在地上，那一雙眼睛，看著他，當年也是如此，只可惜當年他害怕，他不敢從柴房里出來，這一次，他拼了命，向對方跑去，也沒有人，再阻攔他了。

“阿溪……阿溪……”

“阿溪不要哭，今天嬤嬤給你和阿巖做餅吃。”

“阿溪……不哭了，不哭了……”

“阿溪，你看，下雨了……”

“哥哥，哥哥……你怎麼了，又哭了……”

……

遠山外，未央靠著蕭塵，終于忍不住，眼淚和此時的雨水，混在一起，蕭塵將輕輕抱著：“未央，不哭……”

“我沒哭……”

花未央聲音哽咽，抬起頭來，看著這滿天細雨如，如珠線穿過這長長的天地間，哽咽說道：“你看見，這雨了嗎？”

“雨從天上落下來，到了地上便消失……凡人也是一樣，生命本就短暫，猶如這天地間的雨。”

“未央……”

……

蕭家，廢墟外面，圍了一堆長老，卻無人敢上前，也無人知道，該如何理蕭恨的尸。

蕭夢兒慢慢走了上來，看著地上，眼睛仍然著蕭家里面的蕭恨，他臨死前一刻，究竟看見了什麼？

是長達六百年的恨？

還是當年……李嬤嬤慈藹的笑。

“把他……葬蕭家古墓吧。”

蕭夢兒深吸一口氣，轉往蕭家玄境里面去了，剛才在天上，最后那一眼，看見了，原來，蕭恨的壽元，已經盡了，就算今日不來蕭家，他的壽命，至多也只剩下一個月了。

原來，他真的只是回來報仇的，和蕭家那條祖靈脈，沒有任何關系。

他并不是蕭家眾人口中那個，當年屢次窺竊，心不正的人。

他只是一個，被宿命任意擺布的人。

……

注：據蕭家族史記載，蕭夢兒為蕭家族長后，徹底廢除祖制，消除嫡系與旁系之間長達萬年的不平衡，凡能力品行居上者，皆可玄境，縱為旁支脈，亦可司掌重職，凡犯事者，無論嫡系旁系，一律同罪。如有徇私包庇者，罪加一等。

另：蕭夢兒在前作中雖未提及，但依然存在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