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名字?”
叢林茂的小島上,頭束紫飄帶,面龐俊秀如子般,薄細眉,段修長單薄的年走在前方帶路,方平隨其后,問道。
年一副不理睬的樣子,不多時就帶著方平,走到了島嶼另一端。
距離江面十多米高的崖壁上,一個長發雪白,相貌卻只有三十歲出頭的男子,手中握著魚竿,閑逸致的釣著魚,一旁魚簍空空如也。
聽到后傳來的靜,男子把魚竿給了年,轉看向了方平。
方平這才看清楚男子的相貌,神如玉,倜儻出塵,一頭白發平添了幾分神,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滄桑歲月痕跡。
元神應下,方平都判斷不出男子的修為。
這是遇到士高人了啊。
“要小友見笑了,我這徒兒,善,天真散漫,說好聽的,是赤子之心,玲瓏剔,說不好聽的,那就是有些蠢笨了。”男子語氣溫和的言道。
方平沒有托大,行了一禮,道:“晚輩不這麼看,若善,也是蠢笨的話,那這世上諸多窮兇極惡,殺人如麻之輩,豈不了好人了?”
從師尊手中接過魚竿,承擔起垂釣重任的年,軀一震,看向了方平的目,了幾分怨氣,多了幾分親切。
“小友妙人妙語,剛才聽小友說,想要喝酒?”男子一揮袖,地面上多出一張案臺,案臺上擺放著各種山肴野蔌,還有一壺散發出九彩奇的烈酒:“此酒名為九轉山河,每一口喝下去都會有不同的滋味,尋常人一杯下去就要大醉不醒,不知小友能喝幾杯?”
男子意味深長,興致闌珊的坐在了案臺前,注視著相貌平平無奇,可那神采氣度,如睥睨天下的霸主般的黑青年。
那一刻在骨子里,從靈魂深散發出的蓬旺盛氣機,無敵蓋世芒,若不是有我無敵,曠古凌今的妖孽,怎能持有。
方平心驚,可見他在島上的一舉一,一言一行,都落了白發男子的法眼中去:“那小黑……”
男子失笑,沒當回事的道;“一頭畜牲罷了,權當腳程而已,偶然馴服,能落小友腹中,那是它的造化,不說這個。”
“前輩敞亮,那晚輩就不客氣了。”方平上前一步,脊梁筆直的坐在了案臺前。
“這是第一杯。”男子屈指一引,盛放著九轉山河的酒壺,凌空飛起,壺朝下,往酒盞倒出一條如銀河般絢爛生輝的酒線。
看著自己前酒盞斟滿的酒水,方平開了眼界,說是酒水,沒有酒香,奇刺目,有山河日月游轉其中。
“別喝。”
年的聲音,突然傳來。
方平愣了下,傳音問道;“酒里有毒?”
“沒。”
“那為何不能喝?”
“……”
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男子卻察覺到了端倪,溫怒的罵道:“自己不爭氣,以為人家也和你一樣嗎?今天老夫就讓你開開眼界,看看人家是什麼樣子的。”
方平:“……”
這還真不好拒絕啊,可年不會平白無故的提醒他。
“小友,請痛飲此碑。”
男子含笑的催促道。
“那就試試?”
從男子上,方平覺不到惡意,對方也沒理由加害于他。
舉起酒杯,一口悶的喝了酒盞中的九轉山河。
無無味,如飲清泉般。
幾個呼吸后,方平臉變了。
他覺天旋地轉,發麻,天上的星辰時而暗淡,時而璀璨,只是一息間,他就渡過了千百年般,看遍了山河枯榮,斗轉星移,萬更替……
恍如大夢一場。
醒來后,方平臉帶醉意的晃了晃腦袋。
“沒醉?”年小圓張的吸了口涼氣,可是半杯都喝不了。
“前輩這九轉山河,從何而來?”方平問道。
男子自顧自的喝了一杯,出一種陶醉的神,回過神來時,回道:“普天之下,能釀制出這般仙釀奇酒的,自然只有老夫一人了,可惜,老夫也只釀制出一壇,怕是再無機會釀出此等佳釀的機緣了。這可是最后一壺……”
說到這里,男子嘆息不已。
“前輩奇思妙想,這酒的名字取得也是恰當好,九轉山河,須臾之間,要人看遍山河枯榮,斗轉星移,或許前輩此生此世都釀不出此酒了,可我相信,前輩一定能夠釀出遠勝于此酒的佳釀。”方平笑著的道。
這話正中下懷,引得男子暢懷大笑,又給方平斟了一杯:“小友還能再飲否?”
方平亦是來了興致,豪萬丈道:“有何不能?再來!”
第二杯下肚,勁頭猛烈了數倍不止。
識海天地,元神小人搖搖晃晃,如同喝醉了般。
第三杯下肚。
覺又是不同。
方平眼前的水,急劇倒退,干涸,出的大地,寸草不生,裂痕滿布,畫面一轉,地面上長出了一株株通天高的參天古樹,仿佛過了幾百年,上千年了,地表都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此酒著實玄妙,有大道玄機融其……”
醒過來時,他擺手道:“前輩海量,我是不能再飲了。”
男子眼中跳著掩藏不住的震驚彩,上卻是惱火道;“我看伱是不給老夫面子啊!再喝一個!”
后方,年難以置信,如同看向怪的著方平。
三杯!三杯還沒有醉?師尊至多也就飲上八杯而已。
“真不能喝了啊……老……對了,你什麼來著?”
“老夫范長青。”
“老范啊,我真不能喝了。”
“不行,最再喝一杯!喝完這一杯老夫就放過你!”
“使不得,真不能喝了,再喝就要吐了。”
……
我喊你老范,你喊我小兄弟,二人各論各的。
這把年看得瞠目結舌。
“最后一杯!”范長青還在強迫方平飲酒。
喝到三分醉,演到你流淚的方平,喝是還能喝,可要是再喝,必然要醉,即便是范長青一番好意,沒有惡意,他也不想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于是就道:“老范你不要我……方某……喝大了……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年看不下去了,怯怯的道:“就是,師尊你麼強人所迫,沒道理!”
“你懂什麼,此子爾爾神通武圣境,就能飲下三杯九轉山河,還裝出一副不能喝的德行來,其神魂意志之強,舉世罕見,我是想看看他到底還能喝幾杯……”范長青哼了一聲,告訴了徒兒自己的真實想法。
“那你也不能強迫人家……”
范長青懶得去聽徒兒絮絮叨叨,拍案而起,喝道:“再喝一杯!”
“……”方平哭笑不得,心頭一,看著神清骨秀的年,道:“勸勸老范不……”
年面頰紅,可能是覺得師尊給自己丟人了,也可能是其他緣故。
江面薄霧繚繞,天上白云蒼狗詭譎。
握在年手中的魚竿,毫無征兆的震起來,一如是魚兒上鉤了。
上一刻還在強迫方平再飲一杯,不答應就誓不罷休,絕不放過的范長青,神劇變,奪過了徒兒手中魚竿,角笑合不攏的道:“可算是上鉤了啊。”
方平意識到,這范長青不是釣魚那麼簡單,口中所說的“上鉤”,還有其他含義,就好奇的站在了年旁,道:“之前問你什麼,你不說,是讓我親口問老范不?”
“那是我師尊……”年想要警告方平,別沒大沒小的,可一想,范長青都不在意,何必多管閑事了,抿了抿纖薄的,答道:“師尊喊我素心。”
“啊,素心小兄弟啊。”方平出手搭在了年肩頭:“你這子骨也太弱了,連一些子都不如,有功夫要多吃一點,多練練。來,告訴我,你師尊他釣什麼東西呢?”
小家伙眉目清秀如畫,他也懷疑過是不是扮男裝,可結果不是,這瞞不過他元神探查。
“他稱呼師尊老范,可喊我小兄弟,那我……不就和師尊平輩了嗎……好啊。”
素心不敢多想的摒除了雜念,道:“師尊他在釣河中的氣運。”
氣運?
方平愕然,水乃九州四海最為古老,最為龐大的河流,無盡歲月下來,河水中埋葬了數不清的生靈,也沉淀了不計其數的機緣造化,他當初得到的龍,就是源自于水,要說范長青釣的是水的寶藏,機緣,他一點不覺得稀奇。
可氣運一說,虛無縹緲,無形無相,如何釣?
“給我往深里說,這水還有氣運可以垂釣?你可不要糊弄我啊,要是糊弄我,我讓老范狠狠的責罰你。”方平半開玩笑的道。
素心沉默了剎那,講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這水有氣運可以垂釣,可要釣上來,難如登天,師尊都在這里釣了三年零一百二十四天了。”
方平心想,這范長青的修為深不可測,他以元神應,都看不對方,如此修為,不會說異想天開,行那水中撈月之舉。
“要上來了啊。”
范長青的聲音響起的霎那,天地震。
方圓百里,千里,數千里的水面,如同蘇醒的龐然大,急劇上升。
卷起的傾天大浪,要把這天地都給淹沒。
范長青雙手的攥握著手中魚竿,竭力拉拽,外顯化著一一縷無形的華。
“要垂釣這氣運,就要以自氣運相博,以蠻力降伏,那是萬萬無法得逞的。”
范長青外顯化而出的晦,神,無形華,赫然就是他自氣運了。
嘭隆隆
一道傾天大浪碾而來,攜帶著天地之威,無窮水勢。
似是水在發怒。
素心腳下一踏,迎了上去。
“嘶,這小子瘋了不?”
方平肅然,那拍打而來的傾天大浪,無邊無際,有幾千米上萬米高,攜帶無窮水勢,天地之威,即使是他方某人正面相迎,也可能碎骨,骨斷筋折,這小子不過一顆忌神通種子,就敢飛蛾撲火,以卵擊石了?
到了大浪前的素心,雙手疊在前,而后如蓮花綻放,置于頭頂,蓮花綻放的霎那,飛出一枚青寶珠,寶珠一出,風云變,萬靜止,裹挾著天地自然之威的傾天大浪,居然是與這方圓數千里的河域,一起定格在了無形的場域里去。
“有著一顆定海珠在,當有十二個時辰供我垂釣這水氣運啊。”范長青喝道。
方平松了口氣,目落在了與水中之較勁角力的范長青上,腹誹道:“十二個時辰能干什麼?”還不夠他與宗主睡上一覺呢。
時間飛速流逝。
十個時辰過去了,范長青也沒能釣出水中之。
而在空中,催定海珠的素心,小臉煞白,支撐不住了。
“氣運……氣運……”
范長青回頭看盯上了方平:“方兄弟,還請你助我一臂之力。”
方平:“如何助?釣不上來就算了吧。”
“怎麼能算了,這可是天大的造化,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范長青堅持到。
“那你說,要我如何助你?”
“垂釣這水氣運,要以自氣運為魚餌,引其上鉤,拽出水,使其臣服。老夫這一氣運,已然力所不逮,力不從心,所以我要借你這一氣運用用啊,你只要把手放在老夫上就行了,事之后,必有回報。”
“用我這一氣運?”方平考慮了會:“有風險嗎?”
范長青額前汗水如豆粒般流淌,聲音都有些的道:“沒……這能有什麼風險,不外乎是功與失敗罷了,你趕的……老夫可是撐不住了。”
“吃了你的小黑,喝了你三杯九轉山河,這一氣運借你用一用也是無妨。”方平龍行虎步,幾步上前,一只手掌探出的落在了范長青肩膀上,口中氣勢高昂,喋喋不休的道:“方某可是大氣運加,有我相助,你定然能降伏這水氣運。”
范長青心里也是這麼想,神通武圣境就能飲下三杯九轉山河,這般妖孽,絕對是大氣運加的存在,兩人氣運合在一起,也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