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盼著你早點回來，咱們一家人好生聚聚，明年我和宣寶要跟你爹南下，回來恐怕是年末了。”

“南下？？？？？”

底下奴才奉熱茶來，姜親手端了遞給兒子，看他接過去才點頭說:“你該聽說了吧，你爹升做漕運總督的事，男人出去總得有人陪著伺候著，至于你弟弟……兒子家出去走走看看，開個眼界。”

本來有點口干，聽了這話就喝不下了，衛彥把茶碗放下，反手支著自己問:“我呢？”

“你爹出去當去了，你就是家里的頂梁柱，你坐鎮府上，替爹娘孝順你爺你。”

“可我也想去，我想出門。”

“你得上國子監讀書。”

“娘！娘我想去，我想去見世面，我還舍不得你。”

“你弟弟撒還像點話，你快十三了，還撒呢？”

衛彥頭一回覺做大哥也不是好事，他要是小點兒，要是沒進國子監讀書多好？能坐船出去玩一整年，看南邊的山山水水，那多開心！

衛煊就是這時候過花廳來的，聽說大哥回府他趕過來了，過來沒來得及問候哥哥，就收獲了一波酸溜溜的羨慕嫉妒。衛煊反過來安他哥，用的就是那天姜勸退福妞的話，結果挨了腦瓜崩……

“你哥我夠心塞的，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可惜啊，要是我能跟著一起去，就能跟爹娘回老家看看，還能見到后山居士本人。我小時候應該見過他，不記得長啥樣了。之前我給他送了信，他雖然也回了信來，我還是想當面跟他流通，寫信太麻煩，來回又慢。”

每回家里人說蛋他不自在，他說后山居士其他人不自在。

明明是一家堂兄弟，咋的一張就是居士？

他也不嫌生疏。

衛彥還在說:“我回頭再寫一封信，明年你親自送過去。”

“哥你最大的憾就是不能去見大堂哥？”

“也憾不能去看看老家的傻子們……”

這下到他挨腦瓜崩了，姜敲的。

衛彥是故意那麼說，他想去去不，心里不高興呢。還在念叨爹也真是，怎麼就沒早兩年外任。要是早兩年，弟弟太小不方便出門，就可以讓弟弟陪著爺，他出去瀟灑。

心里這麼想，他不自覺嘀咕了出來，姜聽著覺好笑:“你爹三十五都沒有就已經是堂堂二品大員——漕運總督。你還嫌他升得不夠快？這年紀多人還在考舉人呢。再說我聽你爹的意思漕運比之前通政司衙門要多了，這是個大缺。不過啊瘦的對你爹來說沒差，貪污賄的事他干不來。”

看大兒子蔫耷耷的，姜安他了，讓好好讀書，以后當了也有外任的機會，想看大好河山還不簡單？

衛彥:……

說是這麼說，心里還是塞塞的。

他還沒走過水路，沒會過乘大船南下的滋味，迎著江風飄下去覺肯定很棒，浮在水上又穩當，不像乘馬車顛來簸去。

衛彥是高高興興等來旬休，迫不及待回了家，等他再回到國子監同窗就發現他整個人蔫了。

有人去問:“聽說你父親升了？他升了你不高興？”

“高興什麼？”

“二品啊，正二品啊，還是漕帥！他南下一趟能帶很多東西回來的，南邊那些好貨你想要肯定都能搞到。”

衛彥嘆口氣，不想接話茬。

“真是怪了，還是第一次有人親爹升兒子難。”

“換做是你你也難……”

“我爹要是二品我難什麼？我笑都笑死。”

“那你爹要是準備帶你兄弟一起去上任，留你在國子監讀書，還要把府上的事安排給你呢？”

那就對不起打擾了。

之后沒幾天國子監就放假了，監生收拾東西回家過年，衛彥回去迎面又是個壞消息，二弟告訴他說前一天唐大人攜妻兒來過，因漕船去南邊收糧會經過他家，他想托些東西。

來就來吧，帶夫人也罷，還帶上兒子一起。說是來祝衛高升，不人來還備了賀禮。

這下好了，年滿五歲的福妞見著五歲半的唐懷瑾，覺得這人真好看啊。桃臉紅撲撲的，瞧那樣姜逗了，問不記得小唐哥哥？

……小唐哥哥？

福妞想了又想，才從遙遠的記憶里挖出這個人來。

挖出來之后，看人家更親熱了，連著問了好多句，問小唐哥哥記不記得？為什麼一直沒過來玩？在忙什麼？讀書嗎？

唐懷瑾都回答了，說他認識了衛家兩位哥哥才看到自不足，回去就讓父親請了先生來，這兩年在開蒙學字。

兩個孩子在對話，姜聽到好奇問了一聲:“學得如何？”

“不過馬馬虎虎，比不得衛家哥哥。”

福妞顯然不這麼想，跟自家兩個哥哥太，看著一點兒不新鮮，反而唐懷瑾……模樣生得好極了，往那兒一站哪怕啥也不干就能討小姑娘喜歡。福妞看著玉雪可，也不過是個尚不知事的五歲小姑娘。因為是姑娘家，家里對不那麼過分嚴苛，對比衛彥衛煊，更天真爛漫，心思也單純多了。

這麼簡簡單單的沒什麼不好，瞧著唐懷瑾雖然還是規矩，看向福妞的眼神里有很多喜歡，他倆相得不錯的。

發現妹子想起來唐懷瑾之后，衛煊就覺要遭。

遭的不是別人，是他。

他大哥去國子監之前找他談過心，讓千萬注意嚴防死守，不能讓妹子想起這廝。他答應了，沒辦。

對此，衛煊的解釋是:“他來的時候我在書房，我不知道。”

“除了氣我，你知道啥？”

“哥你擔心太多，等爹娘下南邊去了，唐大人就不會再來，妹妹自然見不著唐懷瑾。”

“見不著不會惦記？惦記起來心疼的還不是我嗎？”

得，說這些也沒用，左右福妞想起來了。

……

這個時候老家的人還不知道，既不知道衛升，也不知道半年之就能見面。

李氏還在跟娘家人訴苦，人勸為虎娃想想，蛋都訂下了，虎娃也該說門親。提起這事李氏就難:“我就是為他著想當年才會鬧分家，分家之后也是為他省吃儉用的。我存著錢供他讀書，他讀出個啥？他怎麼對得起我？”

“那還不是你給他生笨了？”

“怪我嗎？我跟他爹都不是蠢人，就他蠢那樣。我看著他就難，看著他就想起蛋現在一年上萬兩的銀子……你讓我給他選媳婦，我怎麼提得起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