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已經有人在看衛大郎和衛二郎的笑話，說你當初看不起兄弟怕被拖累，如今就有點骨氣，別往前湊。還有人含沙影說:“要是我落魄時兄弟這麼待我，我發達了絕不會幫他，我寧可撒錢給臭要飯的也不幫他！我賤嗎？我憑什麼？要想讓兄弟幫你，先跪下給人道個歉啊，就說你當初做錯了，不該狗眼看人低。”

陳氏氣得吃不下飯，鬧也無用，氣狠了就把指全放在蛋上，著蛋也要跟衛一樣出息，先考秀才，再考舉人。

李氏氣沒那麼大，先上老屋給婆婆賠了不是，說沒想到娘會在開席那天說那種話，說是開玩笑的，沒把握好分寸鬧尷尬了。吳氏心里不信，可懶得計較，就當是這樣沒追究。李氏又拿了針線去找姜一起做，邊做邊跟說話，用實際行來套近乎。

也就是這時候，發現姜和原先不大一樣了。

回想剛進門那一年，子真是比啥都，兩個嫂子說什麼都不計較，能忍則忍，能讓則讓。

如今有些不同了。

還是笑瞇瞇和善得很，從來沒句重話，卻不是什麼都答應。有時你說半天，好像沒聽見，催問還笑著讓你重復一遍說剛才走神沒注意聽。有時說對不起啊嫂子，這事你同我說不好使，我管兒子都管不過來，不心這些。

是真沒聽見還是裝沒聽見就只自己才知道，姜這個人吧，誰來找都不擺架子，要是小孩兒過來還拿糖給你，這些小事不計較，你當好說話想拐幫忙就不容易了。

像李氏，趁婆婆不在，跟姜訴苦不止一回。

說很多事都是不得已，有苦衷的。

說早先有些事做得不妥，給弟妹道個歉，不計前嫌。

又說什麼獨木難支，親兄弟應該守相助，互相之間生了隔閡爹娘看了也難。

……

李氏說得特好，尋常鄉下人都說不這樣，姜不順著接，反倒說你小題大做了。

“舌頭跟牙都有磕的時候，兄弟之間有點實屬正常，何至于記仇？二嫂言重了。”

“我從來也覺得兄弟之間當守相助，只不過吧，做學問跟種莊稼不同。家里一畝莊稼地，你多做些我就能做些，讀書不是這麼回事，讀書憑自個兒，誰都幫不上忙。”

李氏聽著姜好像話里有話，還在琢磨，姜就放下手上的活站起來了。

站起來，稍微走了兩步，看向李氏說:“該做飯了，二嫂還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