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蘿回了造化山,發現山上了好多人,本以為是那個討厭家伙殺的,可后來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師傅。
也走了一趟硯山,出了正月,便也出了游江國。
子只是覺得,水淺王八多,想去外面走一走。
不出去永遠不會知道這個天下有多大。
那個討厭家伙先前與巢木矩閑聊,說了句話,陳青蘿覺得自己很用。
天下之大小從未變過,覺得天下很大的,大致有兩種人,一種人有走不完的路,一種人有邁不出的門。
而覺得天地很小的,其實還是這兩種人。
當時陳青蘿還以為那家伙在打啞謎,可等真正走出了游江國,才知道那家伙想的是什麼。
想出門的人,會覺得天下很大,不想出門的人,自然覺得天下很小。
想回家的人,也會覺得天下很大,不想回家的人,總會覺得天下很小。
至在陳青蘿的理解里是這樣的。
……
有個騎著黑驢的老者,乞丐一樣,也不曉得他怎麼到萬象湖邊的,總之這老人瞧著像是壞了,坐在湖邊兒,看著湖里的魚直咽唾沫。
此時另有一位仙風道骨滿頭白發的老者來此,原本愁眉苦臉的萬象湖老掌門,瞧見那個坐在湖邊兒愁飯轍的老人,笑著揮手變出幾張餅子,走過去遞給邋遢老者,笑著說道:“老兄,咱們這把歲數了,還是別惦記湖里的魚了,免得卡嚨。我這兒有幾張餅,先墊墊,不嫌棄的話,待會兒隨我去湖中島上吃頓便飯吧。”
邋遢老頭兒轉過頭,語氣不善,“你是覺得我老了,嚼不魚了?幾張餅子,你嚼的啊?”
呦呵?還挑!
老掌門笑道:“行,待會兒請你吃頓好的,這頭驢也管飽兒。”
不多一會兒,來了一艘小船,船上吃食已經備好了,邋遢老頭兒也不客氣,狼吞虎咽好一通,就差把盤子吃了。
萬象湖那位老掌門,愣是沒夾上一筷子菜。
吃飽喝足,邋遢老頭兒轉頭看了看湖面,輕聲道:“吃飽了,我要走。”
當然沒人攔他,他就這麼直愣愣的走了。
結果這天夜里,有個騎著驢兒的老頭子手托一座被劈兩半兒的大山落在了萬象湖,邋遢老頭兒看來看去,隨手一揮,把湖邊一大片地方削平,將剛剛搬來的神劍山丟了下去。
老掌門聞聲趕來,嚇出了一冷汗。
結果那個騎驢老者淡然說道:“你們以后搬山上住吧。”
說完又是一揮手,一座占地方圓十余里的城池就被丟在了萬象湖上。
“那小子想法兒不錯的,看在你新收的那個徒弟的兩張餅跟你這一頓飯的份兒上,幫你把愁事兒解決了。”
多余的一句話都沒有,邋遢老頭兒騎著黑驢,很快就消失在了天幕。
驢四蹄錯,幾乎只是一瞬,邋遢老頭兒已經到了了然谷湖對面。
安子騎著驢,縱一躍,便上了一艘小船。
撐船老者眉頭微皺,卻被那邋遢老頭兒搭住肩膀。
安子笑呵呵問道:“小老弟,一手幻抖擻的相當好,來來來,一手兒,給老哥哥送進溫鄉。”
岳慈樵剛要開口,可安子掌已然落下。
兩個老頭兒干仗,其中一個被打了水漂。
沒等水漂兒停下,岳慈樵又被邋遢老頭兒一把薅住脖領子。
“你派頭兒還大的,還暫時不押注?需要你押?”
說著便又是一掌,岳慈樵只覺得腦子嗡嗡的,可再一睜眼,他還在湖上行舟,就跟方才那怪老頭兒沒來過一樣。
可方才兩掌,可是實實在在的疼。
岳慈樵眉頭一皺,這筆賬就算到姓劉的小子上了。
結果他一轉頭,有個邋遢老頭兒不曉得何時到了此,拿著個豬蹄兒啃得津津有味。
岳慈樵只覺得一子涼意由頭徹尾將他澆了個通。
只聽那人說道:“小老弟,會想啊?”
……
二月二,龍抬頭。
位神鹿洲西南的搗藥國桂枝郡來了個穿綠,背一把長劍的子。
桂枝郡與茯苓郡的界,有一座一流宗門,喚作蓌山。
桂枝郡城,山樓今日放出消息,此后不再做押鏢生意,開始設館收徒,招徒弟不收錢,只挑有練武天賦的人。
龍丘棠溪略微改扮容貌,可即便改換了容貌,瞧著也還是十分清秀,唯獨不那麼引人注目了而已。
沒想到,山樓還真就是一座高樓,約莫十丈高,有九層樓,若是站在樓頂,剛剛好能影綽綽瞧見幾十里外的膏藥山。
這搗藥國共有九郡,每一郡都是按一味藥材起名,山名水名大多是如同膏藥、水丸、理氣、舒心一類。
據說搗藥國的開國君主,曾在夢中孫藥王點撥,后來便是以醫立國,極善針。
龍丘棠溪走去正敲鑼打鼓的山樓下,正好聽到了那位山樓掌門笑呵呵說道:“今年收徒之事就此結束,風邪鎮的方捉與暑城的開蘆葉,從今以后就是我山樓弟子了。”
龍丘棠溪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于是在桂枝郡待了好幾天,可不管怎麼打聽,就是沒聽過有過一個胡游的人存在過。
而且這個山樓,好像就只是一個極其尋常的江湖門派而已。
足足在這兒等了十天,依舊沒有什麼發現,龍丘棠溪便走了一趟膏藥山。
山下有一間藥鋪,排隊買那狗皮膏藥的人極多。
這間藥鋪打的幌子上便寫著,“一膏百病,不信自便。”
看來這一趟多半要無功而返了。
龍丘棠溪剛要轉,有個布和尚不知何時來的此地,笑盈盈看向龍丘棠溪。
龍丘棠溪對于佛門的厭惡,那可不是一星半點兒,理都沒理,打算轉頭就走。
可耳畔忽然傳來聲音:“我倒是有辦法讓劉景濁恢復記憶,就看施主愿不愿做了。”
龍丘棠溪猛然轉頭,一劍意緩緩流轉。
“煩勞死遠些,別披著佛門外,做些辱佛之事。”
當然希他記起那三百年之中發生的事,可更希,是他自己想起來的。
……
三月上巳,春和景明,祓除畔浴。
一月時間,龍丘棠溪從神鹿洲南部到了北部,沒著急搭乘去往斗寒洲的渡船,而是先走了一趟湄郡。
溫落很快就出現在了龍丘棠溪面前,抱拳笑問道:“大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龍丘棠溪喊了句溫叔叔,說想去買一壺酒。
龍丘棠溪見溫落面古怪,便解釋道:“劉景濁喝酒,我存一些,等一趟斗寒洲回來,我就會去中土找他的。”
溫落終究還是沒忍住,領著龍丘棠溪去往酒鋪的路上,開口詢問:“雖然我不曉得你跟劉景濁怎麼認識的,我也瞧得出,你們倆其實心里都有對方的。可我就是覺得,現在就公開了你跟那小子的關系,是不是太早了?你才多大?”
龍丘棠溪微微一笑,輕聲道:“是長老殿那些人散布出來的消息,我是沒想過太早被人知道,但我也不怕被人知道,喜歡誰是我的事兒,別人怎麼想怎麼想。”
打從在長老殿說了那番話,長老殿與朝天宗的人在背后推波助瀾,現在幾乎天下人都曉得,龍丘家大小姐喜歡的人,是個吃飯的,癩蛤蟆吃上了天鵝。
這不,剛剛走近周放與關薈芝的酒鋪,老遠就聽到有幾個煉氣士在討論了。
有人嘆息,“唉!你說大小姐怎麼瞧上了中土的一個愣小子?聽說那小子早在大小姐十四五的時候就把大小姐騙到手了,真他娘的牙口不好!”
一旁也有人嗤之以鼻,“有你什麼事兒?你們就沒聽說,大小姐那個道,二十幾歲的金丹劍修,你現在多大了?不還是個凝神境界?有臉說別人。”
這時有個穿紅的子端著酒出來,笑道:“諸位,一群老爺們兒討論人家姑娘的事兒,不害臊啊?”
有個一書生氣的年輕人端著吃食出來,笑著說道:“你們就別瞎胡打聽了,吃你們的,喝你們的的吧。”
這會兒有人輕咳一聲,笑呵呵說道:“這算個啥?我們中土的景煬王朝,那熱鬧才一個好看呢,過年前,景煬的邸報可熱鬧了。”
話題一下子就被引過去。
那人又繼續說道:“我是中土人,但不是景煬人,看熱鬧的可別把我看進去。去年景煬那位太子爺娶親,親都倆月了,被人翻出來那位太子妃的世。景煬那位太子妃啊,老爹是個賣羊羹的,娘死的早。早先也沒什麼事兒,結果了太子妃以后,不曉得多人跑去認親,說是太子妃的親爹。”
有人一臉疑,笑問道:“哪兒來那麼多親爹?”
那位中土人,笑呵呵說道:“因為啊,那位太子妃的娘,早年可是長安城青樓里最歡迎的頭牌,也不曉得跟多人鉆過被窩兒呢!”
話音剛落,一襲綠瞬而來,一掌拍飛說話那人,接著拔出長劍甩過去,只差一點兒就在那人額頭。
自稱中土人的中年漢子被嚇了個半死,巍巍抬起手,也不敢罵人,只是聲說道:“你……什麼人?我招你惹你了?”
子冷冷開口:“我龍丘棠溪,看你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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