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不怪阿祺了。”

可是阿禮犯了軸，很嚴肅地跟阿祺說：“你不跟道歉，哥哥以後不帶你玩了！”

原在一旁傻開心的阿祚阿祐被突然沈下來的氣氛一，也都安靜下來。

他們看向和婧，和婧走上前去打圓場：“好啦好啦，阿禮來，我們去船邊看魚！”

“不行！阿祺必須跟蘭婧道歉！”阿禮怒瞪著阿祺。

幾步外正各自抿酒的謝玉引和孟君淮放下酒盞，靜看著孩子們之間的正值。

結果，眼眶泛紅淚水打轉的阿祺沒哭，蘭婧倒先流了眼淚。

“父王……我沒有欺負阿祺！”蘭婧委委屈屈地走到孟君淮跟前，特別無助地著父親，抹了抹淚，居然就地跪了下去。

“哎蘭婧？”孟君淮一驚，一把將兜起來，抱到膝上放著。

玉引也皺了眉頭，遞了帕子過去，邊讓孟君淮給眼淚，邊聲道：“怎麽啦蘭婧？沒有人怪你呀，你哭什麽？”

蘭婧歪在父親上搭搭的，小臉都哭花了，看上去特別可憐。

孟君淮與玉引不解地相視一，他繼續哄道：“沒事啊，是阿祺的錯。你看，你哥哥不也一直在教訓阿祺？沒說是你欺負他。”

“那父王不要告訴母妃……好不好？”蘭婧仰頭乞求道，接著又看向玉引，“母妃也不要告訴母妃！”

玉引眉心一跳。

早兩年何氏是怎麽教和婧的，和婧自己或許忘了，但可沒忘。

便跟孟君淮說：“一會兒我送蘭婧回何側妃那兒。”

孟君淮從聽見蘭婧說不要告訴何氏時便冷下去的麵微緩，他點點頭：“嗯。”

“趙瑞。”玉引略作思量又做了點別的安排，“去告訴蘇良娣一聲，一會兒我去見何側妃，讓一道去。”

☆、第87章蘭婧

花船中的熱鬧到亥時才散，玉引領著蘭婧去何側妃的住，孟君淮想了想，說先一道去再同回明信閣，但被玉引拒絕了。

說：“何側妃本來就謹慎得不行，我是去挑的不是，你再去就顯得嚴重了。”

再說，蘇良娣也跟他不，他去了場麵必定會沈肅過頭。孟君淮便答應了，跟說他回明信閣等，然後領著和婧與阿祚阿祐先行回去。

“阿祚阿祐回去乖乖睡覺，不許纏著爹陪你們玩，知道嗎？”玉引虎著臉叮囑好兩個兒子，便帶著蘭婧朝何側妃那邊去了。

蘭婧今日也玩得很累，一路上哈欠連天，但到了何側妃所住的院門口時，卻記得退到一旁請玉引先進，還提醒玉引說：“母妃，小心門檻。”

二人進了堂屋，已經候在屋中的何側妃和蘇良娣都起見禮：“王妃。”

“坐吧。”玉引在堂屋門口稍一停，又徑直走了進去。去主位落座後，二人也坐回去。

蘭婧跑去找母親，被何側妃輕一喝：“去陪你母妃坐！”

“孩子今兒玩累了，讓娘帶歇著去吧，我們說說話。”玉引道。

正有點委屈地走向的蘭婧一滯，見娘過來，便又乖乖地跟著娘出去了。

玉引目送著們走遠之後，深吸了口氣：“三年多前，蘭婧那回生病的事，側妃一定還記得，那回王爺發火的原因側妃也清楚。後來王爺想把蘭婧給蘇良娣帶，因為蘭婧自己不高興，才又帶回來給側妃，改為讓蘇良娣時常來看看。”

玉引低垂著眼簾一字一頓地說到此，才又看向何側妃：“今兒個我來是要問問側妃，這三年裏，側妃你是怎麽教的？”

“王妃？”何氏暗驚，與蘇氏對一眼後惶然起下拜，“蘭婧還小，若今天在您麵前做錯了什麽，您別計較……”

“我知道孩子還小。”玉引垂眸看著，沒直接起，“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的。你隻告訴我，蘭婧那麽怕我們覺得欺負阿祺是為什麽？當時我們都在場，我們看見阿祺推了蘭婧，也瞧見阿禮一直在教訓阿祺。結果，阿祺還沒被他哥哥訓哭，蘭婧倒先一步被嚇著了，為什麽？”

何氏麵微白：“王妃，我……”

玉引暫且沒多給說話的機會，悠悠又道：“蘭婧今年才四歲，二話不說就到王爺跟前去下跪的病是跟誰學的？”平淡地看著何氏，“王府裏的姑娘，來日的郡主，是誰把教得這麽怯懦？”

蘭婧那一跪讓孟君淮看在眼裏是怎樣的覺，玉引不清楚，但乍見蘭婧這樣時，十分惱火。

人最要不得的就是自輕自賤，規矩固然要有，可也不能總覺得自己比別人低一頭。

而蘭婧的那一跪，意味著不止覺得自己比父親低一頭，還比弟弟低一頭。

也清楚這種況或許在許多人家都有，但是，在做主母的地方，不允許。

還記得小時候父母總跟說不比哥哥差，等長大一點兒，則會直接一點說孩不比男孩差。那個時候還曾覺得莫名其妙，覺得這樣什麽可說的，孩自然不比男孩差啊，都是爹娘生出來的，沒有人會覺得孩比男孩差啊？

現在回想起來才明白，如若當時父母說的是另一套話，現下的看法可能就是不一樣的。

有些道理聽上去天經地義、約定俗，隻是因為一直活在那樣的道理裏，如若打小就換一套給，再歪的理聽多了也會同樣變得“天經地義”、“約定俗”。

畢竟小孩子怎麽想，全都取決於大人。

“我們信了側妃一次，信你日後能好好帶。目下看來，你並不能。”玉引言罷一喟，見何氏想要爭辯，擡手製止了的話，“今晚蘭婧去我那兒睡，若不習慣，就讓王爺帶。日後怎麽樣，我和王爺商量商量，再來給側妃回話。”

.

明信閣裏，孟君淮饒有興味地帶著兄弟倆洗了個澡，然後把著子的阿祚阿祐扔到了榻上。

給他們洗澡真是一場惡仗，他穿好服出來後又被潑了一水，不得不再換一套，於是現下他很有自知之明地不挑戰給他們穿服的事。

楊恩祿便來娘應付這項艱巨的任務，他點了點阿祚的頭：“你們能不能乖一點？總這麽鬧，你娘多累！”

孰料阿祚一撅，一板一眼：“娘在就乖！”

“……？！”孟君淮氣結，“嘿你個臭小子，就欺負你爹是嗎？”

阿祚含著手指認真點點頭：“就欺負爹！”

“揍你！”孟君淮做事一擼袖子，阿祚反應極快，溜下床就屁顛屁顛地跑了。

他又不得不趕追他：“回來！沒穿服，凍著你！”

阿祚還邊跑邊喊：“不回來不回來！”

然後阿祚初生牛犢不怕……冷地跑出了房門，一擡眼，就見娘鐵青著臉回來了。

還帶著二姐。

“娘！”阿祚立刻堆起了甜甜的笑容，手好不膽怯地朝玉引喊，“娘抱我。”

“你又著子跑！”玉引看他這樣也生不出氣，隻好抱起他在小屁|上一拍，“就你最淘，看你弟弟多乖！”

“弟弟也淘。”阿祚沒臉沒皮地拉阿祐下水，不料被正在榻上被娘按著穿服的阿祐聽見了，立刻爭辯：“我沒有！”

“你們趕睡覺！”孟君淮板板臉，而後看看眼眶紅紅的蘭婧，便和玉引一道從兄弟倆的房間出去了。

他背著蘭婧音問玉引：“怎麽把帶來了？”`思`兔`網`

“我……沒忍住。”玉引嘆氣。

他們原本是沒打算直接把蘭婧從何側妃邊帶開，可是，在何側妃那兒越想越生氣！

蘭婧才多大？在親生父親麵前說跪就跪，這是心裏有多恐懼啊？

“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就明天一早送回去。”玉引蹲下`蘭婧的頭，“蘭婧不怕，今晚你父王帶你睡哦，母妃睡西屋，有事要找母妃的話就過來。”

“嗯。”蘭婧可憐兮兮地抹了抹眼淚，還是乖乖地跟著他們進了屋。

玉引沐浴更之後，小心地去東屋瞧了一眼，發現蘭婧已經睡了。

孟君淮躺在外側，瞧見時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手輕腳地起走過來。

“怎麽了？”玉引輕道，看看蘭婧，又說，“睡得快啊。”

孟君淮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平常總是他們夫妻一起睡，玉引帶孩子睡的時候，他帶孩子睡的時候更。

所以孩子們偶爾跟他一起睡時，就覺得特別新鮮，阿祚阿祐能折騰他到後半夜，和婧則纏著他說故事。阿禮則“畫風清奇”些，拉著他問近來不懂的功課。

這都很正常啊，他近來忙得底兒掉，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間，那在他難得能出時間陪他們的時候，他們願意纏著他就對了。

可蘭婧不一樣。

蘭婧最初好像也有什麽話想跟他說，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地著他，他就笑說了句“不累嗎？還不趕睡？”——結果一下子就抿著，眼睛也不看他了。

接著就真的乖乖地睡了，一個字都沒再說。

玉引聽他說完這個經過也不蹙眉，略作思忖，道：“要不我和婧來陪？明早醒來後能一起玩玩。”

“算了，和婧都睡了。”孟君淮搖頭，“明天再說吧，我看蘭婧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勸回來的。”

“那日後怎麽安排為好？”玉引道，“何側妃這樣，實在讓人生氣，可我看蘭婧跟也不是不親。當初蘭婧是哭鬧得厲害，如今大了，強行帶開會不會更讓不了？”

“不了也沒別的法子了。”孟君淮說著，直後悔當時還是把蘭婧送回了何氏邊，“這孩子再這麽下去就廢了。”

玉引沈默以對。

蘭婧現下這事，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讓蘭婧換個環境容易，可讓心裏不難過卻難。

“我們再想想吧。”玉引道，又勸孟君淮早點睡，孟君淮點了頭，跟說明日再商量。

然則到了“明日”，玉引卻是被孟君淮的怒吼聲驚醒的。

清醒過來後聽到的第一句清楚的話就是：“沒個做母親的樣子！讓回府去，別在清苑添！”

玉引嚇一跳，也沒顧上更，踩上鞋就出了門，到了堂屋一瞧，一地的碎瓷，起碼摔了兩個杯子。

“怎麽了這是？”疾步過去，孟君淮低眼一看，住火氣將二人間的碎瓷片踢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