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額頭又冷靜了會兒，驀地失聲苦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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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苑，和婧心裏越想越害怕。

不明白，父王母妃怎麽就突然走了呢？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啊？在離開書房之前，父王還說讓練好字拿過去給他看呢，結果走後一刻都不到，就聽說他們回府了？

和婧自己糾結了好一會兒，就跑去找何側妃說：“何母妃，父王為什麽突然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你別鬧。”正哄蘭婧睡覺的何側妃從搖籃邊站起，抱起和婧放在榻上，蹲在麵前道，“你父王沒我們回去，我們就不能回去。你安心在這兒待著，和弟弟妹妹玩，好不好？”

“可是……”和婧撇撇，小眉頭皺得要打結，“可是如果父王出什麽事了呢？他是不是病了？所以急著回去看病？”

“別胡說！”何側妃喝止住。

和婧認真地又道：“何母妃您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麽，是不是？那我們就回去看看嘛。反正……也有馬車，離得也不是很遠！”

“和婧！”何側妃神嚴厲了些，板起臉看著，“何母妃怎麽跟你說的？不管是什麽事，你都要聽你父王的話。他說讓你回去，你才能回去，他不說，你不許鬧。”

“可是……”和婧還想努力一下。

“沒有可是。”何側妃截斷的話，“你這樣鬧著回去，是忤你父王的意，他若知道，就要不喜歡你了。”

和婧眼眶倏然一紅，眉間搐了搐，眼淚啪嗒落了下來。

何側妃長緩了口氣，擡手給了眼淚，語氣緩和下來：“你聽話。何母妃去把阿禮接來陪你玩，好不好？”

和婧抹著眼淚沒有回應，何側妃一喟，便起要去接阿禮過來。

剛走了兩步，卻聽後的啜泣裏傳來一句：“您說得不對！”

“你說什麽？”何側妃怔然轉過頭。

和婧眼眶仍紅紅的，可目一點點堅定起來：“您說得不對！父王不會不喜歡我！”

何側妃有些詫異地看著，和婧從榻上蹭下來走到麵前：“母妃說了，我做個好孩子，不做壞事，父王就不會不喜歡我！現在，我隻是想知道父王怎麽了而已，這不是壞事！父王可能會生氣……可他不會不喜歡我！”

和婧說著拉住的手，仰著小臉問：“何母妃，父王沒我回去，也沒說過我不能回去，對不對？那您為什麽就直接說不許，不問問父王？”

“和婧你……”何側妃一時語塞，和婧一字一頓地又道：“何母妃害怕父王，我就自己寫信問母妃，可不可以？”

這孩子……！

何側妃不知該說點什麽好。和婧從來沒有這樣跟頂撞過，搬出了王妃的話來駁，讓說點什麽呢？

有些心慌。論份，是萬不能指摘王妃的不是的，可心裏又不安生。真的很想說，王妃這樣，可不就是把孩子教壞了麽？

所謂“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孩子自古就是這樣的。王妃怎麽能教和婧去過問父親的事，甚至讓和婧琢磨著自己去探詢父親的事？

這不行，和婧的生母已經沒了，父親的喜就是僅剩的靠山。而的父親又不喜歡的生母，這座靠山已然沒有那麽穩固了。

“不可以。”何側妃最終拒絕了，一字一頓道，“你不能鬧著回去，也不能給王妃寫信。何母妃是為你好，你長大後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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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中，玉引明顯地覺到這幾日府裏的事明顯多了些。

都是些蒜皮的小事，但是正妃，就全摞在了上。

首先，是王東旭那天挨杖責的時候，蘇奉儀還在正院裏。於是蘇奉儀被嚇壞了，回去就發了高燒，還做了一整夜的噩夢。

弄得不得不去北邊看看，蘇氏一見就要下榻謝罪，邊那個木荷的婢更是一口氣磕頭磕得額上都流了，拚命向解釋這事跟蘇奉儀一點關係都沒有！蘇奉儀隻是想給看賬冊，並沒有別的心思，是擅自給王東旭塞的好！

玉引一個頭兩個大，好生安了半天，又賞了不東西下去，才可算把這驚魂未定的主僕兩個給安住了。

然後就是前宅的事。

也不知道孟君淮這幾天到底是怎麽了，好像突然看宦們不順眼起來，不就罰個人，若有讓他瞧出在什麽心思的，那就更慘了。

其實謝玉引覺得，宦們心思多正常啊？或者說，是個人就都會心思為自己打算吧？

就像那日王東旭那事，事後想想，也明白王東旭必是收了蘇奉儀的好，才會在麵前多那句。可是說實在的，王東旭能做的，也隻有多那句而已，最後拿主意的還是。而於而言，會順著底下人的意思做，必然就是於自己而言並無壞，畢竟又不是個傻子。

所以，王東旭收那點好……要說吃裏外吧，也對，可至於打死嗎？真的覺得不至於。

但孟君淮好像在鉆什麽牛角尖，近來就偏逮著宦撒氣了。直弄得楊恩祿都扛不住，苦著臉過來跟求助。

楊恩祿問：“王妃，下奴想暫時把殿下跟前侍候的人都換婢，您瞧不？”

玉引：“……”

想說這也不至於吧？再說前宅服侍的人可不，一口氣都換婢……府裏的人也不夠啊？

結果楊恩祿很無奈地跟說，他也不想這樣。可是吧，這幾天過下來，近前服侍的宦裏得有一半挨了罰，剩下的值不開。讓他直接調底下的增補上來他也不幹——不會伺候的這會兒上來不是送死嗎？

所以直接換婢比較方便。而且宦都是宮裏撥的，不是說添人就能添人，婢還可以直接買賤籍的進來，或者從清苑調人也不難。

玉引略作思量，姑且點了頭：“公公看著安排吧，我去前麵看看殿下。”

正院倒座房裏，幾個宦將這新聽來的事一說，就都是鬆了口氣的表。

趙瑞坐在榻邊一派王東旭的肩頭：“還是咱後宅好啊！就你一個倒黴的，其他人都沒事兒！”

“……滾！”王東旭趴著不了手，隻好口，“看我笑話，我日後俸祿了，就吃你的喝你的！”

“哎喲您還琢磨著俸祿吶？撿了條命你就想著給咱王妃磕頭吧你！”趙瑞在旁邊損得一點都沒留麵，“你瞧瞧你這倒黴樣兒！之前倆月，府裏的事兒都歸你管著，你差事辦得不錯，我也想著在王妃跟前提拔你呢。結果，你倒好，非得收人蘇奉儀一鐲子——那銀鐲子滿打滿算值一兩銀子嗎？瞧你把自己給作的！”

王東旭頹喪地趴在枕頭上直翻白眼，連連作揖：“趙爺、趙爺您下留行麽？以後打死我也不收東西了，給我座金山我都不要。”

他算是想明白了，他們宦無兒無的，縱使錢，也犯不著豁出命去換錢去！

還是自己的命最好了！以後要好好保命！

反正他橫豎都還是逸郡王正妃邊的人，錢多點點什麽的……總歸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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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宅書房裏，孟君淮支著額頭看看書、看看旁邊，看看旁邊、看看書，就是不看謝玉引。

他知道這會兒來是為什麽，自己這幾日確實讓府裏多了不事，最後全變了的麻煩。◢思◢兔◢在◢線◢閱◢讀◢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不說別的，逮誰跟誰發火就不是君子所為。

可孟君淮也是無奈，他實在讓魏玉林氣壞了，又知道魏玉林不是“孤軍戰”，宮中京中不知有多宦跟這位掌印太監擰一繩，那他能看宦順眼嗎？

這會兒再偶爾有個不長眼的冒頭……他有時真是火氣一上來開口就把人罰了，等過一會兒緩下來，那邊該的刑都了，怎麽把話收回來？

他也很嫌棄自己這樣瞎惹麻煩啊！

一旁，謝玉引讀讀經看看他，看看他又讀讀經，最終還是先不打算跟他說“因為你喜怒無常所以我決定把你邊的人都換婢”的事。

放下經書想了想，從袖子裏了個紙條遞過去：“喏。”

“什麽？”孟君淮看看的神，不解地接過，玉引解釋道：“和婧寫的，我還沒來得及給回。”

沒扔下清苑不管，何側妃還在那兒無妨，主要是三個孩子也都在那兒。是以每隔一日就讓趙瑞親自過去一趟，各查看查看，瞧瞧有沒有什麽需要的？有沒有生病的中暑的？好趕安排到位。

昨天趙瑞折回來之後，就給呈了這個。

一方小紙條不過掌大，上麵就一句話：母妃，我想回府看父王，行不行？

一眼認出這是和婧的字跡，然後就覺得這事奇怪。和婧明明可以明正大的給寫信遞回，但這張紙卻皺皺的，像是藏了很久。而且紙上還有兩滴圓圓的水漬將墨暈開，乍一看像是無意中滴了水，可玉引比了比距離，覺得更像是和婧寫的時候哭了來著。

但問趙瑞的時候，趙瑞又說大小姐無恙，把這紙條塞給他時，也沒見有什麽特殊的緒。

孟君淮看後也覺出這背後有事，他猜了猜但拿不準，索直接提筆寫了個回信：想回就回，也問問阿禮。若他也想，一同跟著楊恩祿回來。

而後他來楊恩祿，把案上隻寫了一行字的紙折了兩折給他：“你親自走一趟，去接大小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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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苑中，何側妃呆坐在堂屋裏，心裏空落落的。

和婧一走，邊好像突然就冷清了。雖然還有蘭婧在那兒咿咿呀呀的，可就是覺得不是那麽回事。

楊恩祿帶來的那封王爺的回信也看了，依口氣來說，分明就是封回信。但不知道和婧什麽時候給王爺寫過信，更不清楚信裏寫了什麽。

所以，也不知道，王爺現在是不是生的氣了？

和婧收到回信後倒是很高興，立刻跑去問阿禮要不要一道回去，然後又跑回來問：“何母妃，您要帶妹妹一起回去嗎？”

其實也想問楊恩祿，能不能也帶蘭婧一道回去，但最終並未敢說。覺得，王爺沒提，就是刻意不想提，得識趣兒。

何側妃這般想著，重重地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好像總會惹王爺不高興，可真的不清楚為什麽。認為自己夠小心的了，嫁為人婦該有的德行，覺得自己做得都不錯。可王爺就是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