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這麼多人,也能分散它的神吧?”胡厚慶道。
法空笑道:“王爺,你覺得一隻螞蟻能分散大象的神嗎?”
胡厚慶苦笑:“蟻多才能咬死象,可惜我們這些螞蟻咬不死蛟龍。”
法空道:“它的強大超乎想象,需得大家更努力再進一分纔好。”
“再進……”胡厚慶嘆一口氣:“難吶。”
他們苦修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就像拼命爬一座巍峨山峰,陡峭又高聳,埋頭拼命的爬,爬了一程又一程,越來越疲力竭,全憑一口氣撐著,終於撲到了峰頂。
狂喜之餘,這一口氣也就泄了。
想要再回過頭來重新爬一遍,他們可能都會畏懼,不想再爬一遍了。
這是人之本。
元德和尚緩緩道:“確實極難。”
法空道:“我們武林中人,就要一峰又一峰的苦苦攀登,哪有停歇的時候?停歇便意味著被人超越,而被人超越便意味著命之於他人之手。”
“大師,”胡厚慶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真正依理正行的又有幾個呢。”
法空道:“他們還年輕,應該沒問題的。”
爲何選擇的是年輕人,便是因爲本中的昂揚之意旺盛,銳氣正猛的時候。
這個時期的人,氣神中充滿了發向上之意,喜歡攀登,而不是心倦神疲,不思進取。
胡厚慶與元德和尚對視一眼,皆苦笑。
他們覺得法空太過樂觀了。
他們覺得法空不是跟自己一樣,一直與他們同食共寢一起修煉,所以並不能瞭解這些人的心態。
困於鎮龍淵上閉關苦修,對所有人來說都是苦事,這麼久的時間他們仍沒習慣。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是帶著急切之心苦修,唯恐蛟龍出世之後無力鎮。
而到後來,隨著蛟龍出世的時間臨近,他們便開始盼蛟龍趕出世,然後他們能離開鎮龍淵。
如今蛟龍再次被他們鎮,他們便完了任務,心勁一泄,迫不及待的想離開,迴歸各自宗門,回到自己的家。
思鄉之越發濃烈。
在這個時候,讓他們繼續閉關苦修,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法空笑道:“這樣罷,讓他們先放鬆一下,回去看看,一個月後再返回。”
“就怕他們不會再回來了。”胡厚慶嘆息。
他看著那些瘋狂嬉戲的人們,這個時候的他們哪有一點兒武林高手的氣勢與氣度,更像一個個孩子,徹底解放了天。
這些可個個都是頂尖高手,是天下武林的華,能夠凝聚到一起,原本便是世間罕事。
想要再次凝聚到一起,恐怕不可能了。
法空道:“總不能直接放棄吧?”
“是啊……”胡厚慶嘆息:“總不能直接放棄,那將是蒼生之浩劫。”
元德和尚道:“大師,如果沒有我們幫忙,現在可能降得住這蛟龍?”
法空微笑:“大師覺得降得住好呢,還是降不住好?”
元德和尚與胡厚慶頓時一怔。
他們頓時聽明白了法空的意思。
現在的法空,顯然是能降得住蛟龍的,但並沒有獨自一人降龍的意思。
爲何如此?
那必然是有其深意的。
什麼深意?
法空微笑看著兩人。
他並不想瞞兩人。
這兩人的心都非一般人可及,不只單單計較於自得失,還懷整個天下。
元德和尚皺眉道:“大師其實現在可以降住蛟龍,但還是想讓大家一起來,難道是……爲了凝聚人心?”
法空笑著點頭。
“凝心……以除隔閡。”元德和尚沉:“大師是想消除紛爭?”
“我所願者,天下太平。”法空道:“世間百姓安居樂業,不再戰之苦。”
“大師宏願。”元德和尚肅然。
胡厚慶聽得雙眼放,沉聲道:“大師是想讓這些頂尖高手能夠齊心協力,彼此瞭解,從而結下,消彌紛戰。”
法空道:“這有些一廂願了,但我想試一試,總要試一試吧。”
元德和尚緩緩點頭道:“雖然看似不可能,但不試又怎能知道不?”
胡厚慶慨道:“大師好襟,佩服!”
他肅然合什一禮。
法空合什還禮:“依王爺看來,有沒有這個可能?”
胡厚慶面苦笑:“即使有了,一旦涉及到宗門利益,該鬥恐怕還是要斗的。”
人們更看重的是利益,在利益跟前,所有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別說一般的,便是親如父子也照樣翻臉仇。
法空道:“不指徹底消彌紛爭,關鍵還是增強他們的修爲,他們修爲更強則話語權更重,對各自宗門的影響也更大。”
“就怕到頭來,大師的苦心是白費。”胡厚慶嘆道。
他在皇室,當然知道利益對於人心的影響。
“王爺過於悲觀了,”法空道:“他們還年輕,而且個個修爲高深,對於利益未必看得那麼重,更看重於。”
“確實如此。”元德和尚點頭。
年輕人不老於世故,對世俗的利益確實不那麼看重,更看重自的,更重。
朋友往往就在年輕時候下來的,隨著年紀增大,越來越難到朋友。
年輕時候也更重視友,爲了友可以捨棄自己的利益,年紀大的時候則更重利益了。
胡厚慶道:“但願有用。”
“那便讓他們一個月後重新回來。”法空道:“就是要勞煩王爺了。”
胡厚慶道:“我也有大師一樣的願,不過此事只能我們三個知道,別泄出去纔好。”
這是不符合大雲利益的。
他知道胡烈元一直想要一統天下,如果不是鎮龍淵,早就迫不及待的手了。
如果胡烈元知道法空能降住蛟龍,一定會撤回鎮龍淵的高手,開始一統天下之路。
“阿彌陀佛。”元德和尚肅然點頭:“降伏蛟龍是爲天下蒼生,凝聚人心亦如是,都是功德無量之事。”
法空道:“那這樣罷,讓蛟龍在兩個月後再升淵。”
元德和尚與胡厚慶疑看著法空。
先前不是說一年之後嗎?
法空道:“我襲擾一番,它自然要升淵的。”
“一個月的閉關時間……”胡厚慶出笑容:“這個時間正好。”
休息一個月後再閉關一個月,衆人可以忍。
這個時間剛剛好。
再久一點兒,衆人可能就不住,而再短一點兒,效果也沒那麼強。
法空道:“來來去去幾次之後,再看彼此就會越發悉與親切,從而親近起來。”
胡厚慶問:“大師,要幾次?”
“且看效果吧。”法空道:“次數太多了,恐怕皇上也看得出來。”
胡厚慶忙點頭。
元德和尚道:“那就要多些變化纔好,讓人不會懷疑。”
胡厚慶忙用力點頭:“正是正是,多些變化才更能吸引人。”
他們於是冥思苦想,如何才能多一些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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