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回,不僅他自己變了，許多人事其實也變了。

最起碼上輩子的這一年，他就沒有來東安圍場，謝婕妤落水、馬苑驚馬、報國寺圍困等事全都沒有發生過。

楚淵大抵明白,一個微小的變化之後，隨而來的就是一連串的驚變。許多事他無法提前掌控，卻漸漸看出曾經藏在冰山之下的深海。

就比如前世一直毫無靜的瑜王一家。

楚淵知道他們為何一直安安穩穩,畢竟他們什麼都不用干，最後的國祚也是落到他們家上。

但他還是高估了人心。

人心不足蛇吞象，或許是覺得這一世的他變化太多，作風越發強,也或許是忍耐不了長久的屈居人下,瑜王竟也開始有了些小作。

楚淵卻想，只要發現端倪，以後的事便也都好辦許多。

「你下去跟張俊臣知會一聲,讓他盯邢家,」楚淵道，「瑜王的事，由你直接安排。」

沈定安心中一,當即便起行禮：「是，臣遵旨。」

等話說完,楚淵便揮手讓他出去了。

婁渡洲進來道：「陛下,娘娘已經等了一刻。」

楚淵便起,說：「安排晚膳。」

他大踏步往花廳走,遠遠就看到跟邊的宮們說笑，瞧著是一臉的歡喜。

楚淵一刻沉寂的心，復又蘇醒過來。

但見，便喜悅叢生。

蘇輕窈見楚淵笑著進來，忙起一福：「陛下可是忙完了？」

楚淵走到邊，習慣地握住的手，拉著往花園去：「忙完了，讓他們安排晚膳，咱們走走。」

蘇輕窈知道他老惦記讓自己鍛煉，不由就笑：「陛下怎麼跟個長者似的，這麼在意康健。」

楚淵意味深長看了一眼，說了一句：「咱們是一樣的，把養好不生病，才是長久之道。」

蘇輕窈不知道他們兩個哪裏一樣，卻也總覺得楚淵這句似乎意有所指，蘇輕窈頓了頓，卻是說：「好好好，陛下說的是。」

楚淵就笑了。

在昨日下了決定之後，他其實想了許多事，曾經對蘇輕窈一切奇怪行為探究和猜測，放在他對對上面簡直不值一提。

便是跟他是一樣的，他只覺得更好，也更舒服一些。

昨日他想，難怪他跟他說話總是那麼舒坦，或許他們兩個真是同齡人，所以食住行都能融洽，一點都不覺得彆扭。

這樣真的特別好。

他由衷慶幸蘇輕窈也有這樣一個好機緣，能讓跟他慢慢走到一起，改變上一輩子形同陌路的結局。

楚淵甚至想，說不定蒼天讓他們一起重生，就是為了讓他們能重新來過。

所以每每看著蘇輕窈試探他，他都覺得有趣，然後便又忍不住給引子逗逗，看什麼時候能猜出來。

或者說，看他們兩個誰先忍不住，把話痛快說出口。

這麼一想，楚淵心更是好，剛才的那些煩悶一掃而空，低頭就在臉上重重親了一下。

蘇輕窈的臉刷地紅了，抬頭瞪他：「陛下，怎可如此……如此……」

楚淵接過話頭：「如此輕浮？」

蘇輕窈不吭聲了，轉過頭去，耳垂也跟著紅了。

楚淵索放開的手，改為摟著的腰，兩個人的軀在一起，散著熱意。

這青天白日的，蘇輕窈有些放不開，卻也不太想離開楚淵溫熱的懷抱。

「陛下，」蘇輕窈小聲念叨他，「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楚淵問：「哪裏不一樣？」

蘇輕窈心裏想了一連串的話，最後卻還是不好意思說，猶豫片刻，手了他一把。

「就是不一樣了。」

比以前話多，也比以前笑，更比以前溫。他越來越、親、牽的手，也越發直爽。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在不似以前那般高深莫測，沉默寡言。

楚淵這些變化，不是一蹴而就，這些時日以來，蘇輕窈都能到他的溫和脈脈溫，若說不習慣還真沒有，也早就習以為常。

只不過昨日的事太過驚悚，興許是嚇到了楚淵，所以他現在表現的特別迫切，彷彿不親一親，都不能讓知道自己有多在意一樣。

說實話，蘇輕窈還是喜歡這個覺的。

楚淵在耳邊笑，又忍不住親了親他紅彤彤的耳垂：「晚上讓你試試更不一樣的好不好？」

蘇輕窈一呆，抬頭向，有些反應不過來。

陛下不是……不太……那個什麼嗎？

楚淵看到的表，也是有些解氣的，他一邊想著自己真沒用，一邊卻又給自己鼓起勇氣。

「也不一定非要……是不是？」楚淵委婉地說。

蘇輕窈沒聽明白，一個規規矩矩的老太太，哪裏跟陛下似的一肚子壞水，因此呆愣了片刻，便果斷搖了搖頭：「不好。」

誰知道陛下打什麼鬼主意。

楚淵挑眉，便也不再說這些，反正說了蘇輕窈也聽不懂，晚上就明白了。

昨夜楚淵想明白不止一件事。

他知道自己欠缺什麼，有些事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改變，卻並不能就這麼平平淡淡過一輩子。便是跟蘇輕窈再好，也終究覺得虧欠。

所以楚淵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

那什麼不行，他還有手，他整個人還健健康康的，總能讓蘇輕窈快樂的。

楚淵想：朕得努力，加強學習。

心不如行，楚淵決定今天晚上就試試，一次不好，就再來一次，總有好的那一天。

這麼想著，楚淵幹勁十足。

一顆平穩了幾十年的心又都重新活起來，比年輕時的他還要神采奕奕。

蘇輕窈真是他的救贖，也是返老還的靈丹妙藥，再沒什麼比這更好的了。

於是，蘇輕窈就莫名奇妙看他高興了一頓晚膳，用完晚膳又被他拉著去行宮中的花園裏盪鞦韆。

蘇輕窈坐在鞦韆上，一臉莫名被他推，手裏攥著韁繩，總覺得要掉下來似的。

「陛下，」蘇輕窈抬頭看他，「好玩嗎？」

楚淵有點過於興，頭腦發熱的那種，所以這會兒蘇輕窈問他，他也是歡快回答：「高興啊。」

蘇輕窈就只好讓他盪自己，玩了得有兩刻鐘，才終於盪累了。

蘇輕窈鬆了口氣：「陛下可是玩開心了？」

其實也開心的，就是不想表現那麼明顯，讓楚淵覺得自己也很稚。

楚淵扶著下來，接過婁渡洲遞過來的帕子了汗，說：「出了一汗，痛快。」

蘇輕窈心道：原來陛下拿我鍛煉呢？

這麼想著，臉上的笑卻是怎麼都止不住，又賞了會兒花，天就全暗了下來。昏黃的宮燈亮起，照映得花園仿若仙境。

楚淵牽著的手，兩個人在花園中散步，走走停停，倒有些親親我我的意境。

說實話，跟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蘇輕窈都是快樂的。

這對來說就足夠。

待回了暢春芳景，楚淵便讓聽琴伺候蘇輕窈去沐浴更，自己則興緻走了。

蘇輕窈有些不太明白，卻還是沒有問出口，待沐浴之後，就穿著淺的中坐在雅室里吹風。

這會兒的風已經有些冷，卻並不凍人，反而能拂去白日的喧囂，讓人心平氣和。

蘇輕窈剛坐下沒一會兒，楚淵也回了寢殿，他一頭長發鬆松系在腦後，換下一深常服，越發顯得年輕英俊。

楚淵一雙漆黑的眼眸尋找到，卻比以往要更熾熱一些。

蘇輕窈被那如火一般的眸子盯著，莫名心口發熱，臉上也一片熱氣蒸騰，竟是有些坐立不安。

「陛下……安置嗎？」蘇輕窈下意識問。

楚淵走到邊，彎腰沖手：「夜深了，自是安置的。」

蘇輕窈把手放到他的手心，差點沒被燙一下，年輕男人火力都旺，手心也要溫熱得多。

總覺得要有什麼事發生，心跳越發快起來，卻是不控制被他牽著往床邊走，待坐到床上，楚淵也跟著並排坐了下來。

寢殿的門不知什麼時候關上的，就連紗簾也全部垂落，把整個寢殿遮得嚴嚴實實，蘇輕窈被他摟著腰肢，臉上紅一片。

突然想起那些不可言說的小話本來。

可一想到楚淵的病癥，卻又十分不敢期待。

兩個人就這麼坐了一會兒，楚淵終於還是道：「寶兒，把你自己給朕，可好？」

蘇輕窈眨了眨眼睛，抬頭看著他。

大概是近鄉怯，都到了這節骨眼，他又有些不太確定了。

他竟是怕蘇輕窈不願意。

楚淵看著蘇輕窈的眼睛，心中從未有過的忐忑不安。

原來陛下也會還怕嗎？蘇輕窈看著他的眼睛，輕輕握住他的手。

「陛下，臣妾本就是您的妃子。」蘇輕窈輕聲道。

楚淵嘆了口氣，手把抱懷裏，一邊拉下床幔，一邊摟著躺倒床上。

羅漢床中朦朦朧朧，只能讓人勉強看清彼此影，大概是靠得太，卻能讓人看到對方的表。

楚淵低頭去找的臉頰：「不是嬪妃和皇帝，是你和我。我重新問，你願不願意把自己給我？做我的妻子？」

他問出這句話，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虔誠。

哪怕他們終其一生都不能有那一紙詔書，可在楚淵心中，蘇輕窈就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

所以他珍重地問，不想讓勉強跟自己在一起。

這大概是蘇輕窈兩輩子加起來聽到過的最聽的話。

比昨夜楚淵的表白還要人，也還要讓心。

抬頭著他，忽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我可不可以不回答，」明明說著含糊不清的話，眼睛裏卻在笑，「等以後再告訴你。」

楚淵心中一暖，摟住：「好，都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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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朕真是好孩子！

安嬪娘娘：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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